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單獨的對話
第二十四章單獨的對話
與馬松坡交代了幾句，那幹屍般的女子被秘密送到了米娅的宅子裏。
女子已經陷入深度的昏迷，僅僅只有呼吸，而且已經顯得萬分艱難。
米娅怕張嬸見了害怕，便只讓李淵和王二在身邊幫忙。
女子身體已經不能自然舒張，她就像一具僵化的石頭，米娅使勁了半天收效也不大，而且耳邊還不停傳來女子被探測到的愈發緩慢的心率。
若是這總情況直接注射能量劑怕是會爆體而亡。米娅思索了半天，想起包裏還有些能量丸，這種東西很類似地球現代化後的壓縮食品，不過它非常容易被消化，而且營養含量極高。
李淵将蜷縮成一團之人扶正，米娅将能量丸打成粉末狀後就着清水給她喂了下去。
明明已經如此艱難，可她還是在努力的吞咽。她都不曾張開眼睛，像是本能般的往裏汲取一切可以汲取的物事。
其實米娅還是挺佩服此人的，按理說她一個女子能撐到今時今日已經是極限，但米娅能感受到此人強烈想要求生的欲望。
即使能量被抽走，系統被打亂，還是憑着意志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李淵什麽都未問，只認真看着米娅行事。
王二趕緊拿過米娅手中杯盞，等候指示。
現在此女的身體就像是漏了風的牛皮水袋，倒進去的能量留不住，亟需縫補好那破掉的地方。
米娅現在給她吃些東西，不過是要撐起那布袋，一方面讓內裏沒有那麽枯竭，另一方面就是要看這袋子破在何處。
米娅開啓掃描，女子身體內裏的能量稍微恢複一些，顏色由淺黃稍稍變深了些，顱頂處并未出現能量外漏的現象。
可很快，女子內裏的能量就像是被蒸發了一般，從身體各處滲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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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眸子一寒，她擡起女子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尖掃過，已經劃開一條細痕，血珠争先恐後的往外冒。
米娅沾了血液查看了番，大致明白問題根源在何處了。
一旁站着的王二見米娅如此利落，吞了口口水。
米娅拿出平日裏裝能量劑的容器，不過其中并沒有藍色液體，米娅想了想，朝自己胳膊處的靜脈紮了進去。
李淵還來不及阻止，已經看到鮮紅血液漸漸灌滿容器。
李淵有些生氣道：“你這是做什麽？”
米娅看着他，眸子了帶了些笑意，選了個他能聽懂的方式解釋道：“我找到了問題，她在身體處在這個狀态過久，身體內能承載能量和代謝舊物的血液出了問題，需要融入新的血液來更新她的系統。”
其實可以理解成因為能量枯竭造成的新城代謝功能損壞，而血液流動于全身，若機能不能正常，再多的營養也無濟于事。
再有就是她的血液正好是萬能血型，她的血液裏還有晶石能量，所以是現在這等情況下最優的選擇。
米娅取好血，因不同與古人類，針紮處只有一個小小針眼，沒有一滴血珠滲出。
李淵拉着她的胳膊仔細看着，聲音低沉，他忍着股氣，語氣也有些沖：“她算什麽，竟需要你流血。”
米娅被他這話說的一愣，抽出手臂，有些冷淡道：“你不想着複國麽？她是百姓，是國之一員，你說她算什麽？”
米娅在這個地方呆的久了，雖然不能說她是個菩薩心腸，絕頂的善人，可她也将衆人視為有血有肉的人。
雖然救此人目的并不單純，可聽到李淵這麽說，她不知為何不敢茍同，而且想起今日斷臂場景，一時眉頭更是皺起。
王二一顆心提起，他還是第一次見米娅這麽同殿下說話。
“這裏有王二就夠了，你先出去吧。”
王二心中暗罵，可表面卻什麽也不能說，他就眼睜睜看着自家殿下那絕美的臉上漸漸起了寒冰。
正當他以為殿下要發作之時，只聽見李淵道：“姐姐，是我錯了。”
王二将頭低下，他此刻只想原地消失在這個房間裏。
米娅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她拿着容器尖端朝女子手臂血管紮去。她輕嘆了口氣，道：“我知曉你關心我。但你也應該知曉，姐姐很強的，別怕。”
李淵眸子暗了暗，他點了點頭，之後幫着将人在床鋪上擺放好。
米娅查看女子內部情形，總體還不錯，新鮮血液已經在體內大規模流動，造血的機能也在轉好中。
可以明顯在女子本身慘白的臉上，看出絲紅潤。
李淵見此拉着米娅道：“好了姐姐，這裏便交給王二好了，有什麽讓他叫我們，你先去休息。”
王二也立刻恭敬答道：“小的定當仔細照看。”
米娅點頭，出了門準備去看看在李淵房中睡着的米粒。
兩人走在路上，一時無話。
米娅側頭，看了眼低垂着頭，似有些委屈的李淵，輕嘆了口氣。
她轉過身，微風拂來，吹散她額邊碎發，竟意外令她顯得很是溫柔。她輕撫了撫李淵發頂，後者也正認真的看着她，她輕輕道：“今日你救了米粒，真厲害。”
米娅自然也能救下米粒，不過李淵那迅雷一擊，倒是頗為利落幹淨，雖然場面血腥了些，不過也是因為救人罷。
李淵低着頭看着米娅，眸中是說不出的情緒，他将米娅的手輕輕拿了下來，嘟囔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淵兒長大了，看來是時候請個媒人去說說親了。”米娅打趣道。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李淵瞬間緊張起來，眸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好啦，說正事。”米娅緩了緩，表情也嚴肅起來，道：“你和那卞夫子其實還有什麽密謀吧。”
李淵眸色一變，張了張嘴。
米娅繼續道：“當年他主動上門，此後還時常留你教學，我就在想什麽夫子這麽盡責。再考慮到近年你們時常外出，不難想出你們是有什麽大事在謀劃。”
李淵想要解釋，可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米娅見此，趕緊道：“我并不是要求你同我說你的計劃，你的未來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她眸中流露出了些許擔憂，繼續道：“不過，有什麽我可以幫到你的一定同我說，好麽？”
李淵怔怔的看着她，緩緩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李淵又神神秘秘出了門，而米娅卻收到了一封來自卞治世的邀約信。
信中提及春日将逝，萬望佳人能陪他看看春末之景。
這些年米娅同他的交集并不多，不外乎是送飯時和他來家中教習之時。
可米娅對他的印象算是不錯，她想應該是有關于李淵的話要同她說，她收了信，送信之人說，接她的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米娅點了點頭。
米粒從昨晚起便有些低燒，怕是因為昨日受到了驚吓，她囑咐張嬸好好照顧便出了門。
春日風景，雖然已經春末，不過今年氣候不錯，百花似是還等着衆人賞玩。
米娅和卞治世站在縣城外一處有名的盧水湖，此處環境安逸，鳥鳴悅耳，時有小姑娘同兒郎結伴的身影。
米娅樣貌出衆，今日頭發随意裹着一條藍色布巾，雖未塗脂粉，依舊讓所有人移不開目光。
縣裏男人們之間都流傳這一句話，便是：澧縣一枝花，八十八一起。
而八十八一起便能拼出個米字。
卞治世依舊鐘愛白衣紙扇，四年過去，依舊是文質彬彬、俊朗非凡。
兩人站在一起，頗有些郎才女貌的樣子。
兩人沿着湖邊漫步，米娅深吸了口氣，道：“好舒服的環境。”
“我來澧縣四年，也獨愛此處雅致風光，一點也不輸那些濃墨重筆的明秀山川。”卞治世淡淡說來，神色悠然。
若不是米娅已經知曉他與淵兒之間有些秘密，她倒真要覺得他叫自己出來，只是為了看看這周邊的山水風景了。
米娅停了腳步，卞治世也停了下來。
卞治世看着米娅絕世容顏，心道怪不得那小子心思不定，日日與此女相伴，便是大羅神仙也難逃相思吧。
四年，可時光在米娅臉上就像沒有任何影響一般。
她碧綠的眸子已經清澈而明亮，白皙透紅的肌膚依舊嫰滑細致，紅唇不施脂粉已然水潤殷紅，讓人過目不忘。
卞治世移了視線，他重新望向湖面，問道：“不知米姑娘今後作何打算？”
米娅直接道：“自然是好好經營我的鋪子，照顧我的家人。”
家人，米娅說出後自己也愣了愣，她微微一笑，是啊，米家宅子裏，都是她的家人。
“若是你的家人需要成長，需要去別的地方呢？”卞治世繼續問道。
米娅蹙了蹙眉頭，她終是明白卞治世的意思了。
“淵兒要去何處？”
卞治世也敞開了說話：“米姑娘聰慧，想必也有些許猜測了。淵兒他身負重任，肩上擔着的不僅僅一個小家，他還需要肩負大家。”
“這些年來，他日以繼夜的讀書，除此以外各類兵法、政事、雜學也一個沒有落下。他想複國，這是他刻在骨子裏的執念和追求。現今，舊部已顯，是時候去往他該去的地方了。”
卞治世見米娅沒有說話，緩了緩，繼續道：“他心中有挂念，做不了決斷，還請米姑娘相助。”
米娅不知為何，腦中閃過這些年與李淵在一起的許多點滴碎片。
有一起釣魚時，他不小心被自己的魚鈎挂住了衣領，被吓人滿臉菜色。
還有一起研究甜品時，被面粉糊了一臉還未所知的認真。想着那個曾躲在自己懷中躲着雷電的少年再也不害怕雷電，他甚至需要張開翅膀，去翺翔于天際。
“我知曉了。”
這是米娅今日同卞治世說的最後一句話。
回去的路上，她的情緒不佳，在藍色晶體星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
米娅望着馬車窗外，第一次生了種離愁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