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華國, 首都
“首長, 不是我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 現在國家的困難您是知道的，這些病人足有幾十萬, 這些病人靠我們國家養着管着，他們才不會胡亂吃東西。國家經濟才遭受重創不久，軍費也在增加，哪裏都要錢要人，再這樣下去, 怎麽經得起這樣的空耗？”
“不止是病人的問題，都說要維穩，殺了那些人, 那你們準備怎麽跟病人家屬交代？萬一有人挑頭鬧事, 你們準備應付？”
沒等那人說完話，首長卻先挂斷了電話, 他靠在床頭上，半晌, 長長地嘆了口氣。
被單下, 他的手劇烈地抖動着：這是幾十萬人……加上家屬和他們的社會關系, 還有可以預見的糧荒，足可以煽動一場革命！
…………
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落了衆人一頭, 霍振挂斷電話, 作了幾個手勢, 兩名特警戰士朝樓上天臺跑去。
他則點了三個人：“你們幾個, 跟我出去看看。”
只說了兩句話，外面又是一陣陣如爆豆子一樣的“噠噠噠”機槍射擊聲。
何小雲面色慘白：“他們別不是卷進黑幫火拼裏去了吧？”
許玲玲都快哭起來了：“小雲，你別吓我啊。”
“都安靜，別吵！”霍振低喝一聲，領着兩個人打開旅館的門，貓腰跑了出去。
兩分鐘後，外面響起一長兩短的敲門聲，一名特警戰士進了門，低聲道：“是陳隊長那車人，他們應該是跟本地黑幫幹起來了，上面有什麽情況嗎？”
“除了你們那邊在打，別處只有感染者。對了，你們動靜太大，已經有感染者在往你們那趕了。”這是剛剛從樓上下來的特警戰士王雷。
“那正好，霍隊讓我來跟你們說一聲，對方有火箭筒，這裏在他們的射程內。你們快點坐車從巷尾先走，我們救完人後，到時候直接到斯蘭大教堂跟你們彙合。他不在的話，林婉清就是隊長。”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一份簡陋的手繪地圖，塞到葉明曉手裏，道：“這是地圖，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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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衆人點個頭，不及驚呆的衆人說話，轉身又沖出門去。
屋裏還剩十三個人，只有葉明曉，陳起，江雨詩和那兩個特警是戰鬥人員。
她把地圖記在心裏後遞給陳起，很快做出了安排：“陳起開車，雨詩，安娜副駕，王雷，柳江濤，我，許玲玲，孫宵後車廂，其他人全部後座，胡樂坐左車窗邊，孔來坐右車窗邊，快！”
“憑什麽我要在後車廂？！”許玲玲叫道。
“我也在後車廂。”答了這一句，葉明曉已經打開門，順便抱起兩根拖把，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許玲玲當然會不滿，車子只有一輛，這時候暴露在外面的人自然比裏面的人風險大多了。
但是這些能坐在車裏的人要麽是科研專家，要麽手上已經有了确定在變異的植物，他們兩者中的任何一個都不能有所損失。
即使是何小雲，她是翻譯人員，在J國的作用也比許玲玲大。越重要的人，受到的保護越多。
因此，除了許玲玲自己之外，沒有人對這個安排有異議。
“那她呢？她憑什麽坐副駕？”許玲玲只好跟着跑出去，卻拽住了江雨詩質問道。
“我會開槍掃除障礙，你會嗎？”江雨詩掰掉許玲玲的手，砰地關上車門。
許玲玲不甘地咬了下嘴唇，葉明曉卻再不給她回應。聽見陳起在發動汽車，不敢再鬧，趕緊手腳并用地爬上了後車廂，擠到了衆人的最中間。
幾乎剛出巷道，後面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他們剛剛所在的區域火光沖天而起！
葉明曉心中擔憂無比：這樣的爆炸裏，他們會不會……
木棉市雖說是J國第二大市，但跟華國的大城市仍有些差距。這裏是城市邊緣，建築物多以木制一二層的土樓為主。
為了節省彈藥，葉明曉讓坐在窗邊的人不停地揮舞拖把趕走試圖靠近的感染者，為了不被合圍，遇到攔路的直接撞過去。
即使如此，由于木棉市的街道過于狹窄髒亂，一車人還是差點被困住。逼不得以，大家後來又開了火，激烈的槍聲中，可以聽到越來越多的感染者拖沓着腳步朝這裏聚攏。
千鈞一發之際，車子一個漂移，拐進了一個巷道中，葉明曉叫停了車，讓兩個特警警戒，跟其他幾人手腳并用地把巷道前堆放的雜物趕在感染者大軍追到前移到了巷口。
“唉？那個感染者怎麽停下來了？”
離開前，王雷有點驚訝地指着一個方向問道。
葉明曉一看，那個感染者明明跑在最前面，但現在都快追到他們面前了，卻突然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用力地嗅着什麽，一只手在胸上不住地抓撓，居然放棄了追逐近在眼前的美味。
她用挂在胸前的攝錄機拍下這一幕，一邊柳江濤拽她一把：“巷子前面又有感染者了，林老大別拍了，快撤！”
葉明曉只好跟着衆人爬上後車廂，看見那個感染者嗅着嗅着突然在地上打起滾來，在他身後，一大群感染者奔跑着踩過了他的身體，不一會兒就連根頭發絲都看不見了。
等她一回頭，發現孔來居然先跳上了車廂，不由一愣：“你怎麽在這？我不是安排你坐後排右車窗嗎？”
孔來撓撓頭，尴尬地笑笑，沒作聲。
葉明曉再一看，許玲玲居然趁剛剛衆人設障礙時，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原先孔來的位置上！
她臉色一沉，正要說點什麽，車子卻已經啓動了。
許玲玲舉起拖把開始對着感染者揮動，看得出來她很努力，只是她畢竟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舞動拖把的力度比孔來還是弱了很多。
許玲玲長得漂亮，人又活潑，在隊裏這些天，幾個年輕男孩子都挺喜歡她的，這個孔來尤其愛跟在她後面獻殷勤。
葉明曉也沒想到，為了讨好許玲玲，錯眼不見，這兩個居然敢在路上跟她玩了一出偷龍轉鳳。
但現在想幹點什麽都晚了，她只好跟王雷道：“你多照應點那邊。”不看孔來一眼。
孔來自覺心虛，縮在車廂中心低着頭不敢說話：別看這個林婉清是個女人，但她的氣勢有時候看起來好像比霍隊還駭人！
“啊！”
前方許玲玲突然叫了一聲，原來陳起的車開得太快，她手上拖把在拐出巷道時被牆壁別了一下，居然弄掉了！
“別叫了！”車裏不知道是誰喝了一句。
許玲玲叫聲戛然而止，但那人阻止得晚了，她的叫聲已經引來了感染者的注意！
車子剛一拐出巷道，一大串的感染者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啪啪啪啪”幾聲槍響之後，王雷的槍啞了火：“沒子彈了。”
葉明曉把自己的槍遞給他：“用我的。”心裏又添一重隐憂：讓他們用拖把，一是因為這樣的确便捷，再就是，經過這些天的消耗，他們的彈藥不多了，必須得省着用。
果然，沒打兩下，王雷的槍又啞了火。
葉明曉正要把換好彈匣的槍扔給他，忽聽車廂裏又是一聲尖叫。
許玲玲那邊竟然有一個感染者從街邊的灌木叢裏撲出來，他兩只手正好扒到了車頂的抓手上！
葉明曉騰地站起身，“啪”地一槍打掉那個感染者，聽見王雷叫了一聲：“那邊有兩把木掃帚。”
看車子離追逐上來的大群感染者還有段距離，葉明曉當即叫停：“陳起停車。”車子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王雷躍下還沒停穩的皮卡，助跑兩步，躍過路邊的綠化帶，在清潔車旁邊，撿起了那把大掃帚。
葉明曉随即也跳下車，她滿身煞氣地将許玲玲從車裏拖出來，示意他一只掃帚扔給孫宵：“你把後車廂護好。”又對跑回來的王雷道：“你坐進去！”
“我不出來！我不出來！讓我進去！”許玲玲尖叫着拍打葉明曉的手，拼命掙紮着要往車裏鑽。
葉明曉直接把她推到車廂前，對孫宵和柳江濤道：“拽她上去。”
話剛說完，只聽身後的頭頂忽忽一陣亂響，葉明曉往後一仰頭，卻見一名感染者竟然藏到了樹上，他伸出手，差點夠到葉明曉的衣領！
一槍解決那個感染者之後，她發現許玲玲已經站到了車廂上，但她兩只手被柳江濤反剪着，嘴巴也被他捂住，還在奮力掙紮。
在他們左右四周，又有一批新的感染者朝聲音發起的地方包圍了過來！
葉明曉叫了一聲“陳起快開車！”後別住槍，兩手搭住車廂就要往上翻，忽然左手一陣劇痛！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許玲玲在掙紮當中跺住了她的手！
吃痛之下，葉明曉手勁一松，但這時車子也開始全力發動。
她被皮卡的慣性一甩，整個人身不由己地朝後翻去！
後車廂上，孫宵驚慌失措地撲到車廂前大叫着：“林老大！”眼看着皮卡轉眼間起碼甩了她十米以上！
而在葉明曉的身後，是“咚咚咚咚”，似乎到處都可以聽見的感染者的腳步聲！
她回頭一看，數十個神情呆滞的感染者已經趕到了她面前，在那些感染者的身後，還不知有多少同樣神情呆滞的感染者在他們的身後追逐着，奔跑着試圖撕碎這塊落單的鮮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