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節已成定局
許夢靜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天才勉強緩過來。她從床上爬起來給呂慶打了幾十個電話，他一個都沒接，最後直接将她屏蔽了。于是她決定動用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許夢靜到達呂慶家小區剛好是晚飯時間，她在街邊的水果店買了些時令水果，來到他家單元樓，摁響了對講門鈴。
“哪位？”許夢靜聽出是呂濤的聲音。
她深呼吸了一下：“叔叔，是我，許夢靜。”
等了好一會兒門才開，她忐忑不安地上樓敲響了門。
呂濤開門走了出來，把許夢靜擋在外頭。
許夢靜輕聲問：“叔叔，請問呂慶在嗎？”
呂濤冷淡地說：“他出差去了。”
許夢靜聽見屋裏有呂慶和宋紅玲的說話聲，明知他在說謊，也不好揭穿，只能試探着問：“叔叔，我買了火龍果和鳳梨，能讓我先進去嗎？”
“我們家不愛吃這個，你拿回去吧。”呂濤面不改色。
“求求您了，讓我和呂慶再認真地談一談行嗎？這幾天我認真地反思過了，之前我有許多做的不對的地方，傷害了呂慶，甚至傷害了你們，我知道錯了，能再給我個機會嗎？”
“小許，我本不想給你開門的，想想還是有話要對你講。感情一旦沒了，越是糾纏越是傷心。愛情是有限度有條件的，不要以為他喜歡你，你就可以有恃無恐，為所欲為。”呂濤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你還年輕，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重新出發，找個适合你的人吧。”他說罷，毫不留情地回屋關上了門。
見呂濤臉色陰沉地回到餐廳，宋紅玲問：“誰啊？”
“找錯人了。”呂濤面無表情地說着，坐下來繼續吃飯。
“找錯了都能說這麽久。”宋紅玲嘟囔了一句，轉臉問兒子：“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呂慶往嘴裏扒拉着米飯，含含糊糊地說：“不是表過忠心了嘛，從此和她一刀兩斷。”
“我是說另一個！”宋紅玲生氣地說，“你挺能幹啊，這麽丢人現眼的事也能做得出來！你告訴她，讓她把孩子打掉，你爹媽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未婚先孕的兒媳婦我們接受不了。”
“你還真夠狠的。”呂濤插話道，“好歹是我們呂家的種啊。”
“她說是呂家的就是呂家的？要麽就拿出親子鑒定來！現在醫學發達的很，又不需要等孩子生下來，抽個羊水就能做。呂慶啊，你真是昏了頭了，呂家和宋家的臉一次全讓你給丢光了！”
“你少說兩句吧！”呂濤看着兒子蒼白的臉色，同情地說，“兒子還不夠可憐嗎？”
“可憐？他快活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後果？都這麽大的人了，不知道要采取措施啊，人家那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就你還真老老實實去咬鈎，你傻不傻啊？”
“你做母親的說這話太不合适了吧！”呂濤有些生氣，“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商量解決吧。”
許夢靜走在路上，感到自己猶如喪家之犬，放眼望去，前路一片昏暗。可是生活還要繼續，明天太陽照常升起，這個月的工資會按時打到銀行卡上，只是從此她的喜怒哀樂裏再沒了呂慶，她所設想好的所有與他有關的未來，全都成了泡影。
周瑤和秦海洋坐在燒烤店裏邊撸串邊談論許夢靜的事，說了幾句只覺得難過又無趣。周瑤似乎是受了許夢靜的影響，情緒有些低落，吃了沒多少便說想回家了。
走出餐館，秦海洋便主動牽起了周瑤的手：“瑤瑤，我知道你心情不愉快，可許夢靜是許夢靜，你是你，你倆差着十萬八千裏呢。我秦海洋，這輩子絕不會犯呂慶那樣的錯誤，我對天發誓……”
周瑤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可不許亂說話詛咒自己，我當然相信你了。我只是替許夢靜感到惋惜，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就這麽走散了。”人生太長，沒有人能預知誰能夠相伴終生，誰又只是匆匆過客。許多時候，愛之深，便會恨之切，期望越大，失望也越深。
夏天已經接近尾聲，晚風調皮地撩動周瑤的雪紡長裙，帶來絲絲寒意。秦海洋輕輕摟住了她的肩：“冷吧？”
“冷。”周瑤把被風吹得冰冷的胳膊往秦海洋身上蹭了蹭，“送我去公交站吧。”
沿街的商鋪都亮起了霓虹燈，襯托得一路繁華，一家玩具店的落地玻璃櫥窗裏展示着一對穿結婚禮服的泰迪熊。周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好漂亮！”
秦海洋的目光卻落在泰迪熊腳邊的标價牌上：￥280。他摸了摸褲兜裏的錢包，大致盤算了一下，房租已經全年已經付清，就不計入每月的開支了，一日三餐吃食堂可以節約很多，下半年也不需要買衣服，便拉着周瑤走進了店裏。
“幹嘛？”周瑤還沒反應過來。
秦海洋徑直走到收銀臺，對收銀員說：“你好，請幫我拿一對櫥窗裏的小熊。”
“好的，請稍等。”收銀員趕緊去拿貨。
周瑤使勁扯他的衣袖：“不要不要，大幾百塊就買這沒有任何實用性的玩意兒，犯不着。”她說着拉起他就往外走。
秦海洋把她拽了回來，“這些年我都沒給你買過像樣的禮物，現在我自己掙錢了，可以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啦，只要你喜歡，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收銀小妹把裝好的熊遞給秦海洋：“先生你來的真是時候，今天是泰迪熊全場8折再贈送精美相框活動的最後一天。”
秦海洋提着東西，摟着周瑤問：“為了這相框，咱倆去照個相？”
周瑤羞澀地笑了：“行啊，我家附近就有家照相館，要9點多才打烊呢。”
兩人到了照相館，老板已經準備收拾店鋪了，見客人進來，又重新打開了燈光設備：“二位是要拍結婚證照？”
秦海洋笑嘻嘻地點頭：“對對，老板真是好眼力。”
周瑤在他胳膊上輕輕掐了一把，解釋道：“別聽他胡謅，我們就拍個合影，可以放相框裏的那種。”
老板笑了：“明白，給你們弄個背景吧，喜歡什麽樣的？”
周瑤和秦海洋在藍天白雲沙灘的背景板前照了一張合影，盡管椰樹和海浪一看就很假，兩個人的笑容卻是最純真的。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進相框裏，捧在手心帶回了家。多少年後，秦海洋依舊保留着這個相框，無論走到哪裏都不忘把它帶在身邊。他和周瑤的青春被定格在這張照片上，永遠不會褪色。
周瑤把一對小熊放在梳妝臺上，每天總也看不夠。項小琴對此嗤之以鼻：“都掙了一年工資了吧，就給你買這個？還把你樂得屁颠屁颠的，能不能有點出息！明天晚上舒浩出差回來，你爸要請舒伯伯他們一家吃飯，你下班以後好好捯饬捯饬。我告訴你，舒浩現在可出息了，這回是陪同市領導去美國考察。”
周瑤不在乎地說：“明晚單位有任務，估計得後半夜回來。”
“就不能請個假？”項小琴不樂意了，“誰都難免有個特殊情況。”
周瑤幸災樂禍地看着母親：“不能，領導說了，誰都不準請假。”
周瑤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客廳的吊燈竟然還亮着，項小琴興致勃勃地坐在沙發上。她還沒來得及放下包，母親就把一盒東西遞到她眼前：“舒浩專門從美國給你帶的，瞧瞧，這才是正兒八經的禮物！”她定睛一看，是一盒歐洲大牌護膚品。
“這麽貴的東西，叫我拿什麽還禮好啊！”周瑤一點都不覺得高興，“這舒浩真是給人出難題。”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項小琴白了她一眼，“人家心甘情願送你好東西，不就是那個意思！”
舒浩的禮物拿在手裏，周瑤只覺得有如千斤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