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講道理
003 不講道理
劇組安排的酒店位置有些偏僻，聽說是為了酒店後面特有的私人海灘才定下這裏。這部電影有一部分采景需要海灘。
周晚喬的房間被安排在九樓，這一層全都是套房，幾位主演和導演都住在這一層，但是聽說梁铎例外，他住在樓上。
刷了房卡，進門後田小滿把房間內所有燈都打開，接着利落的将門反鎖，習慣地說道：“晚喬姐，你先去洗澡吧，我幫你把明天開機儀式要穿的衣服熨一下。”
“謝謝小滿。”周晚喬從箱子裏拿出洗漱包，打着哈欠走進浴室。
周晚喬打小就怕黑，從不敢一個人住酒店，拍戲這麽多年都是和助理住套房。
忘記是什麽時候留下的心結，總之這幾年努力在克服，也還是老樣子。
一個小時後，周晚喬用浴巾包着濕漉漉的頭發走出浴室，“小滿，我沒找到吹風機，你帶了嗎？”
剛走到中間的小客廳，只見田小滿拿着手機說：“晚喬姐，梁铎老師注冊微博了诶！”
“什麽？”周晚喬湊近看了一眼。
“你看，剛爆的熱搜，”田小滿指着那條熱搜，難掩興奮地說：“還發了一條微博呢！”
周晚喬接過手機，點開梁铎發布的那張照片。
是今晚餐桌的照片，有些虛焦，沒什麽重點，好像是随手一拍。只是這麽一張照片，連配字都沒有，的确是他的風格。
周晚喬用浴巾擦着頭發，順手點了返回，好巧不巧在這條熱搜的其他熱門裏看到了——
【@單嘉璐：今晚很開心，希望你也是。】
配了三張照片，第一張是最後拍的大合照，第二張是看起來就很貴的紅酒瓶，第三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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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和梁铎的合照。
周晚喬怔了一下，仔細看了看，像是在電梯裏，單嘉璐笑得明媚，身體微微靠向他。梁铎則沒有看向鏡頭，稍稍側臉向一旁，好像在和誰說話？
這張照片被配上了濾鏡，壓低了亮度，整體氛圍讓人浮想聯翩，氛圍感十足。
田小滿找來吹風機，看了一眼随口說道：“原來單老師也在，看來網上的傳聞是真的啊！”
周晚喬拿着吹風機，手指不自覺地纏着電線，故作輕松地問道：“什麽傳聞？”
“就是金枝獎的後臺采訪啊，單老師被問下一部戲最想和誰合作，她想都沒想就說梁铎老師，好多粉絲剪了一些片段，就有一波傳聞說單老師喜歡梁铎老師，還有一個話題叫什麽……”
田小滿拿着幾個衣架起身，想了想說：“哦、想起來了！叫什麽‘姐弟戀的天花板’？”
周晚喬愣了一下，抿着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臨睡前，周晚喬照舊打開了床邊的夜燈，不論在床上怎樣變換睡姿，她都難以入睡。
枕邊的手機忽然亮起，她随手拿過，只是一條無聊的軟件通知推送。
在鬼使神差下，周晚喬少見的點進微博，卻在微博熱搜欄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梁铎唯一關注周晚喬#
#梁铎周晚喬#
#周晚喬#
……
算一算，距離上一次登上熱搜，已經是半年前了，當時是金枝獎頒獎禮前夕，她墜馬受傷，憑借公司的刻意放風，她才有幸在熱搜來了個半日游。
周晚喬剛點進熱搜，還沒仔細看，就接到了薛娜的電話。
“喬喬！你上熱搜了！”薛娜的聲音毫不掩飾激動的心情。
“嗯……我也看到了。”
“那你快關注梁铎的微博，粉絲都在等，”薛娜提醒着她，又忍不住和她說：“你只不過在熱搜待了一個小時，漲粉三十五萬！寶貝喬喬，這可是淩晨的數據啊！”
周晚喬有些分心的聽着，很快就點了關注，看到‘互相關注’的字眼，她莫名有些緊張。
“喬喬，我有預感，這部戲梁铎一定是你的貴人，一定好好演，咱們沖一下明年的金枝獎！”
薛娜挂斷電話後，不到十分鐘，周晚喬就收到了梁铎的私信。
她似乎有一種預感他會出現在私信列表。
「梁铎：迫于粉絲的輿論壓力不得不關注我？」
周晚喬坐在床上，左思右想，最後一本正經的……裝作自動回複給他回複。
「周晚喬：感謝關注！～^_^」
就在周晚喬以為自己蒙混過關的時候，他的消息再次彈了出來。
「梁铎：你覺得我傻嗎？」
周晚喬忍不住輕笑出聲，又怕吵到隔壁房間的田小滿，只能捂着嘴蓋上了被子。
她躺在松軟的床墊上，看着夜燈在天花板上投射出的光線，思緒不禁回到五年前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
那天是她二十歲生日，一邊進行着電影學院的學業，另一邊還要兼顧在外拍戲的工作。
那晚，閨蜜向之雯帶她去了家附近新開的live house，而梁铎當時成立的樂隊會在那連續演出三晚。
她喬裝打扮，跟着向之雯溜進那個從未踏足過的地方，嘈雜的音樂聲，人擠人的歡呼節奏，她興奮的擠到第一排，音樂驟停，緊接着燈光暗下，只有一束光落在舞臺上。
那晚，恰巧臺上的梁铎翻唱了她最愛的英文歌，和當晚其他的樂隊不同，他偏愛小衆音樂，低沉的嗓音沒有過多嘶吼，更多的是深情到極致的哼唱。
周晚喬站在臺下，三五米的距離，幾次都與他對視。
那晚，她在人群裏沒有畏懼黑暗，仿佛他照亮了一切。連空氣中漂浮的灰塵，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周晚喬側過身，将自己蜷縮起來，懷裏的被子足夠柔軟，卻絲毫沒能填滿她的心。
***
早上八點二十七分，開機儀式正式開始，這是劇組找人算過的好時辰。
按照劇組的要求走了一遍流程，拍了幾張大合照，最後只剩采訪環節。
“晚喬姐，差不多該過去了。”田小滿在一旁提醒着。
幾米之外，梁铎停下和導演的談話，徑直朝周晚喬走來。
不遠處的媒體記者一看到兩人站在一起，頓時圍了上來，長槍短炮怼到面前，只是這麽幾秒時間，周晚喬手裏就被塞了五六家媒體的話筒和錄音筆。
不自覺地看向梁铎手裏，只見他手裏更是誇張，少說十個話筒？
忽然間，他騰出一只手接過她手裏半數的話筒，微熱的指尖觸碰到她的。
“各位，時間有限，不要問廢話。”梁铎站在她身旁，語氣和往常的采訪沒有差別，略顯冷淡。
他出道這幾年來，似乎都是這樣的個性。
周晚喬默默擡頭看了他一眼，她只能擺出官方的微笑，從不敢在鏡頭前出一點差池。
“粉絲們都很想知道為什麽會突然開通微博？畢竟之前你說過不感興趣……”第一家媒體提問了。
梁铎輕擡下颌，像是無所謂似的答道：“我說過的話那麽多，不是每次有變化都要解釋吧？”
緊接着下一家提問：“截止到目前為止，你的微博只關注了喬喬，是在配合劇宣嗎？”
周晚喬抿着唇，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會說出讓媒體亂寫的話。
“個人行為，和劇組無關。”梁铎聲音不高不低，卻也足夠讓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周晚喬慢了半拍，反應過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晚喬，沒記錯的話你和梁铎老師之前并沒有過合作吧？”
“這部戲的親密戲很多，你和梁铎老師有私下去交流嗎？”
周晚喬張了張嘴，剛想回答一些官方的話術，突然看見梁铎靠近，“昨晚淩晨還在發消息，算不算私下有交流？”
頓時，記者們一陣嘩然，再想刨根問底的追問下去，已經被劇組的副導演攔住了。
“大家這邊請，鄭導演他們在這邊，我們抓緊時間，不要影響上午的拍攝進度，謝謝大家——”
周晚喬把話筒遞還回去，臉頰微微泛紅。不由得搓着手心，今天是降溫的第一天，七八度的溫度已經讓她手腳冰涼了。
助理劉元走上前提醒：“铎哥，該去片場了，車在前面。”
還沒等梁铎說話，單嘉璐就帶着助理來了。
“梁铎，”單嘉璐滿臉笑容，走近了才說：“我有事想和你說，方便嗎？”
單嘉璐說着就看向周晚喬，再笨的人也能看出她的意思。
周晚喬接過田小滿遞來的外套，顧不上穿就趕忙說道：“那、那我先去片場了，你們慢慢聊。”
“好啊，晚點見。”單嘉璐捧着熱咖啡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誰知周晚喬剛要轉身，就被梁铎一把拉住了。
“着急跑？”梁铎把她帶到自己身旁，這才對單嘉璐說：“有事就直接說吧。”
單嘉璐臉上的笑有些僵住了，看了周晚喬一眼，視線又落在兩人的距離上。
“也沒什麽，就是想問你下周的青年演員大會你去嗎？”單嘉璐說話時有意無意的看向周晚喬，嘴角的笑也不那麽自然了，“有家媒體想一起采訪我們，你看你的檔期……”
“不确定，采訪就算了，沒空。”
說完，梁铎就結束了對話，拉了拉周晚喬手裏的外套衣袖，“還不穿上？想感冒嗎？”
周晚喬愣了一下，随即動作麻利的穿上，還沒穿好就被他拉着走了。
田小滿很有眼力見的快步跟上，劉元則是慢了幾拍沖單嘉璐欠了欠身子這才跟上。
周晚喬被他拉着手腕，一路上被不少工作人員還有媒體記者投來各種不同意味的目光。
“梁、梁铎……我跟不上你！”周晚喬邁着步子就快跑起來了。
梁铎放慢腳步，周晚喬趁機把手抽回，臉頰泛紅的和他拉開些許距離。
“手機給我。”
周晚喬擡頭看他，還沒問為什麽，就看到他突然俯身靠近，吓得她緊閉雙眼。
衣兜裏的手機被他拿走，周晚喬這才敢睜眼看他，方才的紅暈已經蔓延到了耳廓。
下一秒，梁铎拿在手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接着又被挂斷。
“下周青年演員大會你去嗎？”
周晚喬抿着唇沒說話，倒是一旁的田小滿脫口而出：“去！晚喬姐也在名單裏！”
梁铎嘴角噙着笑，點了點頭，擡手把手機放進周晚喬的外套帽子裏，“走了，片場見，別遲到。”
目送梁铎快步上車，周晚喬反手夠不到帽子裏的手機，難得有些氣鼓鼓的瞪了他的車一眼。
“小滿，幫我拿出來……”
田小滿一臉憨笑，把手機拿出來說：“原來梁铎老師這麽好玩。”
周晚喬看着手機裏存有他名字的手機號碼，忍不住嘀咕道：“明明就很不講道理，還很兇。”
“怎麽會，我感覺梁铎老師看晚喬姐的時候，眼睛裏有星星。”
“小滿，你要去看眼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