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怎麽了?”
周如意走過去輕聲問。
許聞松回過神,笑着搖搖頭說:“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點像你。”
“啧。”周如意瞪他,“什麽都像我。”
“對呀。”
“哼。”
周如意不再理會許聞松。後者安慰性揉了揉他的腦袋,繼續研究那些盒子上的題目。
他想着正常人一般會把備用鑰匙放在門口邊比較安全的地方,于是拐到門邊尋找鑰匙,果真在靠門的櫃腳內側找到了用透明膠貼上的鑰匙。
“有鑰匙。”
他說完,突然看到腳下有只乳白色的手,還有幾绺黑色長發,從門下的縫隙伸進來。
“啊啊啊啊!”聞聲望來的初安先喊出了聲,“卧槽啊啊啊啊!有人!媽媽!有人啊!下面有張臉!”
慢半拍的林禮沐抱着初安尖叫:“啊啊啊啊啊!”
接着許聞松和黃年年從容不迫地走過來,那只手“咻”地收了回去。
黃年年問:“是門的鑰匙嗎?”
“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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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意把鑰匙給她,擡頭看到許聞松憂慮的臉色,後退一步,後背貼上他的身子,邊等開門邊坦白:“我不怕這些。”
許聞松把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滿臉不信任:“什麽事都嘴硬只會害了你。”
周如意學他的口氣:“什麽都不信只會害了你。”
突然,黃年年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語重心長道:“什麽都秀只會害了你們。”
周如意沒明白。
許聞松笑了幾聲:“什麽瓜都吃只會害了你。”
黃年年沒再跟他們玩笑,打開房門讓開道:“好了,門開了,坦克帶路吧。”
他們扭頭叫上後面瑟瑟發抖的兩人排着隊一起出門。許聞松走在第一個,周如意抓着他的衣服,後面是抱成一團的情侶,最後是獨自美麗的黃年年。
讓沒戴眼鏡的許聞松帶路的後果就是一隊人一腦袋撞上牆。
第三次在黑暗中撞上牆時,初安真情實感地問:“小哥,你是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周如意笑出了聲。
黃年年自告奮勇走第一個,許聞松和他成了隊尾。
走完客廳和餐廳的解謎,接下來的部分在長長的走廊裏,借着路燈微弱的光,許聞松在鑽研題目,黃年年在到處看,耳邊是情侶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喂……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啊?”初安突然小心翼翼地問。
幾人鴉雀無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愈發清晰,是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下一秒,走廊的燈開始閃爍,一道黑色身影搖曳着朝他們走來。
“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驚叫出聲,那道身影瞬間閃現眼前,追趕幾人向前奔跑。
許聞松拉着他就跑,但前面是岔路口,那道身影直沖他來。情急之下,他松開許聞松的手往另一條路跑,甩開黑影躲進餐廳桌下。
等腳步聲遠去,周如意才敢喘氣,身上流了不少汗,心想這個密室性價比也太高了,還有追逐環節。
等了幾分鐘,外面還是一片寂靜。他慢慢挪步出門,想去找許聞松,突然在客廳聽到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緊接着是熟悉的聲音。
“嗚嗚……我好怕,都怪你約會選這種地方,以後再也不來了……”
“別怕,沐沐,我保護你。”
“那你抖什麽呀?”
“我,我緊張,沐沐,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幹嘛在這種時候……”
“……”
周如意無語凝噎。
聽到後面令人面紅耳赤的動靜。他覺得既荒謬又好笑。別人在解謎逃生,被追得滿頭大汗,這兩個人居然在偷摸親嘴。
走廊外的路燈在閃爍,有人在外踱步,他不敢随意走動,被迫目睹兩人抱着接吻。
“Kalyan?”
外面倏地傳來許聞松的聲音。
那兩人的動作停住了。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和不久前一樣抱着走路,出門和許聞松碰面:“那個黃毛好像不在這裏。”
周如意知道如果這時候出去,他們一定覺得他在偷窺。所以等了一會兒,等到人走了,才出門跟上他們,裝作是別的地方跑過來的。
“許聞松。”
許聞松聞聲回頭,看到他時雙眼一亮:“Kalyan!”
這聲呼喊讓他莫名有種闊別多年的老友再見面的感覺,如果周圍沒人,他想沖上去抱許聞松。
“诶,黃毛來了。”
“那我們快找那個小姐姐吧。”
周如意快步走過去,拉住許聞松伸出的手,跟着他們繼續走。
大概是因為剛剛跑散,許聞松擔心他再一次撒手自己跑丢,把他的手攥在手心裏,緊緊貼合的手悶出熱汗,濕濕熱熱的。他還時不時扭頭看他一眼。
沒一會兒,黃年年獨自出現,五人小隊往有光的地方走,很快就走到了終點。
途中黑衣人來過一次,林禮沐慌張地抓住個人就抱,一腦袋沖進了黃年年懷裏,發現她完全不怕,就抛下了自己的男友,黏着黃年年。
初安沒了互相取暖的人,扭過頭來抱許聞松。許聞松一拖二還要負責解謎,重見天日時累得直大喘氣。
周如意不是有意要拖許聞松後腿,而是許聞松一直護着他,他想走遠幾步找找線索都會被拉回去。低聲叮囑:“小心別走散了。”
通關後,工作人員問幾人體驗感受。周如意沒什麽感受,劇情沒聽進去,恐怖也沒感覺。其他人倒是在反饋紙上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
等寫完反饋,已經是一點半。初安提議一起吃午飯,許聞松笑着婉拒,黃年年也要拒絕,被林禮沐一把拉住不允許拒絕。
看到林禮沐眨巴着眼睛的模樣,周如意覺得她和許聞松同屬于小狗人格。認到主人就一個勁兒撒嬌。
許聞松像愛撒嬌但很沉穩老實的大狗狗。
完蛋,在狗塑許聞松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了——周如意沒有半點愧疚感地想。
他們加上聯系方式後三兩分散。周如意和許聞松拿好東西,去洗了洗手然後吃午飯。
看着盤子裏的靜湳市特色菜,周如意突然想起一個很致命的問題,真誠發問:“年夜飯吃外賣嗎?”
“我背了很多菜譜,但一次都沒有實踐過。”許聞松若有所思道,“只要做到能吃飽,不會食物中毒就好了吧?不行就吃素面?”
“你作為純種中國人的節日儀式感呢?”周如意鄙夷道,“年夜飯也要随便湊合?”
“哈哈。”許聞松莫名被逗樂,調侃道,“那我很期待你的烤火雞。”
“不。”
“那你會包餃子嗎?暮春市每個節日都要吃餃子吧?”
“不。”
“這樣啊,那我也不會,我們晚上吃泡面吧。”
“……”
周如意看出了許聞松費盡心機想讓他幹活的心思。他本來就沒打算白吃許聞松的,被這麽一說,感覺自己真成了嬌生慣養小少爺,有點不爽。
他兇巴巴地警告道:“做得不好吃你也給我吃完。”
許聞松計劃成功:“好耶。”
下午,許聞松把他帶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子。種滿綠竹的院子裏整齊地曬着已完成的對聯。耀眼的紅在風中微微飄動。散發出冷冽的墨香。
許聞了和一位頭發蒼白的老爺爺打招呼:“周爺爺好。”
周如意詫異一秒這奇妙的巧合,跟着開口:“爺爺好。”
“诶,好。”周爺爺端着幾瓶墨水忙着往別處走,匆匆回應,“還是原來那間。”
“好。”
許聞松領他進一間屋子。邊洗手邊說:“這裏是附近最著名的書法培訓班,周爺爺是我小時候的書法老師。我家每年的春聯都是我或者爺爺寫的。”
“嗯。”
周如意打量着周圍。
房間四面牆上都挂滿了無落款的書法作品,內容大都是古詩詞,桌上都是筆墨紙硯,黑墨和窗棂外搖曳生姿的臘梅逸散着微弱的冷香。
說到書法,周如意拿畫筆能寫出毛筆字來,拿毛筆卻寫不出那麽漂亮的字。但用毛筆給畫上色很順手。總之就是另一種形式的NTR。
許聞松穿上膠質圍裙,防止墨水濺到衣服上。撸起袖子準備寫字。見他呆站在旁邊看着,又開始給他找活幹:“Kalyan,你會研墨嗎?”
“瞧不起誰。”
周如意沒好氣道,光着白色毛衣就開始研墨。
許聞松笑着提醒:“當心給衣服染色。”
“又不是洗不掉。”
“說實話,我不太相信你有耐心洗白衣服。”
“哼。”
周如意本來沒想自己洗。但既然許聞松這麽看不起他,他就要洗給他看。
見墨汁研得差不多了,放下墨條看許聞松動筆。
許聞松眼眸低垂,神情認真。那只和墨色截然相反的白皙手臂緩緩左右平移,骨節分明手指屈着,握筆力道時輕時重,每經過折點都會頓一下,這時手臂肌肉線條十分清晰,像靜海中勃發的浪花,時而柔和時而猛烈。
周如意不由得多看了會兒。
許聞松行雲流水地寫出勁韌卻又飄逸的字。內容是春聯常有的吉祥語。
他覺得好看又無趣,開始搗鼓自己手下的紅紙。
他用比較順手的中號毛筆蘸墨寫上聯“許聞松是大笨蛋”,下聯“周如意是大聰明”,正要寫橫批時,許聞松看了過來。
“‘天生一對’怎麽樣?”
周如意覺得莫名其妙:“誰跟你天生一對。”
“你呀。”許聞松純真地眨着眼,“小如意和小聞松不是天造地設的好朋友嗎?”
周如意毫不猶豫道:“才不是。”
“為什麽?”許聞松誠懇地說,“我還想把你寫的對聯貼在我房間門口呢。”
周如意嗤笑一聲:“你有本事就貼。”
“好呀。你寫上橫批我就貼。”
“……”
周如意在許聞松的凝視中,不情不願地寫下“天生一對”四個字。
“好耶!”
“耶你腦袋。”
“哈哈。”
等許聞松轉頭忙自己的事,周如意閑得無聊偷摸給自己找樂子,像在大人忙碌的時候偷偷搞破壞的小屁孩。
他找來一張正方形紅紙,把細筆當作最常用的畫筆,畫了個可愛版的年獸。落下最後一筆,朝許聞松耀武揚威:“貼你家門口。”
“嗯?”
許聞松疑惑地看過來,噗嗤一笑。
“大家都貼門神趕妖邪,放鞭炮趕年獸,你怎麽把年獸貼門上?”
周如意得意洋洋地笑着說:“幫你招年獸。”
“原來有這麽神奇的效果嗎?”
“哼。”
許聞松兩眼放光:“那我請你畫一張自畫像貼在書桌上,你會被招過來寫試卷嗎?”
周如意目光兇狠:“會把我招過去暗殺你。”
“哇,好呀。”許聞松十分期待。
周如意感覺自己的威懾沒有達到預料之內的效果,繼續放狠話:“你晚上最好睜一只眼睡覺。”
“我睜兩只眼等你。”
“你有本事等一晚上不睡覺。”
“啊,好兇殘啊,那我可不可以主動送上門?”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