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花店
花店。
他們離開的那天,風雪暫停,久違的陽光鋪灑大地。
妮娜依依不舍地拉着賀枝南,多說兩句叮囑的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兩姐妹抱在一起哭着哭着都笑了。
最後,妮娜被牧洲抱上車,賀枝南轉身投入老公滾燙的懷抱。
從江南到北城,開車需要十幾個小時,到達北城已是深夜。
妮娜一路睡得昏昏沉沉,車子停在她家樓下,牧洲下車繞過來抱她,她還沒清醒,縮在他懷裏被他帶回家。
門鎖密碼是她的生日,開門很順利。
他幫妮娜脫去厚重的棉衣,輕輕放在床上,轉身要離開時,她輕輕扯住他的衣服,困倦中的小奶音,“你還要出去嗎?”
“嗯,要去公司一趟。”
“還會回來嗎?”
“我盡量。”
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你乖乖睡覺,如果今晚沒趕回來,明天會給你打電話。”
妮娜知道他肯定有棘手的事要處理,不然也不會婚禮結束就馬不停蹄趕回來,她在路上可以補眠,他硬撐着開了這麽久,按理說比她還要累。
“注意安全。”
“嗯。”
牧洲關上床頭燈,黑夜裏的低聲卷着一絲倦意,“晚安。”
*
妮娜有戀床的習慣,在外頭怎麽都睡不踏實,回到自家大床後身心舒暢,一覺睡到大天亮。
醒來時,房間只有她一人。
她以為牧洲沒回來,雖有失落,但也能理解,擰過手機看了眼,沒有微信跟電話,稍稍郁悶片刻,精神抖擻的下床走向浴室。
北城近幾日都在下雪,屋外白茫茫一片,站在高層往下看,濃霧彌散,天地與皆是一片憂郁的淺灰。
妮娜出了房間,一眼便瞧見睡在沙發上的男人。
屋裏有暖氣,他身上蓋着自己的外套,呼吸均勻,正在沉睡中。
她悄咪咪的靠近,心如蜜糖般滋潤膩人,起床時那點小小的郁氣随風消散,輕手輕腳擠進他懷裏。
他在半睡半醒間抱她入懷,鼻間嗅到熟悉的味道,沒急着睜眼,微笑先行挂上嘴角。
“早,兔寶寶。”
“你怎麽沒進去睡?”
“回來太晚,怕吵着你。”
妮娜心疼不已,知道他很累,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自然不願多加打擾,小手窸窸窣窣摸到他背後,哄小孩似的上下撫摸,只差唱安眠曲助眠了。
男人夢裏笑得很甜。
夢裏的兔子,跟現實中一樣美味。
*
胖虎的電話打來時,兩人剛剛吃完午餐。
牧洲煮的面條,色香味俱全,妮娜煎的雞蛋,黑乎乎的像塊炭餅,男人嘴上調笑,還是很給面子的全部吃光。
接完電話,妮娜往嘴裏塞了一大塊午餐肉,含糊不清地說:“胖虎開了家花店,剛跟我瞎嘚瑟來着。”
“大老爺們開花店,少女心滿滿。”
“屁,我看八成就是砸錢追姑娘。”
牧洲贊同地點頭,抽出紙巾給她擦嘴,順口問道:“店開在哪裏,我下午不忙,我們去送個花籃什麽的,給人家慶賀一下。”
“也好,我也想看看這家夥在作什麽妖。”
*
午後,雪慢慢停了,陰沉沉的天空時不時飄落幾片揉碎的雪花。
街邊無人,商務車停在光禿禿的樹下,牧洲剛準備下車,妮娜一把拉住他。
“嗯?”
“喏,獻殷勤的胖虎,我找到他了。”
她抹開窗戶上的水汽,下巴朝街邊的花店擡擡。
牧洲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嶄新的花店外,見着一臉憨笑的胖虎,身旁站在這個仙氣飄飄的白衣姑娘,微笑着指揮他搬東搬西。
他幹得很來勁,笑容根本藏不住。
慶賀的幾個花籃是線上訂的,剛好在他們到店時送來,胖虎滿嘴的“不用客氣”,笑呵呵地迎接他們,轉身去倒了兩杯熱茶。
花店分為兩個區,一半賣花一半喝咖啡,裝修風格偏小清新,選的地理位置極好,寸土寸金的商業區,租金貴的吓人,但對于舒杭這個憨憨富二代而言,這點小錢也不過九牛一毛。
牧洲站在街邊打電話,妮娜透過落地窗看他微皺的眉眼,似乎遇到什麽煩心事。
她抿了口果茶,視線瞥向那頭正認真跟客人介紹花束的姑娘,如果沒記錯,就是之前那個在酒吧外賣花的姑娘。
妮娜轉頭看着目不轉睛盯人的胖虎,戲谑道:“我們出去小半個月,你這麽快就勾搭上了?”
“什麽叫勾搭,我這可是正兒八經地創業。”
妮娜才不信,兩手托着下巴,妥妥八卦臉,“說說呗,什麽情況?”
“咳,也沒什麽特別的。”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越說越害羞,“就前段時間,我恰好撞見她被地痞流氓欺負,正義感爆棚出手救了她,她出于感激,請我喝咖啡,這一來二去就認識了,再然後,我就成為她的黃金合夥人。”
“這家店當時正要轉讓,我就順便盤下來,想着她以後也不用風裏來雨裏去。”
妮娜挑眉,滿眼狐疑,“你确定是,恰好?”
“你別總把我當個跟蹤狂看,之前被你罵過,我後來可不敢跟了,那天是真的湊巧,不對,這叫緣分。”
“我看你是陷進去了。”
“你不也一樣。”
胖虎有了愛情的滋潤,膽子明顯比以前大,還敢當面調侃她,“有牧洲哥管着,越來越像正常人了。”
“你什麽意思,我以前不正常嗎?”
他剛準備回話,那頭的姑娘嬌軟的喚她,他笑着起身,回頭沖她說唇語。
妮娜看得清清楚楚,就四個字。
——小瘋婆子。
她幹瞪着眼,欲哭無淚。
完了,世道變了。
現在連胖虎這個鐵憨憨都敢笑話她了,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蕩然無存。
“怎麽了?”
牧洲剛坐下就見她委屈巴巴,笑着捏她的臉,“誰惹你不開心?”
“胖虎!”
妮娜順勢往他懷裏湊,小心眼的告狀,“他笑我現在從良了,在你面前乖成兔子。”
“本來就是小兔子。”
男人好聲好氣地哄,低頭看了眼時間,“4點我得回趟公司,先送你回家?”
“我可以一起去嗎?”
“那裏還沒整理好,亂得很。”
她立刻表忠心,“我不嫌亂。”
“不急,弄好再去也不遲。”
牧洲湊近她耳朵,膩歪的咬耳語,“一般來說,老板娘都是最後出場的。”
“...”
妮娜咬唇憋笑,眼眉彎彎。
她真的沒出息透頂。
三言兩語就被人哄得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