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幫手
第九章幫手
第二日，米娅如約來到縣裏，才知曉這買地契還需要文書。
文書就是這個時代的身份憑證，有了這些憑證才能證明田産、地産等是自己的東西。
不過好在這個時代的文書沒那麽難辦，去了縣衙，米娅用了之前對外所說的理由，還頗為老練的多付了些好處費，竟連等都未等，立刻便拿到了三份本地的文書。
米娅其實本身也并不知曉這些人情世故，不過勝在她若有心聽聽牆角，她這‘進化’的耳朵便能讓她聽到想聽的，其後便能迅速領悟。
今日便是如此，她等候在門外，聽着裏頭官吏碎碎念，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精髓。
李淵本想一同前往，可張嬸和醜娃兩人均要下地幹活，便只得在家照看奶娃娃。
不過好在過兩日便是書院放榜的時候，他此後去縣裏的機會還多。
其實，對于李淵來說，并非他改變心意想要到縣裏學堂上學，而是他知曉自己必須得去到縣裏，找機會尋到自己人。
若一直留在這鄉野之間，別說是複仇，他怕是以後最擅長之事只有照顧幼童了。
李淵有些無奈的看着懷中奶娃，後者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帶着微微碧色，與米娅那雙眸子還真有那麽幾分神似，不知為何，想道米娅與別人的孩子是否也會如此，自己心頭竟甚是難受。
他深呼吸幾次調節情緒，又思索道：這蘭妃是胡人，米娅也是，兩人又是舊識，難道她早就知曉此次逼宮之行，前往救人卻慢了一步？
可若真是如此，她為何還要救自己？而且那些身後之人，為何還未出現？還有那把不知名的，卻能殺人于無形的武器，又究竟是什麽？
李淵眸色漸深，腦中各種思緒翻滾。
另外一邊，米娅正看完眼前房契文書最後一個字，然後利落在文書旁簽下自己的名字。
房主手中拿着一百兩現銀，笑的眉飛色舞，不過嘴上還是說着：“要不是家中急着用錢，哪裏舍得将這金蛋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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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前屋主走後，陳老板面色有些擔憂得道：“米姑娘，這顯然是他得了便宜，這鋪子價格如此高昂，這馄饨得賣多少才回得了本啊。”
米娅看着手中地契、房契，喃喃道：“這樣就算是‘有産’階級麽？”
陳友見米娅未聽進他的話，更是眉頭緊鎖，連連嘆氣。
米娅見此寬慰道：“陳老板你不必憂心，誰說我們只得賣馄饨不是？你看這附近的人流如此龐大，可謂一縣最中心的地方，房子價位雖是高了些，不過只要我們運用好了這地段所帶來的紅利，回本甚至盈利，都是遲早的事。”
陳友見米娅如此，心頭也漸漸沒那麽打鼓了，眼前姑娘雖然是個年輕的異鄉人，可不知為何總是能給他一種屹立不倒的穩重感。
有了鋪子，米娅決定再招一個幫手，得要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以後出力氣的活還多。
告示剛剛做好貼在了鋪面門口，一位頭戴大紅花的大媽走到了陳老板身邊。
兩人寒暄了幾句，陳友對着米娅道：“這是鄰街的張大姐，米姑娘您不是要在這縣裏定下麽，她知道不少空置的宅院，說不定能幫您找到一處合适的地方。”
米娅點點頭，既然在縣裏買了鋪子，孩子們又要在縣裏上學，自然不能每日花費許多時間往返于村縣的路上。
張大姐為人熱情，上來便誇贊道：“米姑娘你人真是好看，跟個天仙似的。”
也不知曉說媒是不是這個年紀女人自帶的屬性，下一秒便問道：“姑娘可有婚配了沒？這縣裏看宅子我在行，牽紅線更是我的拿手好菜呢。”
米娅挂在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她一身灰撲撲的衣物還戴着帽子，也不知道這張大姐是否有什麽眼疾，竟一個勁的誇她，一旁的陳老板趕緊道：“好了張大姐，你便帶米姑娘去看宅子便是。”
張大姐見米娅有些僵硬，以為是姑娘臉皮薄，便也就笑笑，眼珠子提溜轉了圈，心裏已經盤算起紅線的事情來。
米娅雖然因衣物和帽檐将容顏遮了七八分，可就這僅露出的二三分已經勝過張大姐所見識過的美人。張大姐斷定，若米娅打扮一番，還不知如何驚為天人。
張大姐心思活絡，對縣裏宅子的信息靈通的緊，特別是空置的宅子，她都能說出個名堂，什麽家主是誰，鄰裏關系如何，因何閑置等等。
大概了解了米娅的需求後，張大娘便帶着米娅看了好幾個宅子，不過都甚是不合米娅的心意，路過一家宅邸的時候，米娅停了腳步。
宅邸上的牌匾已經被院裏生長出來的藤蔓遮擋住，看不清上面的題字，門上原本的紅色漆面已經脫落的差不多，只剩下被腐蝕的有些脆弱的原木，松松垮垮的在門上吊着。
不用想也能知道宅子裏頭是何等荒涼的場景。
張大嬸拉着米娅，想着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她邊走邊說道：“這個宅子鬧鬼，雖然宅子便宜的緊，又離西市不遠，可沒人看得上，還是走去遠點的地方看看大些的宅子。”
米娅被拖着走了幾步，還是停了下來，對着張大姐道：“大姐，我想看看這處。”
大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趕緊道：“妹子，我真不是騙你，這宅子一到晚上就有女鬼出沒，晚間從這門口走都能聽到女鬼的尖嘯聲。連鳥飛過這宅子，都只能留下一地的白骨，這地方已經許多年不曾住過人，這最後一任…”
米娅見她停頓，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張大姐見米娅是真的打定主意探聽，便只好壓低了聲音，湊近她耳邊道：“其實這事兒大家都是聽說，說是最後一任家主是個生意人，也不知怎麽的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被連夜屠了家，全死了，老幼孕婦，沒一個躲過。”
“後來縣令派人反複調查，可都無疾而終，什麽都沒有查到。有傳說是情殺的，不過為財的可能性大一些，諾大的一個宅子，最後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留下，只剩了一院子的屍體。”
張大姐說完這些，頓時一陣陰風吹來，她止不住的打了個寒戰，又勸說道：“米姑娘，趕緊走吧，這地方真是越看越晦氣。”
米娅卻來了興趣，她之前所生活的地方什麽時候出現過這些所謂的‘鬼怪’，再有，看張大姐這幅神情，想來應該花不了多少銀錢。
“這間宅子什麽價錢？”米娅淡淡問道，絲毫不受此刻有些陰森的氛圍所影響。
張大姐也是從未想過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膽子竟然如此的大，還甚是不怕邪，她嘆了口氣，右手比了個數，米娅見後直接道：“我就要這個地方了。”
張大姐從未見過這麽潇灑的買賣，米娅在看到宅子到簽字付錢的過程籠統不超過一個時辰，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路上。
米娅淡然的道：“未想到連充公的地契房契也會寄在鋪子中對外售賣，我還以為又得去趟縣衙。”
“這類的東西不多，寄到這兒反而方便，我們收了錢抽了傭，便會立刻給縣衙将銀子送去。”鋪子老板笑眼眯眯的繼續道：“姑娘是個膽大的，我看是能鎮住這個宅子。”
張大姐在一旁未說話，明明是正午，陽氣最是充足的時候，她只覺渾身寒冷之感依舊沒有褪去。
待米娅拿着房契地契離開時，張大姐看着手中打賞的銀錢，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待米娅再次回到店鋪裏時，陳老板趕緊迎了上來，滿臉笑意道：“米姑娘，您剛走不久就來了個小夥子，我見他身體強壯是個幹活的好手，便留了他下來，想着等您回來看看。”
“除了有些不善言辭，手腳利落的很，說是避難的外鄉人，我剛剛也看了看，劈柴燒水的活計都幹得利落。”陳老板已經無縫銜接頭號員工的職位，米娅笑着點了點頭，朝那名夥計所在的地方走去。
陳老板口裏的外鄉人身着一件亞麻色的布衣，袖口被挽起到大臂的地方。烈日下，汗水打濕了上半身，露出肌肉的輪廓，額頭手臂上的汗水在陽光下還泛着光亮。
米娅眼中已經分析出此人各種的身體指标，她只想感嘆一句這是完美的試驗人體，不過這種想法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她正了正神色，眸中收起對小夥子身體的分析數據。
小夥子對上米娅的視線時也有些驚訝，似是未曾想到這家店的老板竟是個胡人姑娘。
陳老板很是滿意小夥子的身板和力氣，連連點頭，對着米娅道：“他叫王二，祁縣人。”
“今年多大了？”米娅問道。
王二有些拘謹，恭敬道：“今年十八。”
“可會識字？”
“會的，小時候村裏有夫子掃盲，但太複雜的不會。”王二問啥答啥。
米娅點點頭，就算不會，到時候讓李淵教教也行，平日裏做做賬什麽的是必要的。
米娅見他在這鋪子後院也劈了不少柴火，便道：“你說說有什麽條件和想法吧。”
“我可以不要什麽工錢，但是希望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能管飯就行。”王二一張臉被太陽曬得黝黑，仔細看去，是個頗為硬朗的長相。
王二被米娅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不過還是硬着頭皮接受着她的打量。
米娅道：“我每月付你半貫錢，住宿和餐食便與我們一起就是。”
王二趕緊點着頭，感謝起來。
米娅很是滿意這個幫手，想着那宅子的事，便道：“正好，你陪我去收拾下宅子，今晚你便可以先在那裏面住着。”
陳老板在一旁驚訝道：“這宅子已經定下了？位置在何處？”
米娅點了點頭，說了地方，陳老板一張臉滿是不可思議，也像張大姐一般勸說起她來：“米姑娘，這…這…我去同張大姐說說，她這不是坑你嘛。”
“诶，別別，這是我自己選的，放心吧陳老板，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虛無缥缈之物，你且放寬心，我還要好好經營這家小店呢。”米娅姣好面容上哪裏有半分害怕，說是有興奮之意還差不多。
三人在店裏用了午食，米娅一臉滿足，表揚陳老板手藝真棒。
之後，陳老板便一臉擔憂的看着米娅和王二離開的身影，他輕嘆口氣，随後，想着有王二這樣陽剛的小夥子，應該多少可以驅散點那宅子的陰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