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切的根源
第七十章一切的根源
模拟空間之中，時間的流速同外面要快上許多。
可身在其中之人卻不會有任何察覺。
老者神色淡然，似乎對于空間門以及即将前往的地方沒有任何驚訝之處。
“達溫，你也未曾想到吧。”
老者途徑達溫等人身前，淡漠的看了眼他們，冷冷道。
他被推至李淵及米娅跟前，看着他們，眸裏無悲無喜：“我會告訴你們一切，我也有辦法讓類地球的那些人變回常人。容我提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米娅問道。
“米小姐，先聽我講個故事吧。”
米娅同李淵對視一眼，兩人不語。
“這位人皇陛下想必是來自更為高等星系文明的智者，能創造一個空間，能将達溫這些異星人踩在腳下，想必局勢已然盡在掌控，何不讓老朽講上一講呢？”
情況确如他所說。
李淵早在國都各處布下仿生人隊伍，一旦監控到能量異常即可開啓封閉空間。
達溫等人的炮火确實猛烈，可在能量到達前已經觸碰到警戒線，國都被整體移至多維空間之中。
唯有李淵和米娅所處的空間還停留原地。
李淵本想直接在此解決這些叛軍渣子，可卻未想到米娅使用能量後竟意外激活體內另一種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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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将米娅帶至他處，再已皇城為點，開啓模拟空間，好好“照顧照顧”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不過這達溫能想到引爆能量點制造黑洞，還不算太過愚蠢，不過這種自殺式的脫困在李淵看來還是稚嫩的可笑，在絕對實力面前，不值一提。
“允。”
“多謝。”
老者緩緩答道，右手亦緩緩拉開罩在膝腿之上，及地的毛毯。
膝骨以下，空空如也。
米娅看着眼前老者，腦海中的記憶也漸漸清晰。
他是雅達蘭的父親，雅格布魯。她曾遠遠見過他的背影，那時她還曾羨慕雅達蘭有這樣一位對她關照入微的父親。
那時的他是儒雅的，而現在卻是那麽滄桑殘破。
米娅凝着他的眸子，耳邊是他緩緩講述的故事。
“我們的先祖為了發展科技，将養育我們的土地掏空了。地球不再宜居，天災人禍開始頻頻降臨。藍色晶體星，是人類逃離家園後的栖息地。”
“科技愈發強大，人類也在慢慢時間長河中進化，一切更好卻又更糟。”
“人類自然分娩率開始急劇下降，經過測算，若是沒有可以永生的科技出現，百年內我們将走向滅亡。”
雅格布魯望着天空中朵朵白雲，繼續道：“為了生存，為了延續，為了更加優秀，統治者開啓優質人種計劃，最優秀的dna将被結合将被延續，一切阻礙這些的都是犯罪。”
他摸着腿骨，有些自嘲道：“我可以聽從□□安排，可我抑制不了我的人性…”
“我收養了一個孩子，不知道他的來歷，雖天資平平，可卻是個極為開朗的好孩子。運氣不好，成年後腿骨從內裏軟化，若不趕緊截斷，他整個人都保不住。”
看着米娅有些疑惑的表情，他解釋道：“覺得奇怪是麽？疑惑晶體星科技竟然做不到救治這樣的生命？”
“不，正好相反，晶體星有這樣的技術。但專家們會診後拒絕了我要救治他的請求。”
“先天因素，基因殘缺，資質平平，他沒有任何被救治的價值……”
“假肢所使用的材料可以裝配兩架飛行器…”
雅格布魯似乎沉浸在那時的回憶中，眼角有些潮濕...
“我苦苦哀求，可惜，他們還是拒絕了我。”
“可我要救他，我必須要救他。可能我還未進化成最優秀的晶體星人，我的情感無法被左右...我翻閱了腦中所有醫學相關知識的文獻，我在家中替他做了截斷的手術，沒有機械的腿，我便将自己的腿給了他。”
“我的芯片能量等級高，雖然不能讓我擁有全新的雙腿，但不存在會因此喪命的情況。組織救治了我，因為我的基因還有延續的價值，他們替我換上了機械雙腿。”
“我這樣的舉動當然也惹惱了高層，我被“觀察”起來，直到我被告知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就是雅達蘭。”
“我們因這個孩子組成了家庭，可她的母親是堅決擁護‘物競天擇，适者生存’理念的，她無法忍受家裏還存在着資質平平甚至殘疾的人類...她想要離開我們，甚至向組織申請與其他人結合出更優質的後人。”
“他是個好孩子...以為只要自己消失便可以解決我們這個糟糕的家庭問題...”
他的眼神愈發黯淡，充斥着令人心碎的絕望。
“他用最原始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消失在了這個宇宙之中...”
米娅其實已經預見到了結局，可是從他嘴裏聽到，仍是覺得殘酷和無情。
“是這個星球的錯，是進化的錯，是沒有力量的我的錯啊！”雅各布魯嗓音嘶啞。
“我暗中策劃一切，要帶着不滿于這個星球的夥伴們一起前往新的世界，尋找新的開始，重建夢中有血有肉有情感的家園，我何錯之有？只可惜，陰差陽錯，竟被異族的物種所脅迫利用，将一切推至現在的情勢。”
“呵，老匹夫...若你拼死相抵...我也沒法用你手裏的資源吧...”達溫用盡全力開口道。
雅各布魯無視他的話，繼續道：“米姑娘，你是不同的對不對？你也不滿于晶體星這種‘只為延續’的統治對不對？你是因為‘愛’來到這個世界，你有能力代我們創造出一個完美的世界！”
米娅眉頭緊緊皺起，看着他的眸子，腦中呈現出栩栩如生的畫面。
心愛的孩子在浴室中割腕放血，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體征。
孩子的芯片甚至沒有為他愈合傷口的能力...
雅各布魯仍舊沒能留下組織給他匹配的妻子，他獨自帶着孩子，此後的他也沒有任何新生的孩子。
表面上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樣，只有他自己知曉，隐藏在暗中的希望的滋長。
當然不止他，那些在壓迫中滋生的情感。
那些在嚴格制度下無法阻擋的糾纏。
他們有了自己的組織，滲透在晶體星的方方面面，只為了那一絲重建新世界的希望。
而組織中有兩人，米娅在記憶深處見過，那是她的親身父母...
他們也曾參與星球信息的搜集，探索過域外的星體...
只可惜，她的父母被高層發現了端倪，她的人生從此發生了改變。
耳邊是雅各布魯繼續的描述：“我同你的父母是朋友，是同事，是戰友！米娅，你是自然分娩的孩子，你的親身父母還被終身□□在地心牢籠深處...他們唯一的價值只剩下基因序列的采集...”
“你何不創造一個新的世界，一個我們可以擁有感情的世界？就算救不回你的父母，也算是替他們完成一個心願啊！”
雅各布魯聲嘶力竭，似乎用盡了氣力。
米娅眸色複雜，淡淡問道：“你想怎麽做呢？統治類地球？類地球人你又作何打算呢？”
“他們依舊可以過自己的日子，甚至在我們的統治下過得更好！他們的文明愚昧而落後，我們可以引導他們！”雅各布魯認真道。
“你所謂的引導，便是利用在赤蛛身上收集的尖刺汲取類地球人的精神力？”
雅各布魯神色坦然道：“這一切都是達溫做下的決定，這些異域族類其心可誅。當然，我承認此前有許多傷害到類地球人的事，雖非我意，但也确實因我而起...”
達溫一張臉扭曲，想要開口，可實在氣力全無，只能惡狠狠的朝雅各布魯看去。
米娅看着他，搖了搖頭繼續道：“你說都是達溫的意思，可他又怎麽知曉這些晶體星生物研究的成果？”
“他關押着我的夥伴，我不得不聽從...”
米娅看着他，神色帶着絲悲憫：“是麽？從你的飛船解體開始，你不是已經與他做了交易？”
雅各布魯神色一怔。
“你唯一失算的是将國寶給了你的女兒，從此失去了她們的訊息。當你發現還有更為高等的文明之際，你便想利用他們達成改造和統治這個類地球的目的不是麽？”
“可惜他們的能量還沒有你身上的多，單槍匹馬你們根本不可能輕而易舉的成為統治者。待你發現你的女兒卷入這個世界的宮廷覆滅之中時，你想好了一盤大棋，一盤利用類地球人自相殘殺的好計謀。”
赤蛛遇見為了保住女兒性命自願成為容器□□的客棧老板。
南方異姓王的兒子因一次住店而對客棧老板的女兒一見鐘情，從此非卿不娶。
成為世子妃的女人又因氣虛體弱的毛病廣招賢士能人，而雅各布魯從此成了南方郡王不可或缺的幕僚心腹。
而世子的‘愛’，卻全因粉蛇而起...
不同用量的毒素，所造成的後果也是不同的。
微量的使用，竟有‘情蠱’的功效。
米娅看着他，将這一切都說了出來，直接平鋪在了他的面前，淡淡道：“這些就是你所謂的指引麽？”
“你所想要擁有的有情感的世界，現在已經存在了，這個類地球生活的人，他們都是活生生的，擁有感情的人。”
“你是怎麽知...”雅各布魯怔愣道。
“我怎麽會知道你這些自私的計謀？我怎麽會知曉的如此詳細？”
米娅勾了勾唇角，替他解惑：“我是自然分娩的孩子，我擁有天賜的進化，我擁有看穿一切真相的能力...晶體星的前任統治者們可能也沒有想到，自然地進化才是最完美和高級的。”
“所以，當年我的父母勸說你停止那些危險試驗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偷偷将他們出賣的事情，我也知道...”
米娅碧色眸子中帶着絲冷意，那是種能令人靈魂深處感到澀然的涼意。
雅各布魯說不出話來，只直直的看着她，而身後那個被改造的類地球人早已因為身體适應不了空間環境而昏倒在地。
米娅繼續道：“對了，你最後的殺手锏綠藤，我也已經發現了它的位置。我一直好奇它的作用，竟未想到是汲取地心的能量，來為你續上源源不斷的生命之力啊。”
不死之身，永世為王。
好大的一盤棋。
若不是有米娅這樣的變數，他可能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标。
雅各布魯久久沒有言語，似也明白，到了這般境地，米娅是不可能再被他所牽引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晶體星的統治已經被替代，人類的感情的發展已經獲得自由...壞消息是，你會被帶回晶體星等候審判，作為新政權下第一例公開審理的罪犯。”
“你想要提出的條件我無法做到，這個星球屬于類地球人...不過我會救出被達溫囚禁的晶體星公民，我想他們在你心中應該還是有些分量吧。作為交換，希望你能将那些受你影響的類地球人恢複原狀。”
雅各布魯神色是迷惑，是不解。
“雅達蘭在離開之際曾跟我說天上的星星太冷了...我很想救治她，可她的芯片毫無反應，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芯片和她的機體明明非常優秀...可現在我知曉了，她為了自然分娩出與類地球人的孩子，将芯片通過母體贈予給了他...以至于後來...”
米娅眸色黯淡了下去，繼續道。
“布魯叔叔，我想她是深深受了你的影響吧...可事到如今，你問問自己，你做的這一切真的只是為了創造有‘愛’的新世界麽？還是已被至高無上的權利所吸引，享受着運籌帷幄高高在上說一不二的優越之感...”
背道而馳的不僅是信念，還有那一顆顆無比信任他的熱血之心。
空間世界消散，耳邊又充斥着侍衛巡視時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雅各布魯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白發少年也緩緩轉醒，趕緊跪下告罪，指責自己的失職。
雅各布魯搖了搖頭，輕撫了撫他的發，道：“孩子，陪我走一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