第53章 榮譽法庭;TREE的第二個夢
第四十八章 榮譽法庭;TREE的第二個夢
內庭。克軍陰着臉。
《新時代嗣人的楷模?——不,□□者的兩難!》《申昌遇和神秘碩人共同出現!》《王室大醜聞!申中使的背叛!》《神秘的背影,他是誰?》
“伊們就這麽希望申昌遇死嗎?”
秋原俯身道:“王上,申中使集榮耀、功績于一身,自然也是集怨于一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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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吉拉開心地坐于他的寓所,等着看事情鬧大。十二父系嗣人已經因為百年戰争終結中陸上人勢力的節節攀升而感到了巨大的危機,他們感到特權難保,于是反撲之心日益強烈。正好借這個機會發洩,而且申昌遇此次被英吉拉安排的偵探拍了個正着,實在沒得洗白。玉階、謙人都參與了站隊,連真月、天琴星這兩個一向高貴自矜、不願與他們為敵的人也持譴責的态度。因為作為明确冊封的王室內臣、王上的獵物,出軌的雙方,是板上釘釘沒得洗的罪過,嗣人要被嚴厲處罰;而出軌方的碩人也要問責。
英吉拉的心腹問道:“少使,您為什麽這麽做呢?那日的對話,王上很可能懷疑到上人頭上,豈不是得不償失。”
英吉拉笑笑,對心腹道:“你懂什麽,這險值得一冒。申昌遇事件就是要公開鬧大,一方面不僅對申昌遇是個打擊,對一定會保護伊的禦臺閣也會被牽累進去。這下子,就有好戲看了,王上的憤怒之火一旦被點燃,雷霆之怒,必然是損傷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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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譽法庭。仿佛是蓮童千代那一次的事件的重演,仍舊是梅司和天琴星代表陸上人和貴族嗣人作為審判委員會的領頭人。天琴星容貌盡毀,帶着一個面具遮臉,他遣散了旁聽者:“我們先單獨私下談。”
房間裏只剩下梅司、天琴星和申昌遇。
與上次不同的是,一向高傲不馴的申昌遇并沒有表現出對告發者的憤怒和不屑,只是面色平靜地坐在審判席上。
天琴星先開口:“申中使,你為海邦做出了傑出的貢獻,我和王上都沒有惡意。你有什麽要辯解的嗎?”
申昌遇擡起頭,凹陷如湖水的深眼睛依次看了看兩個人,道:“你們,還有人愛她嗎?我說阿流娘。”
兩個人都斂去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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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愛阿流娘,你們口中的王上了,我們如果有什麽人魚所說的法律關系,那也是不道德的。我愛上了別人,我終于像人魚說的,被愛神選擇,我終于知道了真正的愛情是什麽滋味。我願意為我愛的人付出一切,名聲、地位、微不足道的功績、榮耀,乃至于其他一切。我不屑于隐藏。我既不會自我懷疑(他看天琴星),也不會自欺欺人(他看梅司),我急切地尋求這段不道德的、不平等的婚姻關系的解除,我願意承擔後果。”
他對面的兩個人反倒是像被審判似的局促。
過了一會兒,天琴星道:“可是你這樣的行為很危險,會把你和你的愛人都置于危險之中。你們不光違反了海然的法律,更加挑戰和威脅的王上的權威,他豈能容忍?
榮譽法庭急迫地需要你交出他的名字。”
申昌遇堅定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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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昌遇像一只被人觀賞的奇珍異獸,坐在被告席。周圍裏三層外三層的元老院碩人陪審團。她們穿着白色亞麻的長袍——長久以來,被克軍剝奪了參政權的元老院們急切需要一個報複、嘲笑這位王者的機會。申昌遇給出了這個側面的證明:任你克軍功績滔天,你的後宮都不能臣服于你,你的嗣人內臣都不傾慕于你,這是多麽大的笑話!
而圍觀旁聽的貴族嗣人,不但不以審判者都是碩人、自己毫無公民權而奇怪、憤懑,反而個個長長地伸着脖子,用名貴、貼金繡花的折扇擋住切切私語的嘴唇,口中傳播着一個□□(男)、失節者、背叛主上者的卑鄙無恥、下流下賤、背信棄義;他們眼中露出勝利的笑容:這個被作為嗣人自力更生、參與政治和公共生活的優秀典型,背負了如此的功績和榮耀,如今卻深陷醜聞之中。不禁深深呼應了他們內心的想法:出去建功立業,還不是落到這個下場,還是在內廷臣服、馴順、為主上悅目是最好的!你看看你一個抛頭露面的□□!我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果然,你天天往外跑,不是勾引碩人是什麽?
申昌遇高傲地挺直了後背。回答審判長羞辱性質、毫不客氣、尖銳的問話。
“嗣人,按照《嗣人及陸上人保護法》,你還有權利,回答我們的提問。是否是對方碩人威逼、利誘、暴力脅迫于你的?”
“不是。愛情是出于我的本心、我的自願。”
“我們海然不像你們陸上人,貪慕強者,法律對于當權者無能無力。你作為弱勢群體,作為被動方,又是王上的內臣,享受主上的優先權保護。對方有侵占王上私人財産之嫌,對方的行為已經極大地冒犯了王上的權威。只要你對對方提出指控,就能輕罰;如果你能舉證自己是被脅迫、被利誘的,就能脫罪。如果你的主上願意諒解你,你還是可以平安地回歸內庭。”
“不。我怎麽會是他人的財産?我難道沒有自己的口、自己的心嗎?你們人魚總說愛情是大母神的恩賜、被神憑附的迷狂,為什麽如今,卻斥責我失去貞操?”
“嗣人,我們人魚說愛情是被大母神的恩賜,主體指的碩人。只有碩人有資格被神憑附,進行選擇,嗣人是為碩人服務的,沒有獨立自證愛情的權利。這樣吧,你說出對方的名字,如果對方能夠證明他對你是愛情,是大母神憑附的迷狂,是神恩賜的選擇,你們也可以脫罪。”
“名字?”
他嘆了一口氣:“我無法證明對方,一個人只能驗證自己的心,卻不能叩擊別人的心門——我申昌遇所做作為,罪罰自當。”
“再問你一次,對方的名字。”
他堅定、輕蔑的目光掃視了整個陪審團,然後低下目光,看着地面微笑,堅決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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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坐在陪審團的角落,極力不去和申昌遇有目光接觸。在最後投票的環節,她的手觸電似的、條件反射去摸那個“有罪”的按鈕——仿佛這樣就可以撇開自己了,畢竟他們什麽也發生。她看着自己蒼白的手指,卑鄙的靈魂,最後還是選擇了“棄權”。
申昌遇被判處有罪,被褫奪所有榮譽和權力,開除出飛行輕騎兵,囚禁于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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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這是作死。”克軍怒極,把案卷摔在地上,“我好心好意地想保他們,還真讓他們蹬鼻子上臉啊。伊膽敢冒犯我的權威,将本王的尊當着元老院面前踩在腳下!——審判庭是伊的表演場嗎?還在那裏長篇大論地歌頌真愛?伊是本王的獵物,就是本王的私人財産!我只不過是愛惜兩人的才華!出軌還有臉了?讓伊想想清楚,頭腦清醒一點,在人魚來說,只有碩人有被大母神選擇的權利、有真愛的權利,因為碩人依靠戰鬥和榮譽來維護自己的內庭,靠決鬥贏回自己的獵物!伊一個靠我生存的嗣人有什麽資格在那裏跟我提自由?權利義務相一致,我對伊們太寬容了,讓伊們都忘了!伊在海然一切的榮耀都來源于本王!”
梅司默默撿起地上的案卷。
“讓申昌遇進入深度睡眠,提取伊的夢境和潛意識,讓伊自己說出那個名字。”克軍冷冷地命令秋原。她轉向占朔:“帝國不是只有一個機械師,飛行學院有的是躍躍欲試的新人,沒有天鵝,還有斑頭雁和灰鶴。停掉清明的所有項目,讓他的學生蘇霍伊接手。”
“提取申昌遇的基因,保存準備複制飛行騎兵,至于正主——讓伊到地下城的生長釜裏長久地睡着吧。”
梅司想起那一千個原琮的培養槽,想起那個不屬于人類的世界,如同地獄的世界——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到了這一步!
他遠遠地注視着她,她還是那個粉面桃腮的少女,黑發彎曲地堆在長長、雪白的頸側,嘴唇如同盛開的山茶花瓣。
可這些,都是她用來迷惑陸上人的僞裝,她那些金屬的骨架、嶙峋的肌肉、合金骨頭上的鉚釘,包裹的是一顆他所不了解的,機械之心。
“克軍,你究竟在惱怒什麽?”
“哦?你對我的處理有意見?”
“把申昌遇關入地下城的生長釜中,和殺了他有什麽區別——不,比殺了他還要更殘忍!”不知道為什麽,夢境中關于冬眠的那一段湧入他的腦海,他似乎看到很多棺材狀的透明方箱,被一個個摞起來,手推車推入冷庫,然後就被扔在那裏,只有機器監察着他們生命體征,毫無行動能力。
“我知道你好心,但不要用錯了地方。”
梅司搖搖頭:“我認為他沒有罪,他唯一的錯誤就是不能離開這裏。你這樣對待他,他必然會心中不衡,他必然會移情于他人。他擁有這種自由和權利——你早該知道,我們和你們不同,我們不可能一直容忍這裏可笑的一切!你既然從來不曾履行過你的承諾,憑什麽要求他對你忠誠?憑什麽認為我們會如同人魚一樣依附于你?”
克軍擡起頭,眯着眼睛看他。
她突然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最荒謬的場面,她大笑,直至笑容變得猙獰,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舉起手直直地指着他:“你幹了什麽?”
梅司望着她,眼睛中如波瀾玉碎:“我允許了三青西王母mage的重生。”
克軍怒極,手中空氣振動激波突出,隔着幾米遠把他擊倒在地上,梅司血氣翻湧,胸口感到巨大的沉悶和疼痛,他的心髒被擊得劇烈震顫起來,幾乎不能正常跳動,他渾身無力,倒在地上——他第一次感到巨大的危險,那時一種死亡的威脅。
如同面對一只暴怒的老虎的怒吼,面對尖牙利爪口中噴出死亡的氣息,克軍怒目猙獰,鼻子上的皺紋正如虎狼露齒的基因:“你敢背叛我——你們一個個都背叛我,背叛我,你們真是好有種。”
秋原、占朔和安南都沖上去擋在兩人中間——克軍如果再下手,梅司真的會死,陸猿的生命實在太脆弱了,抵擋不了鋼鐵一陣的暴怒。
“禦臺閣叛國,把伊關在天旌閣!”
**第二個夢,艦隊的分歧**
(只剩下三艘,仙女星系艦隊互相攻擊,昆侖號叛逃,太陽玫瑰號追擊,加略·卑路阿奧依登場)
梅司陷入了混亂的夢境,好像是巨大的艦體調整姿态的震動,燃燒的灼熱和火光。——但是沒有爆炸聲。
他的眼前再度出現了那個監視器一般的視線。
飛船通道內穿制服的機組人員來回跑動着,跳到附近的安全座椅上把自己固定住,艦上可移動的牆面顯示着紅光和WARNING的标志:“風神號,緊急狀态,3分鐘後進入緊急動作姿态,3分鐘後進入緊急動作姿态,請所有人員就近入座,系好安全帶;請所有人員就近入座,系好安全帶。”
指揮室的所有人已經進入安全座椅,但他們座椅後都有一根長長的機械臂,這是用來抵消矢量加速的,通過拉長加速時間,将平均負重保持在2G以下,以保持在緊急加速的狀态指揮員還能保持工作。
朱雀也在其中,只聽艦長柯裏昂道:“據我們的觀測,仙女艦隊發生了動亂,艦隊陷入互相攻擊狀态,我們躲避到小行星的背後以躲避這次動亂,現在現場一片混亂,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
“艦長,建議啓動人工智能輔助指揮系統。”
“通過。啓動人工智能輔助指揮系統。”
讓梅司熟悉的那個機械女聲道:“身份确認,風神號A系統艦長,柯裏昂。啓動B系統。”
指揮臺中心突然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現了一個綠色頭發的虛拟少女,像初音未來似的。柯裏昂非常自然的對她道:
“樹姬,觀測仙女艦隊停泊的空間區域,分析推測他們動作的原因。把風神號停在小行星的陰影後躲避可能帶來的沖擊波。”
綠頭發的女孩點頭道:“收到,停泊完成。”她雙手一攤,面前的區域內全息投影出仙女艦隊的分布圖和移動軌跡,還有幾顆示意攻擊炮火的有向藍色氣團。
“樹姬根據彈道痕跡推測,是昆侖號率先攻擊了太陽玫瑰瑪麗號,随後太陽玫瑰瑪麗號還擊了。昆侖號使用了次聲波彈,似乎意圖殺滅太陽玫瑰瑪麗號上面的有生力量,但太陽玫瑰瑪麗號有所防備,并沒有喪失活動能力,直接用激光武器準确地削掉了昆侖號的指揮艦臺。
昆侖號是雙體艦,在每艦的艦首、艦尾分別設有集中的控制數據庫,共有四組獨立的處理系統,左側艦尾的指揮部是他們最高權限的指揮室,這次集中攻擊造成了昆侖號物理損傷,指揮中心的人應當沒有存活的可能。理論上昆侖號已經喪失戰鬥能力了。”
柯裏昂沉思道:“絲毫不留幻想,不惜放棄掉昆侖號這艘最新的四代艦麽?太陽玫瑰瑪麗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旗艦。但到底是為什麽?”
朱雀臉色變得煞白:“可能是因為昆侖號上的人全員不同意強制冬眠。——上次聯合艦隊的盲組投票中,我艦、昆侖號和亞特蘭蒂斯號組被系統臨時抽中,三十人代表中,她們全員投了反對冬眠的票,因為她們的船員經歷過使女戰争,昆侖號上流傳着自第一土冷戰以來的警惕思維,絕對不肯把自己生命的決定權交給別人。”
“你也受她們的影響投了反對票是麽?”生物組的老金敏銳地問道,“可是現在聯合艦隊循環補給确實發生了問題,我們還好,但仙女艦隊明顯不可能全員撐到下個補給點了。——他們艦隊和本星系艦隊的政體不一樣,上下分化太嚴重,誰知道他們上層是不是還在開海天party。——而且他們都躲在杜拜號上,太陽玫瑰瑪麗號這艘狼狗。”
WARNING聲又響起,樹姬突然睜開眼睛,道:“注意躲避,第二波攻擊,太陽玫瑰瑪麗號用次聲波武器攻擊了杜拜號。”
由于太空中聽不到聲音,次聲波武器的範圍也不是很大,也沒有火光和爆炸
老金道:“我勒個去,平亂變成宮廷政變,下克上啊,我們看了個現場的熱鬧啊。這是什麽情況?”
樹姬道:“樹姬的分析,應當是太陽玫瑰瑪麗號早有預謀,只有挑起昆侖號的動亂,他們才能獲得剿滅叛亂開火的權限,抓住這個漏洞才能攻擊杜拜號。”
老金道:“好小子,老謀深算。”
柯裏昂道:“別光顧着看熱鬧了,現在最大的危險,太陽玫瑰瑪麗號會不會來劫掠我們?”
果然,他們收到了來自太陽玫瑰瑪麗號的廣播:“KNF362蟲洞跳躍等待區域內的所有艦船,KNF362區域內的所有艦船,太陽玫瑰瑪麗號接手聯合艦隊指揮權,仙女艦隊和本星系艦隊請全部交出指揮權,等待我艦的接收。請不要随意動作,昆侖號就是下場。”
朱雀突然道:“對了樹姬,你有沒有辦法做一個假的交互界面,就是看上去像交了指揮權,但實際的最高權限還是在後臺任命的人手裏?”
樹姬道:“可以。請選擇緊急事态下系統最高權限模式:多人模式;單人模式。”
他們的頭湊在一起讨論了一下。柯裏昂道:“不能給我,我一定會被看得很牢;也不能選多人模式,一旦選擇多人,分歧就會導致保密性的洩露,我建議,給一個絕對不會主動發動戰争、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人。”
畫面暗下去,切換。
所有的艦船已經被迫返回編隊、解除武裝——像風神號和亞特蘭蒂斯號都沒有什麽攻擊單位,唯一具有殺傷力的估計就是發動機了。他們明智地接受了投降,風神號船員集中在船內失重的球形大廳內(如果注意看,可以看出球形大廳上下被分為七層,還有兩條很長的棧道),列隊等待太陽玫瑰瑪麗號的接收。
朱雀的臉上顯得十分不悅,而且絲毫不掩飾。對接船上下來的是太陽玫瑰瑪麗號上的身穿太空輕制服的指揮官。他們根本不帶武器,因為太陽玫瑰號的炮臺就對準着風神號,他們在失重狀态下活動十分靈活——太陽玫瑰瑪麗號上的戰鬥單元身體素質非常好。“據說他們經過篩選,平均能夠承受10-11個G的加速度,比普通民用艦船和後勤艦船機組戰鬥單位6G服務單位4G的極限高一倍,而且據說他們都是血統高貴的有家系在記錄的原初人類。比我們這種和克隆人改造人混血的自我感覺牛叉多了。”老金賤兮兮地低聲對牧神星道。“禿毛純種貓,還純血,用來配種嗎?”朱雀惡毒地翻了個白眼。
跳下來的年輕軍官測試了空氣安全後,打開頭盔鎖,摘下了頭盔——這讓朱雀的詛咒落了空,對方不但不是禿毛貓,反而是個英俊的青年軍官,寬肩修腰,長而直的脖子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他面目嚴肅而威武,因而比他的實際年齡顯得老成一些,他側目,操着一口非常标準的世界語道:“請注意你的發言,風神號機械師217號。”他轉頭對風神號的船員道:“我是太陽玫瑰瑪麗號副指揮加略·卑路阿奧依,我們為和平而來。我代表太陽玫瑰瑪麗號接管指揮權,請各位理解、合作,不要在特殊時期有意挑起雙方的對立。——聯合艦隊的補給不足,昆侖號提前幹擾了蟲洞窗口的打開,我們将會被耽擱在KNF362區域內一段時間,請各位服從指揮和管理,适當忍耐,共克難關,直到到達新大陸。”
柯裏昂艦長交出了最高指揮權,但還是掌握風神號的日常管理。那個軍官安排了日常事宜後道:“請抽調風神號機械師,前往修理昆侖號,只有昆侖號有重新打開蟲洞跳躍窗口的能力。”
畫面又切換。
連日修理不暢,一方面是随艦攜帶的修理機器人大多數只能處理小傷損,昆侖號受傷太嚴重;另一方面是朱雀的确有些消極怠工。昆侖號上的幸存人員已經被全員強行冬眠并被置入存儲艙,整個偌大的艦體內除了修理的機械師空空如也,如同放了長假的學校,如同被人遺忘之地,又如同一艘巨大的廢墟。
朱雀卻非常喜歡呆在這種地方,她還偷着潛入以前絕對不可能進入的昆侖中心控制系統,像個自閉症的小孩子,跟昆侖號的AI玩對話。昆侖號的中心指揮系統由于高溫産生了不可逆的形變,是不能修複的了,只能利用剩下的三個代償。但是剩下的三個系統總是像人類心理解離症狀(精神分裂)不能産生兼容,或是幾個性格極為不和的人,總是打架,運行着運行着就鎖死了。
信息組的唐是個瘦高、頭發禿的溫和的傳統歐美宅,他道:“我們應當尊重一下人類的處理系統,造物主還是很智慧的,把這麽多功能兼容在一個腦中。這三部分系統各自的deep learning的結構不一樣。就像性格不同的人,輸入相同的初始值,會有不同的判斷。目前昆侖號的智能,應當已經遠遠超出了圖像、自然語言等,連歷史和長期的人類政治變化也能預測,我有時候簡直奇怪,覺得昆侖號是有預謀先叛逃的。”
朱雀吃驚地道:“你是說,有可能是昆侖號引誘了這次叛亂嗎?那它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唐道:“你信不信,我覺得是因為失落之船在它附近,它不想聽人類的指揮了,所以幹脆把我們都關在這裏。”
朱雀睜着眼睛興奮地道:“啊!太神了,收到同類的呼喚向往星辰大海嗎?”
唐笑着道:“對啊,飛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多麽浪漫啊。”
加略·卑路阿奧依出現,他清了清嗓子:“請各位專注于自己的工作。”
朱雀挑釁地喵了一聲。
他看朱雀的神情有點被冒犯到,因為他剛了解到“禿毛純種貓”和“配種”的意思,他不太懂得邊緣艦隊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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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司醒來的時候秋原焦急地守在他身邊——入海然六年以來,居然是這個柔弱的朋友成為了最堅強的同盟。當年在河西三青的襲擊中,是他的營救,如今自身不保,也只有秋原君還忠心耿耿地守在他身邊。
秋原君擔憂地望着他,嘆氣,道:“禦臺閣大人,請不要再和王上對抗了,我們沒有辦法違背王上的權威。如今天琴星冒着被貶斥、厭棄的危險,跪在王上面前為您做保,說您絕對沒有叛國之心。真月、謙人等使臣都上書簽字,後宮各位受到您恩惠的內臣都希望您的平安。——可,我還是要奉勸您……”梅司搖搖頭:“一步錯,步步錯。謝謝你們為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我拒絕你們的好意,實在是思緒萬千,一時無法做出決定。請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秋原君道:“其實,王上這麽憤怒,也許是因為申中使的行為,讓他聯想到了當年藍迦樓的事情,觸動了他創傷的回憶吧……藍迦樓原來應當是屬于王上的,但卻離開了他,這其實讓他受傷很深。因為戴克裏先大人的嚴厲,不允許兒子們表現軟弱,所以王上一直克制着自己、否認着自己感情,他裝作從來沒有被傷害過,裝作從來不在乎,去追求不世出的功績,來掩蓋內心的痛楚——其實王上的內心也很空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