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嚴霖自從進了定安侯府的門,心就沒放下來過。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女婿做了這種荒唐事,自己的女兒竟也跑出來鬧和離,還驚動了聖上。
這可是丢盡了臉了!
嚴霖黑着臉領着女兒回了家,心裏又氣又有些慶幸!
嚴二姑娘在魏家過的不好,誰都看得出來!難為她大着肚子溜進侯府,請聖上裁決,可見是真的過不下去了。看熱鬧的人們議論紛紛,等聖上的決定。
可結果卻出乎意料!聖上不僅準了和離,還将魏恒押入大牢。原來魏恒與嚴如争執時,從他身上掉落了北狄人用的箭頭。這箭頭在北狄人眼中意義非凡,缺乏鐵器的他們格外珍惜武器。因而用久的箭頭也會被收藏好,當做禮物送給朋友。
魏恒身上帶着北狄人交友的禮物。君王大怒!當天就将人送入了大獄,而後又在魏家發現幾名與北狄有關的舞女。
與北狄人勾結,謀害皇嗣,是要被滅門的!
嚴霖慶幸那和離書來的及時,終于給了嚴如一個好臉色。
短短一日,魏家便落了難。
那個被毀了清白的貴女家心有不甘,第二日上奏,認為嚴家當天和離,有推脫的嫌疑。
嚴霖眼皮子一抽,就要反駁。可被逼上絕境的魏家在審判中攀咬嚴家,認定了是嚴家指使的。也不知是不是氣昏了頭,将君王最忌諱而又查不出的巫蠱之事搬了出來,一同丢在了嚴家的頭上。
兩家之争,牽扯出了更多的枝節。你我各有理,争論幾日都沒有結論,甚至連牢獄裏真正的北狄人都丢在一邊了。
定安侯府鬧出的事,主人家也不好出門。整日待在家中哄小孩子,對外界的事不管不問,似乎一切都跟他們沒有關系。
刑姑娘吃着糖,有些心不在焉。塔克爾給她的箭頭,被她用來設計魏家人,牽扯出中原與北狄原本就激烈的紛争。
紛争由來已久。但定安侯平息了戰火,通了雙方的道路,正快馬加鞭返回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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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沒有結論,君王怒不可遏,要将嚴霖革職查辦!
嚴家自然不肯拉下臉被審問,幕僚給嚴霖出計:“忍下一時,後面就好辦了!”
嚴霖将信将疑。
夜晚的皇宮,比平時戒嚴了許多。将領帶着的人馬中,多有些生面孔。華儀公主因嚴家受訓,在宮中求太後開恩,只不過太後的宮殿裏最終出來的,是華儀公主。
當夜,宮中發生叛亂。君臣互換,嚴家逼宮了。
嚴家從罪臣,一躍成為權勢最大的那個,連嚴霖本人都有些不适應。
事情太過順利了,順利得讓曾經的皇帝久久沒有回過神。彼時他正在大殿理事,然後大殿的門被破開,進來了很多人!周圍很吵,宮人們居然這麽沒有規矩!他的禦林軍,他的護衛,忽然都站在了他的對面。燈光映在明晃晃的刀鋒上,他下意識閉了眼。直到他被人放進偏殿,殿門掩下外面最後一點光明。
吵嚷驚慌的聲音被黑夜籠下,東方破曉時才漸漸安靜下來。皇城內的貴族在不知不覺中,被轉換了天地。
定安侯府裏闖進來了很多人。華儀公主帶走了刑姑娘,将她丢進了牢獄。
嚴如因為那天在定安侯府與魏恒和離,後來牽扯出與北狄人有關系,被家人指指點點。她原本就憔悴,還懷有身孕,一口氣沒能咽下去。于是在嚴家逼宮前夕,她一屍兩命。
華儀公主的這個女兒雖然驕橫,後來過的也并不如意。但她的女兒落到這步田地,與這皇城的盲女脫不開關系!
她心狠手辣慣了,這種事是她容忍不了的!
浸了水的鞭子比平常的軟鞭似乎更順手,夾板殘留着暗色的液體。刺鼻的燭火味與腐臭,血腥混雜,沾着嗆鼻的灰塵的褥子和濕腐的稻草鋪在一旁。盲女被扔在褥子上,血痕交織的衣衫掩下了內裏的傷。
盲女一動不動。
隔着幾根柱子的空隙,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在看着她。這個人也一動不動,他也一身的傷,靠着牆根坐着,如同一尊石像。
炎熱,将樹枝烤的有氣無力。
牢房中受了傷的人,在這樣的天,傷口沒有及時處理的話,很容易潰爛。
盲女還是沒有醒,只有微弱的呼吸。隔壁的石像動了動,似乎是換了個姿勢盯着她。這時,走廊裏有人巡視,在盲女的牢房前停頓了一下,又迅速走開。
石像隐在了陰影裏。其他牢房中的犯人自顧自的蒙頭大睡,沒人注意到他的動作,也沒人注意到那個躺在地上的盲女身邊,多了一個人,和一瓶藥。
巡視的人再來時,盲女似乎翻了個身,不過依舊昏睡着。隔壁的石像還保持着之前的樣子,藍色的眸子依舊望着那個方向。
……
定安侯府裏,哄着娃娃的華昭公主得了空閑,屏退了左右,正焦急地來回走動,不時看向門口。
郎中高遠急匆匆走進屋子,說道:“藥已經放進去了,塔克爾會照顧姑娘的。”
華昭公主松了口氣。
定安侯府被嚴家派人盯着,朝堂上混亂一片,但又很快被壓制住了。
嚴家這位子坐的不安穩。因為從北境回來的定安侯突然不見了蹤跡,定安侯帶着的人馬常年在戰場的隊伍,身上帶着不可侵犯的肅殺氣。城裏的禦林軍不敵身染殺伐的軍隊,嚴霖始終很不安。
定安侯府的華昭公主畢竟是個公主,動了一個刑姑娘,侯府的那些姻親就已經很不滿了。
牢裏扔的那個盲女,動了刑以後,聽說已經不行了,他們也沒怎麽管。嚴家雖然順利扭轉了局勢,但一切都還沒有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定安侯府外的人是禦林軍,嚴家大女婿的親信。侯府上下被他們看得嚴嚴實實,進出不易。不過好在高遠因為嚴家的逼迫,練就了一番易容的手藝,混進牢獄送了藥。
“她傷的很重嗎?”華昭公主不放心的問,“那些藥夠嗎?聽說那地方髒亂不堪,要不要再放些吃的?”
高遠搖頭勸她:“公主,那裏是牢獄,東西多了會查出來的。姑娘的傷用上藥就會好,等侯爺回來,就能帶姑娘出來了!”
華昭公主點點頭,又喃喃自語:“也不知他現在在哪兒?”
定安侯刑延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郎中高遠安撫道:“侯爺很快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