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少年心事
第二十二章少年心事
米粒風風火火的跑回來,端着切好的水果,張嬸想要幫他端着都被拒絕了。
米粒星星眼的看着自家哥哥,越看越覺得天下最帥之人便只有他,越想越覺得滿意,一個人在那傻笑。
米娅聽到他腳步聲便趕緊站好,她看天色也不晚了,便說道:“今日我下廚,給你嘗嘗新菜。”
李淵眸色似水,看着她,只讓人覺得沉溺。
米娅不自覺蹙了蹙眉頭,出了門。
門內很快又傳出米粒哈哈大笑的聲音,米娅搖了搖頭,朝竈房走去。
吃晚食的時候,除了米娅三人,只有張嬸和王二在。
現如今張志泓被米娅安排着掌管外縣的鋪子收支管理,昨天才出發。
飯桌上,米娅總覺得有雙眼睛看着自己,她擡眸望去,又只見米粒黏着李淵喂吃食,衆人都沒什麽異樣。
米娅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這星球待太久,已經出現芯片紊亂的現象了。
春末夏初,陽光已經早早灑向縣裏各處。
米娅還沒出門,宅子大門傳來被拍的啪啪聲。
“誰啊?”米娅問道,門口傳來米娅頗為熟悉的聲音,是曾經幫她找宅子的張大姐的聲音。
張大姐這些年也一直沒閑着,時不時就過來給她說媒,不過她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回絕了。
今日想必又是這類無關緊要的事,米娅有些無奈的開了門,剛打開,張大姐便指揮着幫工們将一大堆東西往裏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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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作甚?”米娅茫然。
“米姑娘,這是常家二公子給你的聘禮。”見米娅眉頭一蹙,她趕緊繼續道。
“米姑娘,不是我說,這個姑娘家家的就是要找個男子托付一生的呀。你這整日抛頭露面不說,還學着男子做生意,你可知道大家背後怎麽議論你麽?”
她一口氣都未緩,繼續道:“這常家是大戶,在郡府那都是排的上名頭的,家中旁系叔伯還在國都做官,官職聽說也不小。米姑娘,這種人家不嫌棄你拖着孩子帶着弟弟,還要明媒正娶你,做正房太太!你可偷着笑吧我的好姑娘。”
張大姐頭頂一朵豔俗紅花,笑的好生燦爛,她繼續道:“常家二公子儀表堂堂,胞兄已經接收家業,頭上只有位繼母,不過大家都知曉常家繼母管不住他,他哥哥又寵他,是家中重視的寶。你嫁過去,委屈不了。”
米娅被張大姐一張喋喋不休的嘴鬧的腦仁生疼。她是真不太明白為何女子便一定要依附男子過活,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些還深深紮根在女子思想之中。
米娅也知曉不管自己怎麽說,張大姐都不會認同她。她們這個時代真正能突破思維僵局的人不多,除非從教育這類根源解決。
因此,她也不想浪費唇舌,只淡淡道:“這禮你先退回去,此地禮節難道不該是先納采麽?”
“姑娘這意思,是...是同意了不是?”張大姐一雙眼睛冒着精光,腦子裏都已經想着常家二公子的豐厚賞賜了。
“跟他說,我要見他,明日這個時候來這裏找我,我要看看他的誠意。”
張大姐歡天喜地的讓幫工将東西又搬了出去,喜笑顏開,一個勁的誇米娅懂事好命,有貴人的福氣。
院子裏的動靜不算小,李淵站在側廊陰影處已不知過了多久,他眸色深沉,其中含着的陰郁之色,是懷中米粒從未見過的。
米粒扯了扯李淵衣袖,後者才似有所覺般恢複了往日穩重神色。
“娘親是要嫁人了麽?”米粒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會。”李淵音調淡淡,但眸子裏的神色卻冷得驚人。
第二日,是個陰天。
米娅早早起了身,還略施了脂粉,她從背包中拿出一盒特殊容器所制作的藥瓶。
她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也沒有什麽道德負罪感。常家二少爺既然屢教不改,她不會浪費時間去虛與委蛇,正好她背包中還有幾款藥物,倒是可以在此人身上好好試上一試。
她有想過直接改造此人,若是成功還可以直接連接對方思維,控制起來也方便,可是改造人類并非易事,成功率并不是很高。若後面真出了問題,沒了性命,倒是還有些麻煩。
米娅做好準備便坐在廳中等着他上門。
敲門聲如約而至,不過敲門的人卻不是常浩然。
門口站着一人穿着一身灰衣藍褲,年紀有些大,像是大戶人家的管事,他恭恭敬敬道:“米姑娘,常二公子拖我向您傳句話:說之前是他豬油蒙了心智,今後再不敢打姑娘您的主意。”
那管事見米娅一臉疑惑,趕緊解釋道:“我家少爺昨日晚一直高燒不退,今晨才清醒些,之後便叫老奴到身邊說話。想必是這一病,懂了老爺和大少爺的良苦用心,長大了。姑娘也多保重身體,早日覓得佳婿。”
管事是個聰明的,雖然不知曉為何二少爺突然轉了性子,可言語之間對米娅的害怕之意,他還是能感受得到。
對着眼前這位絕美的小娘子,保持着絕對的敬重肯定是沒錯的。
米娅回到院子裏時,還是不明白這常浩然為何突然轉了性子。她搖着腦袋朝裏走去,正好遇見要出門的李淵和跟在他身後的王二。
十二歲那年,李淵讨了王二做書童随侍,米娅自然沒什麽異議。
李淵直勾勾的看着米娅,後者疑惑的摸了摸臉:“怎麽了?”
“你今日如此打扮是要作甚?”語調平平,似沒有任何情緒。
“本來是...沒什麽,随便弄弄罷了。你要去哪?”米娅懶得解釋這個過程,既然常二沒來,那此事就可直接翻篇了。
李淵眸色深了深,他輕輕用指腹擦過米娅塗了口脂的紅唇,淡淡道:“姐姐不适合這顏色,以後別塗了。”
說罷,也未直接出了門,沒有回答米娅的問話。
王二一句話也沒敢說,只眼觀鼻鼻觀心的跟着李淵身後走了。
自打李淵一年前中了秀才,便時常受邀各個鄉學、縣學講講課,他長得快,已經很難從他身上看到過去那張還顯得稚嫩的小臉,以及那些傲嬌臭屁的模樣。
米娅不知道他今後有何計劃,其實她也不算很關心,她的目标和任務只有一個,便是待米粒再長大些帶他回藍色晶體星。
她唇瓣上還有李淵手上粗粝的摩擦之感,她心中升起股怪異,可她對此毫無頭緒。
李淵去了縣衙,不過并非去找馬松坡,而是在縣衙別院住着的二師父,卞治世。
卞治世也是因為玉釵找到的他,不過一開始,他并未想過要收下這個弟子。
卞治世雖取名治世,可他個人生性淡泊,于名利政治一點興趣也無。家中錦衣玉食,從小也不束縛他,造就他一副随心所欲的性子。
他有一至交好友,那人為了報恩去了皇宮,給個奶娃娃當了師父,那個奶娃娃便是李淵。
李淵師傅在當日宮破之際,曾命身邊高手侍衛一定帶走李淵去找卞治世。侍衛在暗,目睹了米娅矯健身手還帶走了殿下,情況危急,他自知自己帶走殿下危險重重,便趕緊離開,将師傅臨終之意傳遞給了卞治世。
之後,卞治世認出那玉釵,找了過來。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是天意。
他用夫子的身份靠近他,卻被他那年少氣盛的想法所吸引,最終還真是讓他産生好好教導他一番的決心。
不過今日,二師父的臉色卻不太好。
天色陰沉,光線沒有往日那般透亮。室內點上了蠟燭,李淵進入房門,只看見二師父臉上映射出的晃動的燭光。
卞治世也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問道:“常家二子卧病在床之事可是你做的?
“不錯。”
“你可知常家在國都有人,萬一事情暴露,惹火上身,你還複什麽國?當年你師傅冒死排人傳言與我,可不是讓你為些小事意氣用事。‘大直若屈,大智若拙,大辯若納’,你可有真正理解?”
卞治世繼續道:“‘伏久者飛必高,開先者謝獨早’,這些可是你十一歲便可背的滾瓜爛熟的東西,你可有真正明白?”
“二師父此言差矣,事關我姐姐清白自由,怎會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大丈夫連自己的親人都助不了,還助什麽天下蒼生?先人聖賢所說學生謹記,故并未做什麽過激之事,不過小懲了番。”李淵神色冷靜,語氣平平。
“那你可有想過若此子不是什麽貪生怕死之輩,你的‘小懲’般的行事怕已經給身邊之人招致了災禍!”
“若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自然會有別的手段來對付所謂的硬骨頭。二師父無需為學生擔心,學生清楚自己在作甚。”李淵雖然以學生自稱,可由內而外的貴胄之氣,使得聽者很容易聽從他的決斷指令。
這是骨子裏帶來的王者霸氣。
卞治世看着眼前已經長成大人的李淵,一時也不知還該說些什麽。
他想着米娅那絕世傾城的容顏,還有李淵對米娅那種比親姐弟還過頭的親昵信任,他有種預感,這種預感令他心頭突突直跳。
李淵見卞治世不再糾結于這個話題,便問道:“二師父今日找學生來,應該不只為此事吧。”
卞治世嘆了口氣,讓李淵坐下說話。
卞治世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動身?”
其實此次李淵出遠門并非學院之間的交流,而是例行聯系外公舊部。
當年卞治世利用卞氏人脈傳了信,可一直沒有任何音訊,一年後突然一人神神秘秘找上了門,這才知曉這麽久才派人過來接頭的原因。
當年皇城宮破,如今的景帝對外公告皇室無人,慘遭反賊毒害,而他确是率兵複了仇的英雄。
同一時間,他派人前往西涼看守,一來是确定前朝皇後娘家的勢力是否仍為朝廷所用,二來是監視他們是否收留了前往投奔的李淵。
朝廷一直不敢動西涼軍,其一是因為蕭家此軍世代忠貞,新帝剛剛即位,沒有理由立刻收管其兵力;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西涼軍英勇無敵,是友,所向睥睨,是敵,那便是心腹大患。
景帝害怕李淵出現,便一直派人守着。蕭家人自然也知曉自家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什麽,可蕭家老爺子對自家孫兒生死情況一概不知,貿然出兵反而是落了反叛的口實。
在知曉李淵生活安寧并無大礙後,蕭家便靜待景帝放松警惕之時,再與李淵他們重新取得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