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最終這場比賽還是南大的贏了,溫懷義他們這邊有一個男生初高中都是籃球隊的,打上兩場就把對面人的防禦和進攻狀态分析的透透的,駱成言他們打到後面幾乎是潰不成軍。
打完之後球員站在凳子周圍擦汗,有人上去送水,林執看到顏殊也去了,送給誰的不言而喻。
溫懷義帶着點無可奈何的笑拒絕了上來送水的一個又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嫌麻煩,主動下場然後走到林執面前,林執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我沒帶水。”
“這裏有。”後面是提着水的蕭随和駱成言,顏殊跟在後面,懷裏同樣抱着一瓶水。
溫懷義轉身一瓶水就飛到他面前,虧得他接住了,不然得砸個好歹。
“在場上的時候我越看你越眼熟,”蕭随上下打量着溫懷義,“直到看見林執我才記起來,你就是上次給我們帶路的那個人,林執的學長,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林執的錯覺,這個蕭随對溫懷義有種莫名的敵意,也不知從何而來。
溫懷義走過去,伸出手,“你好,溫懷義。”
“溫懷義,”蕭随下意識重複,“心懷大義,好名字。” 然後握住了伸過來的手。
“我是蕭随。”
“不敢當。”接着又伸到駱成言面前,駱成言也握了一下,“我是駱成言。”
溫懷義看了看駱成言身邊的顏殊,“是你女朋友嗎,長得很漂亮,和你很般配。”
徐浩白下意識看向林執,林執的眼神落在空處,沒什麽焦點,雖然說很早就應該接受這個事實,但徐浩白知道,每一次看到他們,都是對林執的雙層打擊。
于是徐浩白不忍林執再這樣下去,扔下一句:“你們先聊,我們還有事。” 拉着林執的胳膊就往館外走。
“哎等等,”是溫懷義,他見林執要走,連忙拉住了林執的手腕,“林執,你應了我的邀請來看籃球賽,我請你吃飯吧。”
林執若無其事的撫開溫懷義拉着他的手,“不用了學長,後面你們應該還有比賽吧,等結束了應該會有聚餐的,所以不急于一時。”
但溫懷義知道,後面的聚餐林執不會去的。
說着就要走,這次攔住人的是蕭随,他問徐浩白:“你怎麽在這兒?”
氣氛箭弩拔張,徐浩白反問:“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
“當然能,”蕭随說,“就是這次可惜了,沒有和你們學校的比賽,我其實很想再跟你打幾場的。”
“那等有機會再說。”
蕭随樂了:“好啊。”
又說:“走吧,一起吃飯去。你過來一趟也不容易,上次都沒好好說話你就急哄哄的走了。”
然後攬着徐浩白往外面走,徐浩白解釋:“上次有事。”
“什麽事比林執的藥還重要啊,你知道我們為了找林執花了多大的功夫嗎?”這件事情徐浩白聽林執說過了,自認理虧,于是沒再說話,但是蕭随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他,他終于忍受不了一把拍過去,“離我遠一點,你剛流完汗,身上很臭。”
蕭随說:“你這話說的,誰打完球身上是香的?”
“——反正離我遠一點。”
“我就不。”
林執看着他們的背影,實在是找不到比他們兩個更幼稚的人了。
剛要跟上去,又想起什麽轉過身對溫懷義說:“學長,我先走了。”
說完沒等溫懷義反應過來說什麽就擡腳離開。
溫懷義站在原地,看了很久。
徐浩白本想拉着林執出去吃飯,不料一路上被蕭随拽着脫不了身,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愣頭青的蕭随這麽纏人。
“你們不是要出去吃飯嗎?”蕭随大大咧咧的說,“多我們幾個也不打擾吧?”
徐浩白無力的反抗:“打擾!非常打擾!”
蕭随聞言一挑眉,轉過身問身後跟着他們走的林執,“林執,你覺得打擾嗎?”
彼時林執正跟駱成言并肩走着,許稚和顏殊在落後他們一步聊天,徐浩白被蕭随勾着脖子,連帶着一起轉過身,看見林執和駱成言在一起,眉毛都皺成一塊兒了,還聽見林執輕描淡寫了一句:“不打擾。”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出校門的時候不經過宿舍,所以林執到吃飯前都抱着他從圖書館拿來的兩本書。
“就是吧。”
扳回一城的蕭随繼續好兄弟似的攬着人往前走了,林執沒走幾步就聽旁邊的駱成言說:“之前沒見你帶過眼鏡?”
林執頓了頓,沒看旁邊的人,說:“上課看書的時候帶一下,平時不怎麽影響。”
林執從高二的時候就開始近視了,當時配眼鏡的時候測的視力,兩只眼睛都是一百多度,度數不是很深,雖然眼鏡店的服務員再三強調以後不要随意把眼鏡拿下來,一直帶着才不會漲度數,林執沒聽。
直到有一天,林執那天起得早,所以去學校的時候外面天還是深藍色的,他沒看清路,邊上有一根很細的電線杆子,林執直接撞上去,當時他捂着發紅的額頭,忽然想到,有些習慣刻意矯正是真的很難。比如除了上課不帶眼鏡,比如不喜歡駱成言。
後來導致的結果就是林執眼睛的度數又漲了,高四複讀那一年,林執的眼鏡再也沒有摘下來過。之前因為爺爺的去世,還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林執的眼睛得了角膜炎,封了紗布,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好,再之後,醫生診斷林執色弱,于是,在這些雙重打擊之下,林執的眼睛見不了太強的光。這雙眼睛,可以說是一波三折了。
既然眼睛已經變成了,帶不帶眼鏡的其實無所謂,反正周圍都是一片模糊,正好得了一份清淨,林執這樣想着。
“能給我看看嗎?”駱成言忽然問。
沒什麽不行的,林執很順手的摘下了眼鏡遞給駱成言。
這幅眼鏡是林執換的第三副了,之前的都是黑框,被林執踩過好幾腳都不帶斷一下的,很結實,本來要換的時候林執想繼續買之前的同款,林執的母親當時在旁邊說,“都要上大學了,還是應該把這副顏值拿出來放一放。”
天下的母親都認為自己的兒子最帥氣,林執拗不過,加上店裏的人瘋狂推銷,最終林執還是拿了這副銀絲邊框眼鏡,鏡片不厚,室友周越說林執帶上這副眼鏡總有種禁欲感,即使林執不重欲。
其實沒什麽好看了,駱成言捏着眼鏡的一個框,擡頭面對着眼鏡的側面,似乎是想看看度數有多深。
這時正是夕陽落下之際,光線不強,但是被眼鏡這樣一折射,正好照到林執臉上,林執瞬間眼前一片黑暗,下意識擡手擋了一下。
“你怎麽了?”駱成言見狀連忙放下眼鏡問。
林執緩了幾秒才徹底恢複視線,蕭随和徐浩白沒發現這裏的狀況,越走越遠了,後面的顏殊和許稚跟上來,他将手背橫到自己胸前看了一眼,輕吐一口氣,擡眸看着駱成言焦急的臉色,安慰的笑了笑,“沒事,就是被光遮了一下,我有些色弱,老毛病了。”
駱成言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麽,前面的蕭随轉過身來,“你們快點啊,磨磨唧唧的幹嘛呢。”
林執接過駱成言手中的眼鏡,帶好先走了。
這天晚上吃的是火鍋,又要了一些酒,蕭随随便抓個人就灌,一頓飯吃的格外艱難。
被灌得最多的是坐在他旁邊的徐浩白,蕭随一個勁兒的說:“你怎麽跟哥哥我不親了,高中打球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來說說,你有什麽心事。”
徐浩白無語:“沒有。”
然後兩個人莫名其妙的拼起酒來。
蕭随幾乎整個人挂在徐浩白身上,“我的直覺很準的,我猜你們肯定有事。”
徐浩白一把撥開他的鹹豬手,嫌棄道:“沒有。”
要了好幾箱酒,幾乎全進蕭随和徐浩白的肚子裏了,蕭随說話大着舌頭,徐浩白被搖得有點暈,還有點想吐。
林執上了個洗手間,就發現這樣的慘狀,他問:“你們……沒事吧?”
“我靠,想吐。”徐浩白一把捂住嘴快步奔向洗手間,蕭随按下林執要起身的肩膀,跟過去。
駱成言很淡定的喝了口手邊放着的清水,“沒事,蕭随酒量挺好的,他詐徐浩白的。”
“詐他做什麽?”林執不解。
駱成言淡定道:“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兄弟情岌岌可危了,所以采取措施補救一下吧。”
然後他在手機上滑了幾下,跟對面的顏殊和許稚說:“我給你們叫了車,早點回去吧,很晚了。”
顏殊說好。
結完賬駱成言和林執站在外面等他們兩個,不多時兩人就攙扶着出來了,不得不說這蕭随演技就是好,要不是駱成言提醒,他根本都沒發現。
徐浩白本來被蕭随掐着腰扶着,看見駱成言和林執站在店外,不知道拿來那麽大的力氣,居然推開蕭随走過去,然後橫在兩人中間,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将林執拽到身後,氣勢洶洶的說:“你離他遠一點。”
明明自己都站不穩了,還想着保護林執,這毅力也是沒誰了。
林執被他弄得頭大,“小白,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要不是他,你怎麽會……”
眼見着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走去,林執連忙提高嗓音,說:“小白。”
小白就比林執高一點點,遠遠看上去其實看不出來,但是被林執這樣一吼,他還是有些委屈,像小狗一樣垂下了頭。
他就是不服氣,為什麽駱成言不喜歡這麽優秀的林執,為什麽林執要為了這樣一個人,搭上他最青春少年的幾年。
但是他不知道,很多感情是不分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