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沁染正說着,看這姑娘精神狀态不錯,便松開了挽着的手臂,卻沒想到這姑娘又将她的胳膊拉了過來,還略是期待又自得地接話道:
“真的嗎?你真的這樣覺得嗎?我是蘇涵雁。”
沁染不明所以,打算繼續委婉地讓這位蘇姑娘日後謹慎些,身邊的蘇涵雁卻是有些失落于沁染的反應,又說了一遍:
“我是蘇涵雁哦。”
沁染只好道:“好的蘇姑娘,我叫樓沁染。”
蘇涵雁一時有些無言,聽着身側的沁染繼續說道:“蘇姑娘,若是日後碰到這樣的事情,沒有絕對把握之前還是需要穩妥行事,他們那些潑皮無賴我們應該交由官府處置,若是你孤身一人,太過危險。”
蘇涵雁知道沁染是為自己好,便好聲好氣地應是,又聽沁染用一種很尊崇的語氣對她說道:
“不過你剛才的樣子真是太英姿飒爽了,我真的好喜歡,蘇姑娘,我聽說京城有位女官,是位大好人,做了許多有益百姓的事情,尤其是對我們女子!你剛剛的樣子,就像是那位女官一樣厲害!”
沁染一時說得有些忘我,自己卻是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朝蘇涵雁笑了笑。
蘇涵雁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雀躍的內心,但仍舊語氣依舊開心:“樓姑娘,你說得、說的真好,我也覺得那位女官很厲害。你喜歡她我好開心。”
沁染開心的笑了笑,終于有一個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同齡姑娘跟自己一起閑話,她別提多開心了。
蘇涵雁跟着沁染走了一會,想起什麽道:“對了,樓姑娘,你知道附近哪裏有吃飯的地方嗎?我有些腹中饑餓。”說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倒是方便了沁染,沁染笑着道:“那蘇姑娘不如去我的食肆?我給你下廚做些好吃的,下午我再陪你去府衙?”
蘇涵雁瞪大了眼睛道:“那當然好,樓姑娘你人真好,那就多謝樓姑娘了。”
二人歡歡喜喜回到客棧,沁染将沁染安頓到食肆裏坐下,現在食肆內有十幾桌客人,都正吃着菜,看到沁染進門一些熟客還會打個招呼,一片其樂融融,蘇涵雁看着這一幕,心中微動,便被沁染牽着坐了下來。
“蘇姑娘在這做一下吧,你看看自己想吃些什麽,我給你做。”
蘇涵雁現如今就是沁染說什麽都應是,自然無有不可,她偏頭看向食肆牆上的菜牌,又被沁染塞了一本小冊,這冊子精美,大約手肘長,一掌寬,蘇涵雁好奇地翻看,便被裏面一道道菜名所吸引。
“哇,樓姑娘你的食肆能做的菜也太多了吧!”蘇涵雁眼睛粘在菜名上下不來,嘴裏還忍不住念念叨叨。
“那我要這個肉沫豆腐和蝦仁玉米吧。”蘇涵雁有次在朝宴上吃過一回名叫蝦的海貨,感覺甚是鮮美,只是京城會處理海貨的酒樓很少,即使有也做得很是粗糙,沒想到來惠城居然能吃到。
沁染點點頭,這兩道菜都比較好炒:“那就勞煩蘇姑娘稍後了。”
“辛苦啦。”蘇涵雁看着沁染的背影消失在後廚,随即便開始仔細打量起食肆。
食肆整個地方并不是很大,但勝在幹淨整潔,店內灑掃和小二都幹活利索,身上衣襟幹淨,眼神明亮有幹勁。
‘看來這家食肆工錢不錯,掌櫃人也好。’蘇涵雁看了看櫃臺後的空位,大致猜測到沁染應該不單是這家食肆的廚娘,因為進入食肆很多客人都與沁染打招呼,而且語氣熱情。若只是個在後廚方寸之地做飯的廚娘不大可能會認識前廳的客人,除非她不僅是廚娘,還是這家客棧的掌櫃。
蘇涵雁打量了一下挂在牆上的菜牌,菜牌上的字跡老成持重,端正有餘卻過于死板,手法墨守成規,筆力不足,應該是位讀過書但沒有中舉的中年男子——因為上面有一處錯字,是近十年左右已經改過來的,多次科舉試題中考過這個字,若是這人年歲尚輕,定會心生不甘,更會關注些近年的考題,以求探知自己的水平,只有沒中舉年歲大的人才會不再糾結。
‘所以這裏還有一位掌櫃。’蘇涵雁想起她與沁染相遇是在一個傭工肆,若是還有位掌櫃的話應該是二人一同去挑選傭工,只有沁染一人,說明另外一位掌櫃不在惠城,并且沁染應該是這家食肆的大東家,要不然也管不了傭工。
短短幾息,蘇涵雁便對沁染起了很大興趣。
後廚的沁染則是在芸娘和常六的驚訝下打了招呼,得知沁染是要給友人做飯,便很是自覺地幫着理菜。
沁染先做的是肉沫豆腐,她先将肉切成肉沫在一旁備用,在鍋中熱油下入切好的蔥花與豆醬,翻炒炒出香味後直接放入肉沫,等到湯汁濃郁又均勻地裹滿肉沫、肉沫也被炒熟迸發出香氣時,加入切好的豆腐。
沁染輕輕将豆腐鋪在肉沫上,沸騰的湯汁裹在豆腐上,在撒入剛剛配好的料汁慢慢翻炒,再蓋上鍋蓋焖一下,一道美味的肉沫豆腐便做好了。
芸娘幫着把菜端了出去。
沁染則是開始下一道菜,洗淨鍋後熱鍋冷油下入配好的黃瓜丁與胡蘿蔔丁,因為最近吃海貨的人蠻多,這些配菜和蝦仁都是處理幹淨并腌制好的,方便了沁染。
大致翻炒一下黃瓜丁與胡蘿蔔丁就可以放入蝦仁,再放入煮熟的玉米粒,加些調料起味便可以炒勻出鍋。
飯一上桌,立刻被美食俘獲的蘇涵雁直接喚起了沁染妹妹,開心的不得了,而她驚訝地發現這兩道菜都是以外的好吃,這蝦仁甚至都快比得上京城朝宴的菜,一時驚嘆,想着日後一定要将沁染拐到京城開酒樓!
而另一邊已經從京城往回趕的沈瑾霄卻又在路上遇到了伏擊,這一次他孤身一人,對面的殺手也只有一個,大白天穿着蒙面夜行衣,讓沈瑾霄繃緊了身體的同時有些奇怪。
“我與閣下可有什麽淵源?”沈瑾霄握緊腰側長刀,目光直視對方。
那蒙面黑衣人似乎是輕笑了一聲,無視了沈瑾霄的詢問,只是用輕蔑又不屑多言的語氣道:“你就是蕭瑾?蕭家镖局的少主?”
沈瑾霄慢慢放下心,因在家中吃了些花生導致臉上起了些紅疹,不得已蒙着面趕路,真容沒有露出。既然對面将他認作是镖局少主,就證明自己并不是很危險,畢竟镖局少主只是江湖人士,要來殺的大多是些同行或者江湖仇敵。
“正是,不知閣下是遵從何人命令趕來截殺我?”沈瑾霄問道,憑借他極佳的眼力,他隐約看到男子右眼有顆小痣,只是還沒等他仔細看這黑衣人的眉眼,那黑衣人已然欺身而上,手握一柄長劍而來。
沈瑾霄的武功也不容小觑,他輕而易舉避開黑衣人的襲擊,反手劃傷了黑衣人的手臂。
黑衣人似是愣了愣,随即目光一閃,長劍變了章法,揮劍之間透出些詭谲。
沈瑾霄目光一凜,心知對方開始認真了,只是交手數招,越發覺得這黑衣人的招數熟悉,心中訝然,要知道他常年混跡軍中,若是他覺得熟悉,定然是同他交過手的人,而他位別也高,與他交手的一般不是普通兵卒,而是軍中級別高一些的軍官。
“你究竟是誰?”沈瑾霄喝問一句,欺身而上想要扯下黑衣人的面巾,只是被那黑衣人快速反應過來,提刀迎上。
這次交手讓二人都受了些輕傷,黑衣人在心中驚訝這镖局少主的高深武藝,心知自己這張臉若是露出來,這個常為太子辦事的蕭瑾很有可能會認出自己,便快速決斷,抛下一枚霹靂彈,便飛身而去。
沈瑾霄穩住受驚的馬匹輕咳幾聲,看着黑衣人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目光露出些若有所思。
只是右手手腕剛剛被那人提劍傷了一下,雖無大礙,但卻很是不舒服,只好慢悠悠策馬回了驿所。
只是近來軍營調備,驿所只剩下樓下的主事在昏昏欲睡,沈瑾霄上樓草草包紮了下傷口,才感覺腹中饑餓難耐。
現如今回到了惠城,沈瑾霄就沒辦法不想起沁染做的菜來,說來也奇怪,似乎是沁染平時做菜的一些小癖好正好對了沈瑾霄的胃口,以至于他時時刻刻只要餓了腦中就會自動出現沁染做的菜來。
無論是他曾經不怎麽吃的湯面拌面焖面、還是他以前常吃的煮菜燴菜炖菜,現如今就連沁染做的奇怪的海貨和各種各樣新奇的炒菜沈瑾霄都照吃不誤。
甚至還會立刻分辨出這個是不是沁染所做,這讓他十分苦惱于自己的同時又驚訝地發現自己對大部分食物的滋味好像更加敏感了些。
沈瑾霄将這歸納于是沁染所做飯菜的魅力。
雖然現如今在他的腦海中更多浮現的是沁染本人而不是各種色香味俱全的飯食。
沈瑾霄往臉上抹了些從京城帶來的太醫給的藥膏,臉上的紅疹終于消下去了不少,他準備去食肆吃飯,卻鬼使神差的想起上次沁染所說的‘每次見你的時候你都受傷了’,遲疑了一瞬,給自己易了個容。
他的易容手法實際上并不複雜,只能哄得住不了解這個的人,而沈瑾霄沒怎麽修飾自己的身形,想着應該不會被發現,便換了身衣服朝着食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