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P 11
EP 11
至冬國不愧叫至冬，漫天飛雪統轄着這片茫茫大地。
阿紫對這樣的風景還是比較感到比較新奇的，畢竟稻妻那裏并不會下雪，那裏最惡劣的天氣不過是電閃雷鳴。
這裏的居民們看上去生活地挺滋潤的，并未被這寒冷的天氣所影響。我還看見一位有着三個孩子的英雄母親正狂揍她一個不聽話的孩子的屁股，其他倆孩子在一旁瑟瑟發抖。
“下次還敢不敢！敢不敢敢不敢敢不敢！！”
“嗚哇哇哇啊啊啊啊啊不敢了媽媽啊啊！！”
“真是民風淳樸啊。”我不禁感慨。
阿紫斜了我一眼，看上去若有所思。
我們一踏上地面，就有一個陌生人來接待我們，他自稱“博士”，看上去彬彬有禮，臉上卻戴着一個詭谲的面具，遮掩住了他的眼睛。
“歡迎來到至冬，來自稻妻的人偶。”他緩了緩語氣，轉向被阿紫擋在身後的我，“以及異世界的客人。”
“呃，你好。”我有些尴尬地回應，我這些年鮮少與人交流，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這個男人總給我一種熟悉到非常讨厭的既視感——
博士給我們安排了住處，還帶着我們去參觀他的實驗室，甚至給我們介紹他的實驗目标——切片。
原來是搞科研的怪人，怪不得看着那麽不爽。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瞳孔緊縮。
他對阿紫說，“我想邀請你成為我實驗的重要參考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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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尖銳的電氣水晶将他的脖頸劃出血痕，我面色冷凝，“崽種，你在吠什麽。”
“朝生。”阿紫看上去十分平靜，他将我握住電氣水晶的手攔下來，鎮定地看着我說。
“我同意他的提案。”
“為什麽？”
我有些慌張地看着他，面色惶惶，聲音都有些變了調。
“被實驗是很痛苦的，是很痛很痛的！在那些人眼裏，在實驗臺上的你不是人，你只是物品，毫無尊嚴——”
“我知道，但我本就不是人類，沒有那麽多顧及。”他躲開我的視線，繼續道，“而且我需要力量。”
“對啊，多麽兩全其美的事。”像是在觀賞鬧劇似的，待在一旁的博士并未對我的舉動做出任何反應，反而繼續說道，“他的身體裏封印着堪比神明的力量，只有我能将其解放。”
“你不知死活！”
我又想出手，卻被阿紫提前攔下，看着他堅定的神情，我卻怒火中燒，直接扭頭離開。
這是我第一次對阿紫生這麽大的氣，我沖出多托雷的實驗基地，憤怒讓我沒方向的胡亂走。不知不覺中，等我冷靜下來，我已經走到了至冬的街道上。
陌生的國度，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們。我突然覺得好難過，更多的則是自責。
為什麽要如此追求力量？為什麽這麽不珍惜自己呢？是因為我沒能讓你感到自己是被珍視着的嗎？
街道人聲嘈雜，卻沒有人能回答我。
我将帽子摘下，慢慢靠着牆壁滑落，最後抱臂蹲在牆角，一雙赤紅的眼睛欲哭而無淚。厭棄的情緒逐漸淹沒了我，我仿佛就要這樣溺亡在人群中。
“找到你了。”
我不想擡頭，不想聽他解釋，更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副懦弱的表情。
“再不起來，我可要走了。”
“我數到三。”
“......我真要走了。”
我默不作聲，想靜靜地等他離開。
突然，一雙手穿過我手臂掐住了我的腰，随後我這個人直接騰起，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架在了阿紫的肩上。
“你這家夥！”
“別亂動，你可比你看起來重多了。”
“哈？”
我不服氣地繼續掙紮。
“再亂動的話，”他轉頭對我露出了一個讓我感到很不妙的笑，“我就打你屁股。”
“？喂別開玩笑了！你人設都崩了啊！快放我下來！嗷嗷嗷！”我掙紮地更厲害了。
“啪！”
一聲清響，我人麻了。
我感覺世界在離我遠去，仿佛置身于宇宙中心，又好像感覺在兩個世界外的媽媽在向我招手。
啊，媽媽，我被人當街打屁股了。
我在行人詫異的注視下，乖乖被阿紫扛回了住處，呆滞地仿佛像在他身上打坐。
他把我放在沙發上，看我還在石化中，就轉身去了廚房，等到我聞到陣陣飄香時，才稍微緩過神來。
阿紫端着一碗新鮮出爐的鳗魚茶泡飯來到我面前，我則是盯着米飯上的梅子，臉色稱得上是五彩缤紛。
“對不起。”
“......”
“朝生，對不起。”
“哦呀？國崩大人居然還道歉啊？不敢不敢。小人哪裏配？”我沒忍住開始陰陽怪氣。
“......這次是我不對，”他似乎想說什麽但又咽了下去，“但我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是嗎？也對，我這樣的人，哪裏能左右未來到愚人衆之光的想法？”剛才被尴尬壓住的憤怒卷土重來，我無法控制我自己。
“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紫此刻像是一只落了水的貓咪，落魄但是倔犟。
說來好笑，他向來語氣刻薄，比我能言善辯得多，但此刻我們像是角色對調一般，反倒是他被我的話層層壓迫。
然而我無法為這樣的勝利感到任何的喜悅。
“......為什麽。”我仍然不解，“作為道具，被當做實驗品的痛苦我再知曉不過，那連死亡都是解脫。即使你加入愚人衆，再怎麽樣，也沒到淪為實驗品的地步......”
“我明白。我也知道你曾為此痛苦萬分。”他直直看向我，我好像又看見了那焚燒至今的火焰。
“但你也知道，我必須這樣做。我需要力量，去追求我渴望的東西。”
“......那我呢。”我聽見自己在問，“那我該怎麽辦，我......”
“對不起。”又是一句道歉。他就像個只錄了這一句話的人偶娃娃，面色蒼白地重複着一遍又一遍。
我無法忍受。壓抑不住的情緒讓我猛然站起，掀翻了那未動一筷的茶泡飯，抓住他的衣領尖聲質問道。
“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對我！你會死的！”我握緊拳哽咽着，眼淚控制不住從睜大的眼睛裏流了下來，“我不能失去你的，我不能的，我受不了......”
我無法接受那樣的世界，沒有阿紫的世界。
阿紫沉默地看着我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擡起手仔細地将其撇去，但淚水仍是止不住。他将哭到抽噎的我擁入懷裏，擦過淚的手一下一下順着我顫抖的背，語氣溫柔卻無奈。
“我不會死，我是人偶啊，而且你不會失去我的，我不是說過了嗎？你與我狼狽為奸，我就是下地獄了也會拉上你。”他說着，輕笑了一聲，“所以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在一起。”
如果說這是一場拔河，那我注定是輸者。
“答應我，你會安全。”
“我答應你，我會安全。”
“答應我，你不會丢下我。”
“我答應你，我不會丢下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我想吃鳗魚茶泡飯了。”我哽咽道。
看着阿紫走向廚房的背影，我擦了擦眼淚，平複下心情。
沒辦法，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去阻礙阿紫追求他想要的東西，我能做的也只有妥協，即使在我看來這就是萬劫不複。
但我尊重他，就像他尊重我一樣。
突然，窩在沙發上默默等待投喂的我想起了賬還沒算清。
趁着阿紫重新做飯，我運用起了我的暗殺機巧，鬼鬼祟祟走到他身後。
“啪！”
“......你死定了！！”
“略略略～泥給路達喲～”
我逃之夭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