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你的魚吧
吃你的魚吧
“宗北，我已經五天沒吃魚了，五天呀！”塗冉冉拿着梅花槍，仿佛渾身失了力。
宗北面無表情，“我們前日才吃了魚，你一個人吃了大半只。”
塗冉冉激動得反駁，“前日的那能叫魚嗎？那只能叫果腹之物”，說着啧了啧嘴，“還得是佳和飯莊的醋魚，才是魚呀。你忘了嗎？掌櫃的還送了我們一只呢。”
“別聊了，将軍有事商議，趕快進來。”向南站在門口喊了兩人。
一進門，就看到宋哲雙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一雙眸子閃着幽光，修長有力的手正指着北線，似乎在比劃着什麽。見此場景，宗北他們都知道，又要打仗了。
過了許久，宋哲終于開口了，“北丘國近來動作不斷，意圖越過北線向南。聖上的意思是不必再韬光養晦，兩年來安和城及周邊城池已經愈發鞏固，當下我們要做的就是持續向北推進。”，他頓了頓，“預計在五年內完成一統。”說完這些，宋哲的心緒再難平複。
“将軍，據探子來報，北丘國用于突破北線的兵力已新增7衛，近4萬人，總兵力達20萬人。我軍現在加上新兵，也才不到17萬人。防守尚可，要将北線持續往北推進，并無絕對的把握取勝呀？”，塗冉冉指着北線，繞着沙盤走了一圈又一圈。
“将軍，冉冉說得對，屬下也覺得此戰過于冒險。”向南同意冉冉的說法，“5年內一統，更是難上加難，并非屬下貪生怕死，咱們修整這兩年多的時日，才使得我軍不再被動。”“如若主動向北推進，損失不免慘重，即便勉強拿下幾座城池，要守住也是不易。”
宋哲此時的眼神變得複雜而微妙，看着向宗北，“宗北，你怎麽看？”
向宗北面無表情，“将軍，屬下都聽你的。”
塗冉冉又跺了跺腳，“宗北，你該有些自己的想法。”
他依然面無表情，跟個木頭樁子一樣杵着，“将軍的判斷不會有誤，你我只需聽命行事。”
“諸位的擔憂我能理解，2年前我軍用15萬大軍收複安和城，彼時北丘國受到我軍殲滅性打擊，已受重創，精銳兵力剩下不到9萬人。短短兩年時間，重組重建兵力達20萬人。”，說着，宋哲微微俯身推倒了沙盤裏北丘國的敵軍旗幟，唇角帶着一絲不屑和淡漠，“你們覺得可能嗎？”。
向南和塗冉冉同時沉默了片刻。
宗北，“北丘國此前內鬥，調動吉水城兵力勤王時，兵力折損亦是不小。勢必會牽制到敵軍在北線的部署。”
向南，“如此，……，那将軍的意思是這新增的7衛，怕是空有部編，并未實際填充兵力罷了？”
宋哲活動了一下手指，“不錯，按當前形勢，即便确有新增7衛，兵力充裕，也大都是來不及訓練的新兵，此時我們發起攻勢，有不小的勝算。”
衆人靜靜地思索片刻，向宗北這時對着塗冉冉一個挑眉，塗冉冉心想，好吧，他又贏了。
“此戰我們先拿下吉水城，向南和宗北帶隊率領大軍先過去，冉冉繼續在城中錘煉新兵，以便後續配合作戰。”
“啊，我也想去。”
宗北，“留在城中吃你的魚吧。”
塗冉冉氣鼓鼓的跺腳，宋哲看着這三人，提了提嘴角搖搖頭，是不同于往日的溫潤清俊，若有人注意到，定是又要被迷得七葷八素。
五年，宋哲揉了揉眉心。溧陽國和北丘國兩國分裂數十年，天下一統，是父親之志，也是他之志向，更是百姓的期盼。這一場硬仗，為了父親，為了自己，為了百姓，他不能輸，只能贏。
湘君清點着銀兩，時不時的拿起幾個抓石子玩，樂得前合後仰。
雲栖看着自家小姐傻樂的模樣，“小姐，我覺着你上次的醋魚肯定是白送了，這都過去好些時日了，那三人就沒來過第二回。”
湘君壓根兒沒在意，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嚣吵鬧，且聲音越來越大，沒有消停的意思。雲栖趕忙跑去窗邊。
“小姐，那兩人竟是竟是将軍的部下。”雲栖咋咋呼呼地朝着湘君招手，“小姐，你快看，這是又要打仗了呢。”
湘君靠在窗邊看着樓下路過的軍隊，明豔的笑臉垮了下去，“啊，要打仗了，完了，我這邊生意才剛做起來。”
“小姐，興梁城宋府來信了。”門外小厮報到。
湘君趕忙将案上的銀子收起來捂住，心裏暗道不好，難道宋哲又要借錢了？我這錢袋子還沒捂熱呢。
“即日啓程，前往安和城。——宋哲”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短短的九個字對湘君的打擊卻是不能言表的。
她顫抖着手把信遞給雲栖，“雲栖，你快幫我看看，是宋哲的字吧？”
雲栖晃了一眼，“是将軍的字呢”。
看着雲栖虛晃的一眼，她把信湊得更近一些，“你再仔細看看呢！”
雲栖推開了她的手，滿懷自信的說：“小姐，我閉着眼也能認出來這是将軍的字。”
安和城送信到興梁城15日，從興梁城啓程到安和城15日，湘君掐指算了算，最遲昨日就該到将軍府了，然而她今日還在這佳和飯莊裏坐着數銀子。
“哲兒，母親知你這一仗必定是萬分兇險，宋家就你和你哥兩個孩子，宋钰前年就生了個女兒。母親盼着你也能留下個一兒半女的，若是……。”
宋家老夫人輕拍着宋哲的手，淚眼婆娑，數度哽咽，
“2年前你大婚後就來了這安和城，母親是日夜盼着，可那丫頭肚子也不見有動靜。後你又将她一人留在興梁城，不肯讓她來這宋府，母親雖不解其中緣由，但也尊重你的意思。可這一次不同，母親求你将她接過來。”說着摸了摸他的頭，“哲兒，聽話。”。
宋哲與駱湘君成婚之前，二人并不相識，也無情分，兩人加起來見面的次數，不超過3次。自己常年征戰在外，也不願耽誤女兒家的大好年華。娶她，是她所願，如果他日湘君有了值得托付終身之人，他也會一紙休書，還她自由之身，故而婚後兩人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宋哲屈膝半蹲在目前面前，安撫了母親片刻，答應将湘君接到安和城。至于孩子，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此時，通往将軍府的一條道上，有兩名衣着闌珊，渾身還散發着酸臭味的女子。過往行人鄙夷地瞧了他們一眼，捂着鼻子快步走開了。
雲栖擡着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小姐，好臭呀，受不了了，眼淚都給我熏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