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預謀
預謀。
傍晚,灰沉沉的天空飄起鵝毛大雪。
商務車緩緩駛進小院,夜幕降臨,屋裏暗黑無燈,唯有盤旋在屋檐邊的吊燈閃爍徐徐亮光。
妮娜先跳下車,站在雪地裏等男人停好車靠近她,美滋滋地挽着他的胳膊往屋裏走。
“南南說他們還在刺青店,等魏東忙完後一起回來。”
“嗯,那我們先準備晚餐。”
牧洲用備用鑰匙打開門,屋裏沒開暖氣,凍得妮娜使命瑟縮在他懷裏,用外套裹緊,小袋鼠似的探出個頭。
“南南還說,伴郎伴娘服到了,我們要不要先試試?”
“也好。”
男人低低的應,配合她緩慢前進的步子,龜爬似的朝樓梯處移動,“婚禮只剩幾天,不合身還有時間調整。”
妮娜先一步到達二樓,借着高度的優勢居高臨下問他,“牧洲,我們的婚禮你想過是什麽樣嗎?”
牧洲低笑:“這麽着急嫁給我?”
“當然。”
她認真點頭,湊上去抱住他的腰,仰頭看他,“我喜歡黑色的婚紗,很美很煞,別具一格。”
“你喜歡就好,我沒有意見。”
“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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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奇怪?”
他牽着她走到屋裏,第一時間打開壁燈和暖氣。
溫熱的風迎面吹來,妮娜凍僵的面部舒緩幾分,呆呆看着他從衣櫃裏拿出兩人的衣服,任由他脫下自己的棉襖。
“正常人都不會選黑色。”
她扯扯嘴角,“我果然是一朵千年奇葩。”
“不打緊,我也沒有多正常。”
牧洲順手幫她脫去貼身薄毛衣,嘴裏念叨着:“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噗嗤。”
妮娜被這話逗樂,低頭見自己被扒得只剩一件搖搖欲墜的小吊帶,莫名其妙紅了臉,在他扒光自己之前止住他的“好心腸”。
“我自己來,又不是斷手斷腳。”
男人愣了下,察覺到自己過于自然的舉止,不禁失笑,“行,我去其他房間。”
*
鐘情旗袍的賀枝南,婚禮首選中式旗袍,而她為妮娜準備的伴娘裝也花了不少心思。
中國風的秀禾旗袍,很清純的淡粉色,上身是立領修身款,襯得胸大腰細,纖腰盈盈一握,下身是層層疊疊的粉紗,根據她的身高适當裁剪,剛好露出白嫩的小腿,整體可仙可甜,宛如一朵在晨光中綻放的小白花。
她站在衣櫃自帶的鏡子前左晃右擺地欣賞這身衣裳,男人何時進屋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身後猛地出現個人影,愣了兩秒,緩緩轉身。
眼前的男人西裝筆挺,樣式并不繁瑣,深藍色介于少年與男人之間,很符合他的氣質。
“好看嗎?”她仰頭看他,揪着一絲期待跟緊張。
他幽暗的瞳孔閃爍微光,“很美。”
妮娜害羞地抿了抿唇,見他手裏帶着黑色領結,搶過,踮着腳給他系上。
牧洲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臉,指尖撩過長發攏到耳後,眉間輕皺,“總感覺缺了點什麽?”
“嗯?”她沒聽懂。
他沒答話,目光在房間掃射一圈,鎖定桌上紅絲絨的耳飾盒。
果然是嫂子,早就準備妥當。
“你過來。”
牧洲牽着她到桌前,從盒子裏拿出一對珍珠耳釘,小巧利落,晶瑩圓潤。
“嘶...疼。”
“忍一下。”
他已經足夠溫柔,可她右側耳洞許久未通,銀針穿刺而過,妮娜痛得眼淚汪汪,五指揪着他的衣服,幽幽怨怨的小眼神。
“這樣就對了。”
牧洲直起身,認真端詳耳垂上瑩瑩發亮的珍珠,伸手摸了摸,嗓音低了些,“我家的小兔子真好看。”
她耳根發燙,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仰頭看他時,目光掃過他耳朵上小小的耳洞,忍不住踮着腳去摸那處,“好端端地打什麽耳洞,娘炮死了。”
“藏了一樣東西,怕弄丢,還是帶在身上最安全。”
她瞳孔閃爍光亮,來了興致,“什麽?”
牧洲笑而不語,從褲口袋摸出個小東西塞進她手裏,妮娜好奇地攤開手看,竟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黑色耳釘。
她呼吸停滞,腦子瞬間空白。
這個不是...
上一次她來江南,吵吵鬧鬧的兩人陪着魏東夫婦去公園玩,她被他強拉到□□攤前,男人槍法很好,百發百中,最後獲得一個醜醜的長頸鹿玩偶,還有這顆耳釘。
這家夥不僅收着,還随身攜帶。
真讨厭。
“牧洲...”
她紅了眼眶,哽咽得說不出話。
“哭什麽。”
牧洲無奈地笑,溫柔撫摸她的臉,“幫我戴上好不好?”
“唔。”
妮娜又哭又笑,努力憋回眼淚,踮着腳認真替他戴好。
男人低頭看她稚氣的眉眼,嘴角微微上揚。
他喜歡她多愁善感的那面,生氣就發火,感動就流淚,開心就鬧騰。
她如此鮮活,活得真實又自然,偶爾有些矯情的小做作也顯得分外可愛,讓人甘之如饴,沉迷且無法自拔。
*
兩人湊得太近,她整個人貼在他身上,擡眼便是男人白皙的肌膚,離開前忍不住在他側臉印上一吻。
可親完後,男人的眼神明顯不對了。
妮娜哪裏猜不到他的心思,可到底還在別人家,多少得收斂點,她怕死縮縮脖子,“我要換衣服了,你出去。”
按在他胸前的雙手被用力制住,她詫異擡眼,溫燙的嘴唇壓下來,她躲閃不及,破口的那瞬被他強勢探入舌頭。
“唔...”
他吻得很急,吃人似的狠戾,揉着她的腰又吸又啃。
妮娜舌根麻了,遭不住男人太過激烈的猛攻,她很快放棄抵抗,在他懷裏軟成一攤溫水。
牧洲淺淺分開,看她失魂渙散的黑瞳,笑着又親了上去,這次她化被動為主動,兩手勾着他的脖子,被他抱着放在身後的書桌上。
“不要了...”
她理智尚存,還想及時喊停,“門...門沒關。”
牧洲笑着舔她唇角,粗聲躁耳,“鎖了。”
妮娜咬住下唇,面頰紅若桃花。
這人明顯是有預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