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丹朱眼睛微瞪看着房廊下那道遺世獨立的白衣身影,心中霧草霧草。
宋安怎麽會在外邊?!
環視一圈大型嬌男三千現場,丹朱乍然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她表情裂開了一瞬,好在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離開的李大妞二人身上,倒并沒有人看到。
許是被盯着有所察覺,宋安收回了看向那扶持離去兩人的複雜難明的目光,順着看了回來,與丹朱對了個正着。
他抿了抿唇。
失态只有一剎那,丹朱早就收斂好了情緒,現在看到宋安好看的眼睛,她下意識彎了彎眼角。
宋安眸光輕顫,微微垂眸看向別處。
丹朱:……
襖對,現在滿堂莺莺燕燕都是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哥哥氣我是應該的。
腦門頂了一口更大的天外飛鍋的丹朱:汪的一聲哭出來。
不過有一說一,宋安向來不喜外出,怎麽會來這裏……
看熱鬧?
根本不可能。
丹朱瞳眸微轉,很快就想到她之前吩咐冰墩把所有後院之人都召集過來的事。
所以……她也去叫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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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朱怒目如炬轉向冰墩,簡直想把她腦門燒出兩個窟窿來,好去看看這個墩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豬隊友啊豬隊友!
痛心疾首!
莫名其妙被盯了的冰墩:……???
她無辜地看着主子,一臉狀況之外的樣子。
丹朱無奈扶額。
為今之計,唯有自渡。
她轉首看向滿堂莺燕,目光冷,聲音也冷:“本王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若還有兩情相悅自請離府的,今日概不追究。”
說到這裏,她心中一動,目光不着痕跡在門外溜達了一圈,裝作無意補充了一句:“因曾有大師之言,孤在寅辰年前,不得與人行周公之禮,故此爾等皆為完璧,說是放歸自由之身,那便不會出爾反爾。”
原因不重要,結果很奇妙。
提起這事,丹朱不得不真心實意稱贊原主一聲:幹得漂亮!
而寅辰年,是明年。
這期限她可不敢說太久,萬一自己運氣逆天早日抱得了美人歸,然後……
嘿嘿嘿。
千萬不能時間說太遠了把自己套裏邊。
丹朱耳廓微紅,也不敢去看宋安的反應,有些掩飾地冷哼一聲:“但此時不追究不代表容忍,警示只有言孤七日不可見血,過了這個期限……哼!”
未盡之言,一個“哼”字足以表達。
意思很明白,若到時候再讓她抓住,連同其他人的綠帽之仇,一起算!
這誰能扛得住。
瞬間有幾個搖擺不定的郎君就顫抖着跪了。
……丹朱默默給原主加了好幾排蠟。
不過也不是人人都有李大妞的擔當,現場就有聽了對方坦白連連否認的。
五大三粗的女侍衛吓得臉都白了,看着小郎君的眼神哪裏是看愛人,是仇人還差不多。
那小郎君不可置信地看着人哭,單薄的身體站在衆人面前,可憐極了。
丹朱捏了捏額角。
這都是什麽事啊。
還好有她威儀震着,不至于太鬧騰。
那些負責認了的,她就放了人出去,沒有下令即刻離府,就是默認給了她們收拾細軟的時間。
至于推脫否定的,丹朱直接讓拖出去打,直到承認願意負責為止。
——還特地吩咐離遠點,她現在可不能“見血”襖。
至于以後妻夫關系和不和睦……路都是自己選的,自個珍重吧。
這麽一出下來,廳堂瞬間空出了些許。
丹朱輕籲了一口氣,再接再厲。
“孤方才說過,之前爾等皆是完璧,這之後嘛……孤也只會有王夫一人”
“所以……”
所以識相點的,自己收拾東西麻利走人。
丹朱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不得不說,院外傳來的鞭打哀嚎聲還是挺有震懾力的,如同出現了人傳人現象,柔柔弱弱的一衆“嬌花”臉色一個接一個的開始發白。
他們畢竟大多數都是被不情願強搶來的,這一出既起,瞬時人就少了一大半。
丹朱終于大感輕松地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周圍空氣都清淨了很多。
不過剩下的那些……
丹朱不意外看到了白蓮綠茶組合。
有人虛榮,有人愛財,有人……只想做奸細。
從剛才起,她就有意無意地關注着,抛卻那幾個一看就是有野心野望的除外,這所謂的蓮侍君和荷侍君,她有很大把握是屬于第三種了。
丹朱眼神微閃。
“王爺,荷兒已經沒有家了,承蒙王爺垂憐,許了荷兒一所容身之處,荷兒自知未來王君之位是宋哥哥的,不敢奢望其它,惟願王爺收留,哪怕,哪怕沒有名分,讓荷兒端茶送水也使得……”
到底還是小綠茶先忍不住了,綠幽幽的人往前一跪,膝行幾步,殷殷切切地看着丹朱,巴掌大的小臉泫然欲泣,那別無所求忍讓着,只願陪伴身側的解語花形象真的是會讓所有看到的人不舍拒絕。
不介意不做人的丹朱:……面無表情,木得感情。
她下意識戰略性後仰些許,表情讓人看不出來想法。
“說得好聽,怕不是別有目的吧。”
一直垂着頭的蓮侍君突然輕哼一聲,清冷的聲音在廳中響起。
他一攤純白袖袍,雲淡風輕地擡首看向丹朱,作勢不徐不疾地娓娓道來:“王爺怕是不知,這府中可是有那等探子……”
他憂切地看過來,眼中滿是擔心:“蓮不才,頗廢了一番功夫理清了他們的來處。”
清雅挺秀的人目光瞥過身旁包括荷侍君在內的幾人,暗有所指。
然後他定定看向丹朱,又換上了擔憂關切的表情,眼神中帶了不易察覺的仰慕,似乎是想掩飾,卻遮蓋失敗了。
他像是輕嘆了一口氣,清幽的聲音響起:“蓮感激王爺的救助收留之恩,惟願把其中利害關系說與王爺聽,之後……”
他慘淡一笑,眉宇間帶着幾分苦澀:“之後自當離去,萬望王爺與宋王君琴瑟和諧,幸福共度。”
把一個愛而不得,只想盡自己之力幫助心上人,然後如她所願,自己默默退場的癡情人表演地入木三分。
丹朱:……
未來演藝圈沒你們二人我不看。
就說當初你倆退出演戲壇,我是極力反對的。
她其實十分想讓蓮侍君展開說說,但眼下事為重,丹朱戰略性挂上了“猶疑”的面具。
白衣可人兒見狀慘笑一聲,似是因為不被傾慕之人相信而悲痛欲絕,但他還是頑強挺身,掠看了荷侍君一眼,猶豫着繼續道:“荷兒他……蓮曾見他與右相府下人過往甚密……”
他點到為止,殷殷地看向丹朱。
丹朱咂摸了下,還沒待說什麽,突然被一聲尖叫打斷。
“衣蓮你這個賤人!”
卻是荷侍君張牙舞爪就撲了過去,急言厲聲:“你不要以為自己做過的事別人都不知道,胡梅那傻子動手前一晚,你去過他房裏吧!”
或許是被點明了出處,他自知挨不住查驗,怒從心頭起,當下一爪子就劃了下去,手底白皙嬌嫩的肌膚上立時便帶出了血色。
“啊——”
饒是心中再有謀劃,面對可能會毀容的現實,蓮侍君也無法再做到淡定自如。他崩潰地尖叫一聲,眼見對方再度抓過來,他的眼中也聚起狠戾和殘忍,撲過去用尖銳的指甲劃向荷侍君。
兩人瞬間扭打做了一團。
其他人驚聲呼叫,呼啦啦躲避,手忙腳亂,花枝亂顫。
綠荷早就看衣蓮不順眼,偏偏又揪不到他的把柄,也僅僅是知道他肯定不清白,身後定有人指使罷了。
但不管怎麽樣,還不是跟自己一般,是個細作。
還敢用自己做筏子。
此一着後,自己怕是要暴露了,既然如此,大家都別好過!
他現在只想把對方也拉下水。
這當下,兩人揪頭發劃臉扣眼珠,打出了真火氣,綠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邊動手邊有目的性地大喊:“你跟胡地有接觸,你到底是誰的人!”
“守将江震語的是不是?還是哪個尚書,或者是左相?我看到過你與吏部士郎悄悄見面,還有禮部尚書戶部尚書……”
他現在只想把蓮侍君攀扯下來,可恨一直沒能查清他背後的勢力,索性把能想到的有權勢的人幾乎都說了個遍,甚至其中幾個還是自己主子右相一方的人他也管不了了。
其實他覺得最有可能的應該是王爺最大的敵人陛下,但是他好歹保住了一絲理智,沒敢說。
衣蓮被他摳住嘴巴艱難喘着氣,臉憋得都紅了,話也說不出來,只憤恨地看他,眼中還有着挑釁和嘲諷。
綠荷氣壞了,目眦欲裂,甩過去一巴掌,用更大的力氣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兩人衣衫褴褛,丹朱嘆為觀止。
她輕“啧”一聲,以目示意侍衛趕緊過來把人拉開。
古代潑男打架啊……太辣眼睛了。
丹朱扶了扶額,就在剛才好像有一點靈光稍縱即逝,卻沒有被抓住。
她糾結着眉頭仔細回想,無果,只能先放下不提。
等再度擡頭的時候,白綠雙煞已經被收到指令的侍衛帶了下去,既然他們知道的事情多,兩人加起來得有一百零八個心眼子,那自然該好好利用一番……
許是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已經不堪入目,兩個人倒是沒再作妖,老老實實跟着走了。
剩下的幾個人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王爺心情不好拿自己開刀。
堂中氣氛一時微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