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9 章
早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繁忙,小陳欣喜垂淚,自家老板曠了兩天終于來上班了,蕭總監也不在,要駱成言過目簽的文件堆得桌子上都放不下了。
小陳剛畢業沒幾年,之前是駱成言二叔的助理之一,負責的內容并不多,現在輪到駱成言,基本上算是把整個助理的擔子全都挑到小陳身上了。
他很看重這個機會,所以盡心輔佐剛畢業但是很有商業頭腦的駱成言,而且他總覺得這位不喜言笑的駱總并不比他二叔差,而且還有青出于藍勝于藍的趨勢。
駱成言飛速簽完一堆文件,小陳分門別類的整理好要出去之時,駱成言擡眸淡淡開口道:“之前我讓你聯系的那位analy怎麽樣了?”
小陳心一驚,嗫嚅道:“還沒有進展。”
駱成言蹙眉,小陳連忙補救:“她助理說analy過幾天就會回巴黎,對戒的尺寸和定金早就發過去了,她們沒道理不做。”
駱成言靠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擡着下巴看他。
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小陳吓得額頭冒汗,說:“我去催一催。”
駱成言若無其事的低下頭繼續看他的文件。
現在學校的事情差不多了結完了,林執沒有再回學校,就一直待在公寓裏看書。
林執難得有一段這麽悠閑的時光,他下午在陽臺處搬了一個躺椅,抱着一本書曬太陽,一不小心就坐到天黑。
睜眼之時正好大門的密碼鎖響起,林執頭腦有些懵的站起身,看着駱成言沒有過去。
首先吸引他的是一聲貓叫,林執才發現駱成言懷裏背着貓包,透過塑料玻璃可見一只淺黃色的小貓上下攀爬。
駱成言吩咐外面的小陳将東西放到玄關處,然後放下包取出了小貓。
等小陳離開之後,林執才走過去,“哪兒的貓?”
駱成言将那只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的小貓遞給林執,“給你的。”
然後駱成言去衛生間洗了手,才攬着林執的脖子走到沙發旁坐下,“今天和合作方吃完飯,路過寵物店的時候看見一只貓趴在玻璃上叫,我就想着,這段時間你待在家裏可能有些悶,正好讓他陪你。”
小貓有點認生,察覺到陌生的領地,一個勁兒的往沙發上爬,林執就順勢将他放到沙發上,看它好奇的上下走動。
駱成言擡手揉着林執的脖頸,淡聲道:“起個名字?”
林執看着貓,眸子半垂着,落下一片陰影,半晌,他說:“種樹者必培其根,種德者必養其心。要不就叫‘培根’吧。”
駱成言嗓音溫柔的說:“好。”
于是,林執每天的生活不再是填肚子和看書,還多了一樣活動,那就是逗貓。
駱成言在買貓的時候将貓的一應用具都買了,貓砂盆和貓爬架都放在靠近陽臺的地方,林執自己做了一個逗貓棒,手法拙劣得培根都不想看。
漸漸地,培根長大了一些,脊背那些地方長出的貓比之前的顏色深了很多,要不是家裏不常做飯,林執總覺得它去鍋竈裏滾了一圈,渾身都是烤焦的樣子。
培根跟他主人一樣話不多,只有餓的時候會叫兩聲,或者是,林執第無數次将它從自己的哲學書上拎起來。
駱成言依舊每天早出晚歸,跟培根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當有一天他深夜回來之後發現林執已經睡着了,培根也爬在林執的枕頭上呼呼大睡,他第一次覺得送貓是個錯誤的決定。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後來培根在晚上的時候直接把卧室的床當成它和林執的窩了,白天林執躺在椅子上,它就躺在林執的肚皮上,好不惬意。
林執看着駱成言的表情,以為駱成言有潔癖什麽的,猶豫半晌說:“它有點纏人,要不我搬到另一個卧室睡吧。”
駱成言這才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種怎麽樣的感覺了。
最終林執還是沒搬,駱成言不讓,眼不見心不煩,駱成言看見了也當沒看見,自顧自的抱着林執睡了。
後來駱成言晚上回來得越來越遲,林執忽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在想,上次和駱成言好好說話是在什麽時候,過得時間太長,他已經記不清了。
有一天晚上駱成言是被助理和司機送回來的,他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林執知道駱成言的酒量如何,所以也自然知道,今晚的飯局有多難纏。
培根很有靈性,它察覺到林執今晚心情不好,所以沒有纏着人在卧室睡,抱着尾巴早早在貓窩裏歇下了。
林執反手按下開關,卧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後又因為窗外的光折射進來而變得有些許輪廓,他坐在床頭,望着駱成言熟睡的側臉,久久沒有動靜。
之前一直覺得駱成言長相有些冷冽,所以周身散發出的氣質總有一種不近人情的感覺,就連高中的林執都是這樣認為的,林執看着他拒絕了一個又一個長相出衆,成績優異的女生。
睡着的駱成言終于多了幾分人氣,他修長的手指緩緩伸上去,描摹他英挺精致的五官,不知道何時,他的眉頭總是緊緊皺着的,黑眼圈也消不下去,那根鼻梁硬挺鋒利,略微抿着薄唇。
林執一瞬不瞬的看着駱成言,周圍的氣息緩慢交纏,他漸漸紅了眼眶,過了很久,他才輕輕問了一句:“值得嗎?”
就為了一個什麽都為他做不了的林執,值得嗎?
半晌,林執眨了眨眼,終于還是沒能将憋在眼眶中的淚水掉出去,之後又續上一些,林執不得已仰起了頭,他努力平穩着呼吸,但整個人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他沒想過會走到這樣的地步的。
過了很長時間,林執的眼睛一片模糊,他已經看不清駱成言的模樣了,卻還是努力的眨着眼睛,想把裏面的水汽驅出去,結果一不小心掉下來,暈開一團水漬,他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潰不成軍了。
這些日子以來,林執一直小心翼翼,就擔心有什麽風吹草動讓他和駱成言的關系變僵,但是林執不知道,他一個學哲學,最學不會演戲了,而且因為駱成言察覺到了林執隐隐的焦慮,所以才想更拼命一點。
林執像數着倒計時一樣,在駱成言身邊,看着他一日複一日的疲憊煩躁。
忽而有一天,他在想,高中時期那個天之驕子的駱成言,是現在這個模樣嗎?
林執也不确定起來,而導致駱成言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他,他卻還心安理得接受駱成言為他安排的一切。有時候,林執真的想問一句駱成言,“你到底想要什麽?”
現在識時務的林執已經不敢問了。
因為,無論是什麽,林執都辦不到。
這個時候,林執才明白,原來喜歡,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而他對駱成言的這份喜歡所承擔的責任,他已經承擔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