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對峙
對峙
“皇上,豫王殿下和豫王妃回來了。”李總管疾步跑了進來,匆忙行了禮,一臉激動的說道。
“當真?他們現在哪兒?可有受傷?”正和柳貴妃一起用膳的皇帝,忙放下筷子,一臉急切的問道。
一旁的柳貴妃也同樣迫切的看着他。
“回皇上,回娘娘,豫王殿下和豫王妃沒有受傷,如今回了營帳正洗漱更衣,想必再過一會就會過來給皇上和娘娘請安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柳貴妃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雙手合十,嘴裏不斷的念着這句話。
見皇帝一把将貴妃攬入懷中柔聲寬慰,李總管很是識趣的退到一邊充當背景板。他擡頭見門外新收的小徒弟在哪兒探頭探腦,欲言又止的,面上不悅,悄聲來到帳外。
新來的小徒弟叫小圓子,雖有着幾分機靈勁,但很多規矩還得好好學學,這偷偷摸摸的想什麽樣?
他捏着小圓子的耳朵将他扯到一旁,“都跟你說幾回了,咱在禦前伺候的,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穩字,你這探頭探腦的,是嫌活得太膩了嗎?”
“欸師傅輕點,徒弟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圓子揉搓着自己那可憐的小耳朵,滿臉苦色,“師傅,咱也不想啊,只是小的見皇上正高興着,不敢進去打攪,可這事兒又有些棘手,小的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什麽事叫你拿不定主意?”
“就是前頭許少卿許大人帶人将寧王殿下的未婚妻許三小姐給捉走了,如今許三老爺正在前頭鬧呢!”
“将許三小姐給捉走了?可知為何?”
“具體的不清楚,只知道罪名是謀害皇親。”小圓子忐忑的看着李公公,等着他拿主意。
“謀害皇親?啧,這許三小姐有夠膽大的啊,罷了,我進去替你禀明一聲,你先下去吧。”
“是,徒弟多謝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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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總管看着小徒弟離去的背影,無聲的嘆了口氣,看來又有人要倒黴喽。
“許少卿,你這是什麽意思?”問訊趕來的寧王一臉不善的攔住許知潔的去路。
“王爺,煙兒是冤枉的,您要為我做主啊!”被扣住的許知煙見到來人仿佛見到了救星,滿眼可憐的看向趙陵,想要掙脫束縛,卻是沒能成功。
“寧王爺,如您所見,下官不過是秉公辦案罷了。”許知潔面無表情的執禮,不見半點懼意。
“呵,秉公辦案?煙兒乃是本王未過門的媳婦,怎麽也算是半個皇家人,她有罪,也該由母後來裁定,何時輪得到你來動她?”趙陵提高了音量,語氣不善。
雖然他母後一直不太滿意太後為他定下的這樁婚事,但他自己還是滿意的,許知煙溫柔小意,善解人意,又頗有才情,比起李湘那個潑辣臭丫頭不知好了多少倍,更何況,他們的婚事已經定下,夫妻一體,他又豈會讓人随意欺負他的未婚妻?
“王爺若是,”
“皇上有旨,傳寧王,大理寺少卿,許家三小姐觐見。”李總管的到來打斷了許知潔的話,也讓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得以緩和。
李總管将人帶到皇帝的帳篷的時候,堂前已經坐了許多人。皇帝高坐上首,皇後李氏與貴妃柳氏分別在皇帝的左右坐下,不知何時過來的豫王妃夫婦倆則坐在貴妃邊上,以及最近安分了不少的李湘則站在皇後的身後,低眉順眼的,仿佛自己只是個來侍奉姑母的小女孩,對眼前這陣仗半點也不關心。
除此之外,許靖遠夫婦,以及許靖霖也在,甚至是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魏王趙筠也在此。
“你們倆才剛回來,還是回去好好歇着吧。”柳貴妃神色擔憂的看着趙毅和許知月兩人,生怕他們是強撐着。這樣天寒地凍的天氣,他們在荒郊野外的度過了一整晚,又是從那樣高的地方摔下去的,萬一身上有什麽暗傷可怎麽辦?
“是呀,貴妃娘娘說的對,六弟和弟妹還是先回去歇着吧,左右這邊有父皇在,定然會為你們讨回公道的。”趙筠也是一臉的關懷,都說長兄如父,大哥已經故去,他這當二哥的總是要多為這弟弟操點心。
趙毅淡淡地拒了柳貴妃以及趙筠的這番好意,端起手邊的熱茶輕呷了一口,漠漠的等着看許知潔如何處理此事。
許知月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趙筠,她其實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這位二皇兄,但卻總覺得他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每一次,只要趙毅出現了,他的目光總會落在趙毅身上,像一個父親的眼神一般,溫和又慈祥。
都說皇家無親情,但這位二皇兄卻似乎總是以一種長輩的姿态關心着趙毅,且這份關懷不似作假。可要說他是秉着當兄長的身份關心弟弟,但顯而易見的,他對同樣是弟弟的寧王又有些疏離。
人人都說魏王殿下溫文爾雅,與世無争。但許知月就是覺得他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她實在是看不懂他。
算了,或許只是她多心了吧!
“許少卿,聽聞你要将寧兒的未婚妻緝拿歸案,可有證據?”高坐上首的皇帝語氣平緩,不怒自威。讓跪在下面,本就心虛的許知煙不由得瑟縮一下。
衆人見她這般模樣,大致已經确定她确實是犯事了。
皇後面露嘲諷,轉頭看了眼身後乖順的侄女,心中滿意極了,她就不信了,許知煙那蠢貨犯了此等禍事,太後還能保下她?
而她身後的李湘,低垂着頭顱,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情,咋一看溫順無比。
許知月打量了她幾眼,沒看出什麽異樣,這才将視線收回轉向堂中站着的許知潔。
“啓禀皇上,許知煙派人在豫王妃所乘坐騎的糧草中投毒,這才導致了豫王妃的馬匹失控,險釀禍事,請皇上明察。”
“我沒有,不是我,王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許知煙神色驚惶的搖頭否認,柔弱無措的看着趙陵。
趙陵面露不忍,以眼神安撫着她,“父皇,煙兒她心地善良,斷不會做出此等害人性命之事,還請父皇明鑒。”
皇後見兒子此時不知道明哲保身,竟還敢開口為她求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陵兒,許少卿素來公正嚴明,斷不會行誣告之事,你且等許少卿将話說完。”
趙陵張了張嘴,還想再說點什麽,但見皇後陰沉的臉色,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許知月看着衆人變了又變的神色,什麽也沒說,默默的拿起一塊糕點,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雖然吧,此次事件的直接受害者是她,但有許知潔在,她也用不着操心,更何況,即便她要操心,也不知該從何操起,還不如靜靜的吃瓜,等着結果便是。
趙毅斜眼瞥她,見她咋聞此事,竟是半點也不驚訝,且神色如常的喝着茶,吃着點心,不由得高看了她幾分。
“愛卿言之鑿鑿,可有證據?”
“自是有的,來人。”許知潔揚聲将外面的下屬喚了進來。
被許知潔喚進來的共有三人,前頭一人手裏舉着一個托盤,盤着放着一個繡着花的紅色香囊,後面兩人一男一女,那男的低垂着腦袋,神色無比恭敬,半點不敢亂看,而最後的女子同樣低垂着腦袋,但卻眼神慌亂,身子還在微微發抖。
而許知煙卻是在看到來人的時,不由的瑟縮了一下,眼神躲閃。
“啓禀皇上,此乃是見風草,只要與蘇和香相接觸,便可致使馬匹瘋癫發狂,而豫王妃的馬匹發狂正是因為服用了見風草。”許知潔走到第一個人的身邊,将托盤中的香囊拿起打開。只見裏面還殘留着些白色的粉末。
“你說的這些又跟我女兒有什麽關系,你憑什麽捉她?”卻是許靖霖先沉不住氣,氣急敗壞的開口道。
皇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神色不悅,卻也沒說什麽,看向許知潔靜等着他的下文。
許知潔卻是半個眼神也不曾分給許靖霖,從容的繼續說道,“前日傍晚時分,許知煙曾派她的丫鬟柳心到馬廄看馬,柳心以丢失簪子為由,将陪同的小厮打發了出去,并趁此将此毒物投入馬兒所食用的糧草中,馬房的小厮以及柳心均已據實招供,請皇上聖斷。”
許知煙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的柳心,她待她不薄,為什麽背叛她?随即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又連忙搖頭否認,滿臉無辜的看着趙陵,現在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趙陵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不免為之動容,“父皇,”
“你們二人可有話說?”皇帝打斷了趙陵的話,直接開口問那兩個被召進來的丫鬟柳心和馬廄的小厮。
“是,許大人說的都是真的,草民不敢撒謊。”兩人聲音帶着顫抖,內心惶恐。
“你們誣陷我,我何時派你去過馬廄?”
“小姐,我,我…”柳心完全不敢看向許知煙,她也是被逼無奈的。
“我知道,是不是因為你與你表哥的婚事,可那是你表哥自己退的親,不是我不允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說着,許知煙流下傷心難過的淚水,滿眼的悲傷,看上去好不可憐。
“父皇,煙兒她,”趙陵于心不忍的開口想要為她求情。
“皇上,此事到底不能只聽信丫鬟的一面之詞,可無論這事到底是不是她派人去做的,終究是她禦下不嚴所致,但她畢竟是太後親自給陵兒選的繼妃,不如就小懲大誡一番,皇上覺得可行?”皇後突然插話,及時打斷了趙陵。
她私心倒是希望皇上直接給她定罪,但她到底還是得依仗太後,也不敢真奪了她的王妃之位,但是小小懲戒一番,給她的湘兒掙個機會還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