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P 14
EP 14
我躺在沙發上，表情凝重地審視着手上的傳單——送冬節慶典活動！歡迎您的到來！
上面還配了圖，兩個小人兒手拉手，臉上畫着滑稽的紅暈，一副親親我我的樣子。
這張傳單是米蘭夫人在我借書的時候，擠眉弄眼地夾在我的書頁裏的，一雙透亮的綠眼睛看得讓我有一種忸怩的不自在。
“珍惜眼前人啊”，米蘭夫人的聲音仿佛又在我耳邊響起。
我終于下定決心，毅然放下傳單，我轉頭看向阿紫。這幾天是他少有的閑暇時光，他坐在茶幾邊上泡茶，泡了有一會兒了，滿屋子茶香四溢。
我一聞就知道苦得要命。
看他動作優雅地掀開茶蓋，我惡從膽邊生。
“阿紫。”
“有話直說。”
他一個眼神都沒給我，緩緩将茶送進嘴裏。
“我們去約會吧！”
“！！噗呃......咳咳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茶全噴了。
“我說，我們去約會吧！”我露出了惡作劇得逞的奸笑。
“咳咳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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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得滿臉通紅的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我，我立馬舉起傳單把它貼在我的臉邊，咻地湊到阿紫面前。
“看！是送冬節哦！”我覺得我這時候一定像只讨食的小狗，“好吃的！好玩的！就在明天哦！”
阿紫拉了下帽檐，真不知道他為什麽在室內也要戴帽子。
“......你剛才說，約會？”他的語氣充滿了不确定。
我大手一揮，“沒錯！”
“......你确定？”
“當然，你不答應？”
“......我可沒這麽說。”
他又把頭扭向一邊去，說實在的，要不是阿紫的身體異于常人，我都要擔心他的頸骨會不會出毛病。
我直起身子，雙手叉腰緊緊盯着阿紫。
盯——
“......我會空出時間。”他欲蓋彌彰地又接了杯茶喝。
說得好像你這幾天有事似的。
“那就說定啦！”我把傳單往空中一丢，迅速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呼，好險。成功了！”
我坐在鏡子前，摸着自己因為緊張早就紅透了的臉，小聲嘟哝道，“還好他沒看我。”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把衣服穿好了，我在千挑萬選中pick了一件中振袖，月白的翻領絨袍上有銀絲線繡就的星星點點的碎花，我又挑了一條紅色的手鏈，顏色和我的眼睛很像。
我有些緊張地坐在鏡子前，發了會兒呆，思考了片刻後想起來給自己搽了點唇膏，這讓我看上去有起色了許多。
在等待的煎熬中，終于到了八點整。我起身打開房門，意外發現阿紫已經在門外候着了。
這是等了多久啊。我在心裏腹诽。
他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兩樣，而且過分的是，他看了我一眼之後就把視線移開了。
氣煞我也。美女不看你看誰。
我鼓起臉頰，伸手把阿紫的腦袋移向我，奇怪的是他也沒掙脫，就随着我的手把視線放在了我身上，我們倆就這麽沉默地對視着，好像不服輸似的誰都不願意先挪開眼睛。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在我房間門口站了好久，最終還是我受不了了，因為我覺得我的臉已經開始變燙了。
“哼，幼稚。”
我留下這一句就跑下樓去，走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眼，就看到了一角通紅的耳垂。
哼哼，也就這種時候能看出他那點少年氣了。
等我收拾好包包，阿紫才慢悠悠地下樓，我看他穿得清閑，就把最近給他買的新圍巾給他圍上。順帶一提，我也圍了一條同款，不過他的圖案是貓咪，我的是兔子。
“怎麽又買這些無用的東西？”阿紫皺眉道，不耐煩但也老老實實地把帽子摘下讓我圍。
聽到這句，正在收緊圍巾的我手上就是一個用力。
“？唔呃！”
“女孩子的事你少管。”
我輕飄飄地說道，對着松圍巾的阿紫上下大量一番，滿意地把手一拍，“我們走！”
大街上張燈結彩，節日的氣氛被渲染地無處不在，到處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我和阿紫其實都不太會應付這樣人多的場面，特別是阿紫，感覺他被擠地青筋都蹦出來了，散發着一股惡鬼的氣息，直接在周身殺出一圈真空帶。
我就沒這本事了，滿腦子都是哇好多人啊。
突然，手被握住了，我擡眼就見阿紫不耐煩地說，“東張西望什麽，你的腦子是忘家裏了嗎？抓緊別丢了。”
好不容易走出人群，我們去了一家人不多的飯店吃午餐，有一說一，至冬的本土食物真的超級管飽，吃完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阿紫倒是不太重口腹之欲，他研究了一下菜品，還和閑來無事的老板交流了一下做飯經驗，聽得我滿頭大汗，感覺他們已經進入了全新的領域。
“哈哈哈哈，小夥子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下次出新品就叫你來吃。”
長相粗犷的老板豪邁地說道，眼睛一轉，突然看向吃飯的我露出了一個暧昧的笑，“給你們小情侶打五折哦。”
“！！！”
我嘴裏還咬着肉，沒法子解釋，只好眼神示意阿紫。只見他撇了我一眼，像是明白了什麽，朝我稍稍點了點頭。正當我放心下來的時候，就聽見他說。
“好的，謝謝。”
我感覺我的臉要爆炸了。國崩同志，你到底悟了什麽啊！
終于把肉咽下去，我看着阿紫，竟無言以對。
我盯——
他被我盯地挪開了視線，我看到紅色緩慢的爬上了他的脖子，忽然我就不緊張了，果然人是需要有墊背的。
反正害羞的又不止我一個！
吃完飯我們出了飯店，我們走着走着，突然阿紫就停了下來，我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他的後背。
“手。”
“？”
“不是約會嗎。手伸過來。”
“哦、哦！”
我有些緊張地把手放過去，萬分慶幸自己人偶的機體不會出手汗。
我們兩手交疊握着，我想了想，把心一橫，改成了十指交握。
就這麽個簡單的動作我感覺我都要虛脫了。
阿紫沒說什麽，只是腳步慢了下來，我們不再像之前那樣總是一前一後地走，說起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肩并肩走在街道上。
我們去了廣場，那裏小孩子很多，都在跑來跑去堆雪人，充滿了歡聲笑語。送冬節的宣傳海報還貼在圍牆上，節日氣氛拉滿。
“我們也來堆雪人！”我在一群小蘿蔔頭中興奮地對阿紫說。
“......你幾歲？”
我興致盎然，在我的不懈努力和阿紫的摸魚下，我堆出了我人生中第一個雪人！
但是。
我沉默着近乎在哀悼般看着這兩團雪球。在我的印象裏，雪人就應該像雪寶那樣可愛啊！這是什麽東西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醜。”一旁阿紫的嘲笑毫不掩飾。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我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團雪塞進了正捧腹大笑的阿紫的後衣領。
“！”笑聲戛然而止。
我得意地笑還沒露出來，就被一團雪擊中了臉。
等糊了一臉的雪從臉上掉下來，我看見阿紫在朝我吐舌頭做鬼臉。
“......”
戰争一觸即發。
打雪仗真累，阿紫自從加入愚人衆，戰鬥力是蹭蹭蹭地往上漲。我最終還是投降了，畢竟讓阿紫投降是不可能的，以他那脾氣和好勝心，打下去能打到明天。
晚上，夜幕降臨，慶典正式開始了。随處可見的小攤小販賣着各種各樣的美食，熱火朝天，還有很多新鮮的活動，我都帶着阿紫一一玩了個遍，雖然他嫌棄的要命就是了。
哈！我就喜歡你這看不慣我又拗不過我的樣子。
最後，我們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山上，準備着看慶典結束時的煙花。
我們找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就坐，我們并排坐着，手搭在一起，阿紫看上去很快就适應了牽手，但我顯然還沒有。
而且，我預謀已久的告白馬上就要開始了！
“阿紫，”我緊張地扭着手裏的袖子，卷起又松開，決定還是莽上去。
“我喜歡你，你愛我嗎？”
啊啊啊啊啊糟糕了啊啊啊，我原本想問你喜歡我嗎，結果嘴一瓢變成愛了！！
我在內心抓狂，恨不得時光倒回我爸媽結婚的時候告訴他們不要生小孩。
你們女兒是個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大笨蛋啊啊啊啊！
“愛？”他愣住了，秀麗的面容此刻滿是自嘲，“我可是人偶，我會愛人嗎？”
完了完了，寄了寄了。
我黯然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但是，”他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語氣是從沒有過的認真。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沒辦法想象如果你離開我的話，我會變成什麽樣子了。”
他斂下的眼睛裏有柔光流動。
“......流浪的時候，在愚人衆的時候，做任務的時候，在實驗室的時候，喝茶的時候，走路的時候，好像總會莫名其妙的想起你。”
“你不在身邊的時候會不習慣，會覺得冷，但你在身邊的話就會暖和起來。”
“還有剛才，你說喜歡我，”他茫然地看着我，“我好像覺得胸口悶悶的，但是卻好像又很高興。”
我慢慢湊近他，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伸出手接住從天而降的雪花。
他笑了，卻看起來比哭還讓人難過。
“這是愛嗎？朝生。即使沒有心我也會有愛嗎？”
“......唉，真是個傻瓜啊。”我輕嘆出聲。直起身将他的臉轉向我。
在沉默的對視中，我輕輕地吻了吻他的鼻尖。
“你會愛的，你看。”我笑着看着他已經宕機的表情，“你這不是很愛我嘛！”
“所以你是愛我的。”我将阿紫擁入懷中。
“......嗯。”
“你是可以愛人的，但愛情只能我一個！”
“......嗯。”
“今天約會高興嗎？”
“嗯。”
“那我們之後就是情侶了？”
“......嗯。”他臉紅了。
“阿紫是個笨蛋堇瓜？”
“你欠收拾了？”
突然，頭頂的夜空中有煙花缤紛着綻開，黑色的天際綻放着剎那的芳華。
“好漂亮哦。”我擡頭望着一片片絢爛的煙花。
殊不知，少年看着的，是落入少女的眼中的那星星點點的亮光。
“是啊，很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