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談話
談話
楚沐秋伸手給他，從她的角度只見着白羲羽長睫低垂地托着她的手腕抽血，動作倒是像那麽回事。
白羲羽将抽完血的針管注入管狀儀器裏，幾秒鐘之後，就見儀器滴滴了兩聲，顯示了□□行數據，有三行呈現紅色。
“我這是怎麽了？”
“病菌感染，需要配藥，你有藥物過敏嗎？”白義羽問她。
“藥物過敏？”楚沐秋并不知道這具身體有沒有，“不知道。”
楚沐秋的回答在白義羽的意料之中，他道：“我幫你查一下？”
“還是抽血？”楚沐秋伸出手臂。
白義羽搖搖頭，一臉疑惑地看向她：“檢查藥物過敏要從腺體附近抽取血樣會更準确一些，你不知道嗎？”
楚沐秋是真不知道，不過……要從腺體附近抽取血樣……
她看白羲羽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收回手臂：“你抽吧。”
要說之前，楚沐秋不可能會讓白義羽靠近，但是，楚沐秋現在能感受到一點白義羽的情緒，并沒有對自己有敵意，而且她到現在也并沒有覺得腺體是個多重要的地方，便也沒有拒絕。
白義羽拿着針筒靠近楚沐秋的後頸，還沒下針，就被楚沐秋下意識地抓住了手腕，白義羽故作不知道：“怎麽了？”
楚沐秋眉頭微皺，松了手：“沒事，你繼續吧。”
那個地方實在有些敏.感，感受到楚沐秋的戒備，白義羽眼眸微閃，動作極快地在靠近腺體的地方紮針取樣，楚沐秋只覺得後頸刺痛一下，白義羽便取好血樣了。
在楚沐秋後頸刺破的一瞬間，空氣中立時散發出淡淡的柏木氣息，白羲羽眉眼微頓，垂眸一絲不茍地将傷口用隔離膠點塗封上。
他将血樣放進另一個管狀儀器檢測，幾秒之後，儀器顯示正常，不是異種進化體，也沒有攜帶病毒。
“沒有特殊藥物過敏，我現在給你配藥。”
楚沐秋支着下巴看白義羽配藥，她看不懂的幾個藥劑瓶子在白義羽手上來回倒騰，配好後，他沒有急着給楚沐秋，反而先滴進第一次的血樣裏，再次檢測，儀器顯示出來的數據正常後，才給楚沐秋。
“你的症狀輕，塗抹在太陽穴和後頸就行。”
楚沐秋接過藥水，試着塗抹了一點，果然頭腦昏沉的跡象好了很多，“你是個藥劑師？”
機甲師和藥劑師是星際比較吃香的兩個職業，但藥劑師人數遠遠少于機甲師，機甲師靠個人靠天賦，而藥劑師不僅靠天賦還要靠財富。
“嗯。”白義羽點頭。
見白義羽承認，楚沐秋皺了皺眉，有些納悶，不應該啊，白羽這個主角應該是個機甲師啊，怎麽變成藥劑師了？
“你在說什麽？什麽應該是機甲師？”白義羽在一旁問她，他們倆離得近，但楚沐秋說話聲輕，他只聽見她喃喃着白羽機甲之類的字眼。
楚沐秋才發現自己将心中所想說出來了，“沒什麽，說起來，會有機甲和藥劑都精通的人嗎？”
“不會有。”
“為什麽？”楚沐秋沒想到白義羽竟然這麽篤定。
“機甲師的精神力越豐沛制作出來的機甲越強大，藥劑師的精神力越豐沛，制出來的藥劑效果越差。”白羲羽一邊說，一邊将儀器和藥劑瓶擦拭後收進箱子裏。
“這又是為什麽？”楚沐秋不太理解，制藥的話精神力越豐沛竟然效果還差了。
這種幾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楚沐秋竟然敢毫不掩飾地直接問他，白羲羽奇怪地看她一眼，說道：“你做出來的機甲送給周滿，周滿想要使用需要覆蓋你的精神力才可以，藥劑也是一個道理。”
白羲羽這樣一解釋，楚沐秋就明白了，藥劑若還要受傷的人使用精神力才能用，那也太為難人了。
“你怎麽好像對這些常識都不太知道的樣子。”白羲羽關上箱子，話語帶着明晃晃的試探。
“因為沒人教我啊，就好像辛家九小姐我都不認識一樣。”楚沐秋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
她在直播的時候，彈幕和她“友好科普”了很多參賽選手的事情，什麽【裏爾·奧倫少爺下一場比賽錘.爆你！】、【窮鬼，你這玩具的價值比不上辛九小姐制作出來的機甲一根手指頭！】、【菲利特才是機甲制作的能人！】諸如此類。
她就去稍微查了一下，辛家小輩一共有十二個，她關注的甜甜小辛排第六，排第七的是個男Alpha，參賽的辛伯蕾排行第九，也是目前最矚目的一個，因為三歲就認全礦石，五歲能自主用精神力熔煉礦石，七歲就會做機甲零件，到今年九歲，已經能做出完整的機甲參賽了。
比起大多數人二十來歲只能勉強做個零件來說，辛伯蕾是毫無疑問的天才女孩，這幾年她的“天才事跡”在星網随處可見。
所以說只要稍微了解一下機甲的人，不可能不認識辛家九小姐辛伯蕾。
楚沐秋不認識情有可原，但是她想到那天白羲羽話有深意地問她，對157號的辛家七小姐什麽看法，她還以為他是真的好奇，原來卻是在試探她。
“是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所以你是誰？”白羲羽見楚沐秋直接戳破他的試探，也索性不再掩飾，他的左手動了動，想抽出手環中的鋼針，卻摸了個空，他一驚，鋼針呢？
看着白羲羽略有防備的眼神，楚沐秋倒并不在意：“不是壞人，放松點，或許你不信，我覺得我可能是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楚沐秋。”
“平行時空？”白羲羽第一次聽到這個言論，他的戒備絲毫沒有放松，他盯着楚沐秋的眸子問道：“你和異種有關系嗎？”
“異種？沒有。”楚沐秋果斷搖頭，“我好好一個人能和蟲子有什麽關系。”
“你的目的是什麽？”白羲羽又問她。
“活下去。”楚沐秋答得很簡單。
“誰教你的機甲制作？”
“誰教的？”楚沐秋發出一聲輕笑，“我自學的啊，有一段時間吃不飽飯就想各種方法賺錢，倒廢鐵賣破爛，偶然得了幾本書，照着書學慢慢就會畫圖紙了，換了錢就自己研究這些零件，慢慢地就都會了。”
楚沐秋回答的時候，白羲羽一錯不錯地盯着她的眸子，坦然沒有半分閃躲，他确信楚沐秋沒有騙他。
他不信什麽平行世界，他在想另一種可能，精神人格分裂，也許現在的楚沐秋是之前楚沐秋的分裂出來的人格，只不過她的狀态比他見過的人格分裂的其他患者穩定得多。
“還有別的要問我嗎？”楚沐秋兀自開口問他，她的頭發長長了一些，堪堪及肩，額前的碎發被挽至耳後，露出漂亮英氣的眉眼。
漂亮英氣？白羲羽疑惑自己為什麽會用這兩個詞形容她，明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面容髒亂的長發瘋女人，這才多久，怎麽就和之前大不一樣了？
“嗯？”楚沐秋見他很久沒說話，發出疑問。
“你問了我這麽多問題，也該讓我問你幾個吧？”
“你要問什麽？”
“嗯……”楚沐秋支着下巴想了想，她想問白羲羽認不認識伯德安，想問他的信息素等級，還想問他的來歷，但轉念想到白羲羽說他沒有父母，還有信息素失衡時一聲不吭咬牙隐忍的畫面，她看着明顯還帶有戒備的白羲羽，伸手揉了揉白羲羽的發頂，“算了，等你哪天想說的時候我再問吧。”
随着楚沐秋的話音落地，門鈴響起，是賽方寄來的包裹。
楚沐秋拆開包裹，是第三場的芯片卡和幾塊礦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二場名次第一，這一次收到的礦石質量很好，當下的旺財剛好可以用得上。
她正想着怎麽給旺財安排礦石的時候，鼻尖傳來熟悉的缺少辛辣的龍舌蘭氣息，她放下礦石，對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的白羲羽道：“你的信息素是不是又要失衡了？”
白羲羽緊了緊拳頭，垂着眼眸，沒有說話。
楚沐秋了然地坐到了白羲羽身旁，指尖熟練地搭上他的太陽穴：“我給你疏導，你別抵抗。”
也許是楚沐秋發現的及時，這次的白羲羽并沒有承受很大的痛苦。這是白羲羽第一次在這麽清醒的情況下，被楚沐秋做信息素疏導，這個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之前的很多次，他在昏迷的時候都能聞到鼻尖萦繞的一絲絲柏木氣息，很淡很淡，卻一直存在。
隐痛的太陽穴也被力道适中的按揉着，雖然是楚沐秋提前說了讓他不要抵抗，可是，他覺得即便楚沐秋不說，他也生不起抵抗的心思。
“你為什麽要幫我做信息素疏導？”
“之前你信息素失衡多少有點我的原因，既然我現在剛好能幫點忙，就幫點。”
白羲羽之前在猜測楚沐秋可能是勞什特或者斯尼達派來的人甚至是異種進化體的時候，對楚沐秋起過殺心，可如今話說開了，楚沐秋只是個人格分裂的普通人，他還有殺她的必要嗎？
“你會告訴別人我在這裏嗎？”白羲羽啞聲問她。
楚沐秋失聲笑道：“告訴誰去？你頭不疼了？哪來這麽多問題？”
楚沐秋說着就要放下手，可卻被白羲羽按着了，“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