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竟是…
第十四章他竟是…
兩人匍匐前進，池中之水混合着雨水裹挾着兩人身軀，可當事兩人卻半點不在意。
剛入洞，兩人便發現可以直起身軀，甚至有空間讓他們站着行走。不過走了一段距離後，便有石壁阻擋前路。她向上攀爬了幾步，朝左看去還有一人寬的淺溝延伸向前。
李淵握着米娅的手也攀登了上去，洞裏陰暗、潮濕、安靜，李淵在其中什麽也看不見，只能問道：“這裏伸手不見五指，你是怎麽知道往哪裏走的？”
米娅輕輕道：“我視力極好，能看見。”
說完，她繼續道：“你看這淺溝，明顯是水流經年滑過石壁留下的，也就是說外面池子裏的水，曾經一直是活水。”米娅說完意識到他是看不見的，于是牽着他的手去摸了摸那凹陷的地方。
她的手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是溫熱的，李淵呆呆的跟着她的動作撫摸上淺溝。
李淵重聚回思緒道：“而今外面幹涸，近年也未曾聽說過旱情，所以是有人故意堵住了活水口，池子裏的水才蒸發待盡。”
“不錯不錯，弟弟很是聰明。”米娅誇贊道，她站起身牽着李淵朝前走去。
她繼續道：“這池水看來是修建這宅子的人故意而為之的。若是池水蓄滿，有心人閉氣游入此洞後向上浮去，便能呼吸自由，來到此處。”
修此地之人如此小心翼翼，把洞口開在水池壁底，米娅越發對裏面的物事産生了興趣。
越往裏走，溫度越低，米娅倒是愈發興奮起來。
李淵卻全身發冷的緊，此刻他衣衫盡濕，洞裏的溫度又極低，沒過多久他便開始止不住發起抖來。
米娅一直牽着他的手，自然是感覺得到李淵身體變化的。
她轉過頭，見李淵唇色都有些烏青，一張小臉上哪裏還有什麽血色，瞬間有些懊惱，這古人的身體哪裏經得起她這麽造，便道：“我先送你回去罷，一會兒我自己過來看看。”
“不行！你一個人我…我不放心。”李淵嗓子都有些啞了，可他那雙真摯的眸子卻火熱的看向米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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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看着他神情，沒來由的心頭一軟，一邊解着自己的衣服，一邊對他道：“你把濕衣服脫下來吧。”
李淵看不見眼前景象，不過聽聲音也知道米娅是在做什麽。若是此刻有光，一定能看見李淵頭頂冒煙的傻樣。
米娅見他半天不動，便催促道：“快呀。”
李淵傻愣愣的解開自己的濕衣，米娅見他動作太慢，便自己上手解開他已經浸濕的裏衫。
李淵不自覺的咽着口水，待涼風吹拂過他的身體，終于是回過神智了半分。剛剛清醒些許，便感覺到米娅将什麽東西套在了自己身上。
還帶着暖意，甚是舒服，他從未穿過這等材料的衣服。
米娅給他穿好後道：“褲子只能先将就了，背部保着暖應該就成。”
“你給我穿的什麽？”李淵喃喃道。
“我的裏衣，材料防水，所以沒打濕。”米娅淡淡說完，已經重新穿上濕透的外衫了。
“不行，那你怎麽辦？”李淵都還未來得及羞澀，便想着要還給她。
米娅制止住他的行動，略顯威嚴的道：“好了弟弟，姐姐身體很好，這點不算什麽。若是你再扭捏，我就只能先将你送回房間了。”
李淵就這麽被米娅牽着往洞穴深處走去，他的手已恢複暖意，一顆心也似被泡在溫泉裏。
兩人就這麽靜靜的走在黑暗中，米娅突然停了腳步，李淵一時不察往前踩了去，只聽見頗為清脆的一聲‘嘎吱’，剛擡起腳，米娅趕緊抱着李淵往斜後方退去。
李淵在黑暗中聽到耳邊利器劃過的聲音。
此後利箭劃過空氣所發出的呼嘯聲此起彼伏，米娅抱着李淵往後退去數十米，從腰間掏出銀色□□，蓄力時藍色光芒在黑暗中劃過，璀璨耀眼。
米娅已經掃描出機關薄弱處，正要開槍時，李淵道：“等等，這裏土質松脆，全靠周圍石壁撐着，若是破壞了內部結構，很有可能塌陷。”
李淵見過米娅使用這個武器，那中彈之人身體外部沒有任何傷痕，卻倒地不起、氣息全無，可想這個武器是可以破壞內部構造的，而且威力極強。
話音剛落，周邊的利箭潮似也消停了下來。
“我若是沒猜錯，這機關也便只有這一次了。”李淵淡淡道。
米娅收起□□，感慨自己還沒有個娃娃冷靜。眸中再次掃描眼前石壁，果然受力點的構造不能有失。
“為何？”米娅問道。
“我聽說了這個宅子的傳聞，當年一夜間所有人都慘死在府中，若還有人存活，為了保守宅院秘密也該将宅子買下，而不是這麽随随便便被你買去。剛剛我踩到的應該是屍骨吧，而且應該是中箭而亡的屍骨。”李淵還顯稚嫩的臉龐卻盡顯嚴謹，有理有據的分析起來。
“當年宅院中人确是無人生還，不過并非全死在外頭，還有不甚踩到機關送命的知情人。而後來，誤入此地的人發現這個情況，為了确保自身安全，便重新将箭矢裝回機關，以防止其他人進入此地。”
米娅點着頭，同意道：“剛剛這麽大動靜，想必裏面的人已經知道有人來了。”
米娅眸光一動，勾了勾唇角，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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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通道，沒有一絲光影。
不知過了多久，隐隐約約有一道暖黃色的火光從遠處而來。
來人一身灰褐色的布衣，也不知是衣服本來的顏色，還是經久未曾洗滌而髒成了這幅樣子。
來人頭發枯幹雜亂，一臉黑灰，若不是眸子還算幹淨，真要以為是什麽‘獸類’不成。
可以看出來人極力克制着膽怯，因為他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走着，不時觀察着周圍的石壁，還有腳下雜亂的箭矢。
終于，他看見一只慘白的手腕耷拉在拐角處，一動不動，他屏住呼吸，心跳的飛快，他逐漸靠近那具已經沒有心跳起伏的軀體。
他顫抖着手将手中香燭朝前探去，燭光之下一張慘白的絕色麗人就靜靜的閉着眼睛，待他再定睛之時，那雙碧綠的眸子泛着幽光，對他說道：“來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灰褐色布衣的男子爆發出慘烈的尖叫，他連連後退，手中香燭落地熄滅，一瞬間洞裏又恢複成了黑暗，他一屁股坐斷了之前白骨的殘骸，骨頭斷裂處直接劃開了他的布衣，大腿邊上血痕淋漓。
“女鬼、女俠、女菩薩饒命啊，饒命啊…信男從未做過什麽虧心事，就這麽一次裝機關，也是為了保命，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您啊…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早日輪回吧求求您了！在下逢年過節都給您燒香，不不，在下每日都給您燒香！女菩薩女菩薩，我上有九旬老母，下有五個嗷嗷待哺的可憐孩兒，您饒過我，饒過我吧！！”
灰色褐衣男子忍着痛意跪拜在地，還一個勁的磕着頭。
“我看你年紀不大，孩子倒還挺多啊。”米娅被他這段話逗得笑出聲。
“是啊是啊，您就看在我這麽多孩子需要照顧的份上，您就饒過我吧女菩薩…”男人聲音越來越小，他也漸漸回了神志，有些大着膽子擡起頭來。
不過一片漆黑，他啥也看不見。
一陣藍光晃過，原本被摔落在地上的蠟燭重新被點上了火光。不過拿着蠟燭的人已經從匍匐在地的男子，變成了李淵。
跪地的灰色褐衣男子這才認真看清了眼前的兩人。
一位帶着異域風情的胡人，一位是個半大的男孩，不過男孩身上穿的是他從未見過的奇怪服飾，不過現在他也無暇關注其他，确定眼前兩人都是活人後，只得趕緊道：“女俠、少俠，在下真的不是有意放箭，這…這些真是…真是說來話長，不過在下是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的意思。”
“既說來話長，那便長話短說。”李淵一雙眸子滲着冷意，一把短匕已經抵住男子脖頸。
“我…我…我說…我說…”男子小心翼翼咽了口口水，道：“我其實才是澧縣的縣令，現在外頭任職的那個是假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何與我一模一樣…可我真的…我…我…我說的都是實話，若有虛言，我天打五雷轟！”
“與你一模一樣？”李淵問道。
“是的…我從小在江南馬家，家中獨子，從未聽過什麽同胞兄弟，真是甚是詭異、甚是詭異。”
米娅一臉興味，李淵卻皺起了眉頭。他冷冷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馬松坡，是前年的進士，還面過聖。那年的考題為興水利以利民生的主題，若是你們能查到，便知我有沒有說謊！”王松坡眸子真誠，米娅倒是信他幾分。
李淵突然靠近馬松坡，将擋住他面容的發絲撥開，後者有些害怕的向後躲閃，李淵道：“才子松坡擅丹青，最擅人物，入木三分。你既說你面過聖，聖上樣貌你且說說。”
“這…這可是大不韪…”
“說！”李淵的匕首又靠近了幾分。
“中庭寬闊、眉眼和順、雙眼皮、唇瓣薄、未蓄胡須，還有…還有…”馬松坡極力回想着當時聖上容貌。
“夠了。”李淵将匕首收回。
“你是聖上親自指派于此地任職之人，目的是讓你體察民生，将你考題中所述所論用于本地，是否？”
“是…是這樣。小兄弟，你怎麽知道？”
“他還希望你在此地能做成先例，若成，那麽舉國都可以推行使用。聖上對你的期望，不可謂不高，是否？”
“沒…沒錯…”馬松坡此刻也有些迷糊了，當年這些事談論之時，是皇帝單獨叫他去的禦書房中，當時除了皇帝，便只有…只有當朝大皇子随侍身旁…
馬松坡只覺自己發現了驚天的秘密，可…可堂堂大皇子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大…大皇子殿下？”馬松坡試探性的叫出聲，借着蠟燭微弱的火光，那張面孔果然極為熟悉。
“我早已不是什麽殿下…如今外面已經天翻地覆，長公主的好兒子已登了基，李家…李家只剩我了。”李淵聲音低落了下來，眸中血絲充盈。
“怎麽…怎麽會…”馬松坡也是一臉茫然，他突然想到什麽，問道：“那…那澧縣縣令？”
“李家慘遭滅門，那豎子給出的解釋是他平定了亂臣賊子。他自是人心所向順理成章坐擁高位。他動不得以前的官員，至少現在不會動。”李淵淡淡道。
馬松坡接連嘆着氣，不知事情怎麽會走向如此境地。
李淵其實曾經有想過去找澧縣縣令，不過近日打聽卻道是他常常以身體不适為由，讓手下來主持日常事務，甚至開庭破案都是縣丞在做。他畢竟對這馬縣令知之甚少，若是他想給新帝獻忠，去找他那定是必死無疑的局面。
李淵也是萬萬沒想到，竟在這樣的境況下見到他。
米娅見兩人也暫時得不出些重要結論，便道：“行了，你們的事一會兒再說。這裏面到底有什麽，還有你是怎麽發現這兒的都一一詳細給我道來，聽到沒？”
米娅甚至不需要武器，就她這麽微微彎腰的靠近，馬松坡都感覺到無盡的壓力。他趕緊低眉順眼的答道：“是是是，在下一定事無巨細一一為女俠道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