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船上
船上
許知月醒來時,只覺得整個房間都是搖搖晃晃的。
“地震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臉困惑地打量着四周。
只見四周一片昏暗,只能大致看清一個輪廓,房間沒有窗戶,從門縫中隐約露出幾許光,陰暗潮濕的房間中帶着一股腌魚的臭味,似乎還有一絲海水的鹹腥味。
她這是在船上?
許知月煩悶的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是了,先前她一時情急,沒來得及多做思考,就跳出英雄救美了,美沒救成,她還被打暈了。
她又掃視了一下四周,似乎沒什麽生命的跡象,是那位美人已經逃了,還是她被關在其他地方了?
也不知道林風能不能及時找到她,來救她出去?
“早知道就不出來玩了!”許知月沮喪的嘆了口氣。
許知月抱着自己的雙腿,正思考着自己的處境時,忽的聽見外面由遠及近的傳了一陣嘈雜的争吵聲。
“老大都說了,叫咱們低調行事,低調行事,偏你們非要去找那臭丫頭的晦氣,這下好了,臭丫頭沒教訓成,又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個一看就有些來頭的貴小姐,要不是我機敏,咱們這一船的人,豈不是都得交代在明州了?”
“誰,誰說那臭丫頭咱們沒有教訓成了,那咱們三當家不是給了她一悶棍嘛!”這人也許是自知理虧,聲音便也越來越小。
這話卻險些将先頭說話的那個男人氣了個倒仰,只聽他咬牙切齒的怒罵道:“你還好意思說,來,你告訴我。你們一共去了幾個人?有幾個是沒受傷的?這也就算了,你們打不過跑了就是了,還拐個女人回來是幾個意思?啊?”
“二,二當家的,您別生氣,您是不知道,當時情況緊急,劉老二不小心将人給拍暈了,當時人又多,那位貴小姐的侍衛似乎馬上就要從人群裏擠出來了,咱們怕行蹤暴露,只能先走了。一不小心就把人給一起帶上了。”
“一不小心?什麽樣的一不小心能叫你們把這麽大個人也順便給擄來了?”那位被稱為二當家的男人似乎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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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不是劉老二擔心人多,那位小姐又被拍暈了,劉老二怕她被人給踩傷了,這才把人給一起扛回來了嘛!”
“你,你,你們簡直氣死我了!”
許知月額角滑下幾滴無語的汗,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吐槽。
她是該感謝他們擔心自己被踩到而順便捎上她了,還是該問候他們祖宗?這麽無語的事也能叫她遇到?
聽到他們似乎要将門打開,許知月連忙躺下,繼續裝暈。
果不其然,許知月才剛躺好,就聽見門被打開了。
聽腳步聲,進來的應該有三個人,三人進來後也不說話。
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許知月緊張得連呼吸都放緩了許多,代價是她變得有些缺氧。可在不知道對方是否會對她不利的情況下,她就更加不敢放肆呼吸了。
眼看自己就快要憋死了,那位二當家終于開口了,“這位姑娘,既然醒了那就別裝了,再憋下去,您就該憋死了。”
聞言,許知月脹紅了臉,緩緩睜開雙眼。她警惕的盯着為首的二當家,“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綁架我?”
二當家聞言輕輕笑了笑,絲毫不見剛才在門外時的怒容。
這位二當家有別于許知月見到的其他幾位賊人的粗糙,他穿着一件鴉青色的長袍,舉手投足間倒有幾分文人的儒雅。
“姑娘別生氣,想必我等方才在外面的争論,你也已經聽了個大概,我家那傻小子并不是有意要将你綁來的,他也是擔心你被踩踏受傷,這才不得已将你給帶到我們船上來的,還望姑娘看在他初衷也是為你好的份上,就別與他一般計較了。”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姑娘也別擔心,等到了合适的地方,咱們也是會放你回去的,只是這段時日就先委屈顧念在咱們這小船上客居幾日,你看如何?”
許知月着實是被他這不要臉的言論給驚着了,“初衷是為我好?他若是不将我打暈,還用得着擔心我被人踩踏嗎?合适的地方又是指哪裏,我如今都已經不知道被你們帶到哪裏來了,就算你們将我放下船了,我一個弱女子還能順利的回家嗎?”說着她便低聲的啜泣了起來,一時戲瘾上來,将一位憂心未來的貴族弱女子的形象演繹的十分逼真。
“這,那不知姑娘想如何?”二當家蹙着眉頭,似乎有些為難,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哭了。
“我當然是想你們現在就将我放下船去,并且親自将我送回明州白府,或者等林風親自來接她。”許知月在心裏如是想道,當然這是不可能直接說出來的,凡事都得循序漸進,尤其是在你還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時候。因此,許知月繼續扮演這柔弱無助的模樣。
“我,我一弱女子,我又能如何呢?”說着許知月又嘤嘤的低聲哭了起來,仿佛已經對未來絕望了。
“別哭了,放你走就不錯了,你還想怎樣,難不成你還想留下來給我們老大當船長夫人?”剛才一直沒說話的另一個人似乎被許知月的哭聲煩得不行了,忍不住吼了出來。
許知月被吓得脖子一縮,也不敢再繼續哭了。
“老三。”見三當家的暴脾氣又來了,二當家忙出言阻止。
“姑娘別介意,我這三弟性子比較急,并無惡意的,既然姑娘擔心無法安然歸家,不如等到了下一個碼頭,我等将姑娘放下船去送至官府,有官府的人在,想必姑娘也不必擔心遇到壞人了,你看如何?”二當家繼續耐心的說着。
許知月抿着唇思索了一番,這确實是一個不錯的法子。但是從他們話語間透露的信息來看,他們絕不是幹什麽正經勾當的。
前面那位二當家自己說他們是好不容易從明州逃出來的,那麽他們應該害怕與官府打交道才是,可他們竟然敢将她送到官府去?難道他們跟官府的人勾結到一起去了?
先前趙毅似乎提過,他此次來江南就是為了辦理一樁官賊勾結的大案的,難道這些人就是與官府勾結的那批人?那她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許知月越想越心驚,她不安的往後微微挪了挪,“我連你們是什麽人都不知道,誰知道你們送我去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就是官府呢?”她偷偷瞄了瞄二當家,見他沒有要生氣的樣子,心跳才終于放緩了一些。
“姑娘別多想,我們不過是經常出海打漁的普通漁民罷了,對姑娘沒有惡意的。”二當家始終保持着微笑,絲毫沒有要生氣的樣子。
可他越是微笑,許知月就越是虛得很。“普通漁民?你自己說這話,你不臉紅嗎?”當然這話她也是不敢說出來的。
“那你們真的會将我送到官府?”許知月微蹙着眉頭,一臉的憂色,猶豫了半晌才開口道。
“姑娘放心便是!時候不早了,我等就不在此打擾姑娘休息了,等到了地點,我們會來叫姑娘下船的。”他指了指身後一位看起來有些憨厚的少年,又繼續道,“這位是萬奇,他就守在門外,有什麽事,你叫她一聲就可以了。”
“好,那就有勞二當家了。”許知月見好就收,也不敢再繼續試探了,只能後面再等機會了。
待二當家和三當家走後,只留下萬奇在門口守着,這位萬奇看起來也不過才十五六歲的樣子,雄赳赳的守在門口,一臉的嚴肅,仿佛是在完成什麽非常神聖的使命。
許知月見他一副單純憨厚的樣子,烏溜溜的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她故做一份柔弱害怕的模樣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萬公子,我這房中屬實是有點太過昏暗了,你能不能幫我去找一盞燈來呀?”
聞言,萬奇轉過身來,飛快的看了一眼許知月,又忙将實現移開,他扯着脖子,脹紅了臉,“我去給你找一根蠟燭來。”
“等一下。”許知月的話還沒有說完,萬奇便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
“跑這麽快?又不是會吃人。”許知月撇了撇嘴,在心裏嘀咕道。
不一會兒,萬奇就将蠟燭拿過來了,他紅着臉将蠟燭遞給許知月,還沒等許知月開口道謝,便又急忙跑到門口去站着了。
許知月呆呆的拿着蠟燭,有些淩亂,“萬公子,我沒有火折子,沒辦法點蠟燭呀!”
“啊!我給忘了,姑娘稍等,我去幫你找火折子。”萬奇摸着腦袋,有些尴尬,随機便又要跑開。
這回許知月有經驗了,在他才剛要轉身的瞬間及時叫住了他,“等等。是這樣的,這個房間又昏暗又狹小,還有一股鹹魚的腥臭味,我本就從未做過船,如今實在暈船的厲害,你看能不能給我換一間寬敞些的房間?”
“這,”萬奇撓了撓頭,眉頭都皺到了一處,為難極了,“可是,我,我不能做決定。”見許知月确實面色蒼白,虛弱的好像随時要暈了一樣,他一時又有些不忍,連忙又補充道,“要不,我去幫你問一下我們二當家吧,他人很好的,應該會同意的。”
“好,那就有勞萬公子了。”
話音才剛落,萬奇便又紅着臉跑開了。
“啧,好純情的小孩,看起來好像很好騙的樣子。”許知月摸着下巴,一本正經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