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二姨太等了十個月,這十個月是她最難熬的十個月。甚至連三姨太生産她都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三姨太去找過沈安,可沈安壓根不願見她。三姨太已經徹底失寵了,她再也夠不上她的威脅。
白粟粟生産那天異常混亂,接生婆說胎位不正,可能會難産。這讓站在門外的沈安臉色一沉,二奶奶看着沈安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此時在想什麽。直到醫生跑出來問沈安,情況不樂觀了,是要孩子還是要大人的時候,沈安才猛然瞪大雙眼。
二姨太從未見過沈安這個表情,或許這是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表情,那種糾結的痛苦在他臉上暴露無遺。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身子一晃,手扶住了柱子才勉強站穩。醫生已經急不可耐。
半響,他說,“要大人。”
二姨太覺得自己耳朵幻聽,她用力轉過頭頂着沈安,腦子裏不停的回憶着他有多麽多麽愛這個孩子的情景,她甚至一度認為白粟粟肚子懷的不是孩子,而是一座金磚,或者是什麽長生不老的藥丸,她不懂究竟是什麽讓他如此癡狂的愛這個孩子。可如今,當孩子和白粟粟同時出事的時候,只能留一個的時候。
沈安,居然選擇了白粟粟。
那這是不是就說明,這個萬千寵愛及一身的愛孩子其實根本比不上此時躺在床上的白粟粟呢?或者說沈安最終愛的,也只有白粟粟而已。
二姨太從來沒想過會在此時此刻看透沈安,原來他是那麽的簡單透明,而之前的自己卻是那麽傻瓜可笑。她看着沈安離開的背景幾乎想立刻進入殺了白粟粟。而她也真的那麽做了,她走進房間,對醫生說道,“剛剛老爺子留了話,留孩子!”
在沈家,老爺子才是天。
可上天就是這麽眷戀白粟粟,醫生聽了二姨太的話盡全力保孩子,白粟粟卻沒死。而且,白粟粟居然給沈安生了對龍鳳胎。
二姨太在門外聽到産婆說完這些後,再也無法遏制住自己,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藥推門就沖向了一個孩子,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裏,她将藥水全然灌進了那個孩子的嘴巴裏。在衆人反應過來的阻止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孩子死了,死的是龍鳳胎裏的男孩。
沈安知曉後,大怒。居然下令讓二姨太也喝下那藥,衆人想要勸說,畢竟沈君和沈然還需要人照顧,可沈安卻已經對她恨之入骨,竟然親自拿起藥碗直接給二姨太灌了下去,不過許是老天覺得她命不該絕,喝下去後竟沒有死去,而是瘋了。
老爺子趕到的時候,二姨太已經瘋了。
可畢竟二姨太是秦都老家的人,此時要是傳出去更是壞了兩家的名聲,老爺子便讓家人所有得知此事的人都閉了口,不許再提,而瘋了的二奶奶就送到後院,對外宣稱二姨太瘋了,不久後就傳二姨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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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君和沈然才剛剛一歲多一點,沒了母親總是不行的,沈安便娶了和二姨太一起來的表妹,也就是如今的四姨太,目的也是為了讓她照顧這兩個孩子。
本來事情到了此處就該了結,可白粟粟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兒子居然被二姨太灌藥致死,本就虛弱的她知道這一消息更是深受打擊,幾乎一病不起。無論沈安之後派多麽優秀的大夫來調理都沒有起色,最終,還是因病去世了。
故事到了這裏,徹底結束。
沈靜怡好像聽了一段好長好長的故事,而這故事的主角竟然是她的親生父母。沈靜怡似乎還沒有接受這段前景往事,思緒還陷入在其中不能自拔。林嫂看着沈靜怡搖了搖頭,說“我是從秦都就跟着二姨太的,這些年也一直在她身邊。直到她說要給大太太下藥,那天要不是我緊緊抱着你,估計你也會喝下那藥的。老爺将二姨太身邊所有人都趕出沈家,唯獨留下我,或許是看出我根本不想害你,才讓我做了你的奶娘。并且也讓我看着二姨太。”
沈靜怡擡頭望着林嫂,疑惑的問,“她,真的瘋了嗎?”
林嫂點點頭,道“這麽多年了,盡管瘋了,但我知道她在悔改,她已經認識到自己錯了。說白了她也是個可憐人,她為的不過是得到你爹的愛而已。”
沈靜怡的腦子亂作一團,這些她從未聽說過的前程往事突然撲面而來讓她有些不能思考,她要好好想一想。
她起身看了一眼阿秦,此時的阿秦也在盯着她。她轉過頭,走出了林嫂的屋子。
林嫂看二人走遠,立刻轉身跑到屋內,拿起屋子角落的一部電話,快速的撥了號,電話那頭也接通的很快,林嫂握住電話的手心被汗打濕,呼吸也有些急促,但依舊恭敬而小心的說道,“大老爺,小姐知道二姨太的事了……”
走向前廳的這兩人一路無話,夕陽西下的光暈仿佛在沈靜怡的臉上鍍上一層薄紗。阿秦以為一直走到前廳沈靜怡都不會講什麽了,沒想到沈靜怡居然突然開了口,“你總是說你不記得曾經的事了,現在可好,原來我也是什麽都不知道。”
阿秦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無奈,安慰道,“至少你現在知道了,而我還一無所知。”
沈靜怡擡頭看他,說,“那我這樣,還算是比你好一點喽?”
阿秦沒有說話。
沈靜怡嘆了口氣,忽然聽見一夥人向這頭跑來,兩人随聲望去,只見管家帶着一些家丁跑過來。
“你們慌慌張張幹什麽”沈靜怡問道。
管家一行人跑到沈靜怡身前,着急的說道,“小姐,你昨天是去哪兒了?我們都快把渭城翻個個兒了。老爺子一聽說你回來就立刻派我來看看您有沒有受傷。老爺子讓您先回去休息,明天去趟他的書房!”
“我昨天……去了學堂剛好有人辦生日宴會就玩晚了些,忘了告訴老爺子了。”沈靜怡疑惑道,“不過,爺爺怎麽知道我回來了?”
管家低頭并未回答沈靜怡的話,而是恭敬回答道,“小姐請先回去休息,有什麽問題明天去書房都可知曉。”說完,又轉頭望向阿秦,呵斥道,“你作為小姐的奴才,小姐有事不能回來通報你也不能回來麽?剛剛老爺子吩咐,你這段時間暫時被禁足,跟我們走吧!”
“禁足?”沈靜怡大驚,“為什麽?爺爺憑什麽把我的人禁足?”
“這小人就不好問了,還是大小姐親自去問老爺子吧!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這就先走了。”管家向幾個仆人使了眼色,幾個人就架着阿秦。
沈靜怡知道老爺子要做的事,一定有他的原因,這事兒恐怕自己攔不住了,只好對管家說,“你們帶人可以,可不能像以前似得用私刑。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欺負他,我饒不了你們!聽到沒有!”
阿秦聽完沈靜怡的話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好像真的是她的人了一樣。阿秦被他們帶走後,沈靜怡也立刻馬不停蹄的去了老爺子的書房。
可到了書房才得知,老爺子這幾日身體欠佳,喝了湯藥早已睡下了,還說有什麽事兒明兒再來,沈靜怡只好回去休息,經過這麽一折騰自己也早就疲憊不堪了。
夜色漸漸降臨,此時的阿秦,被下人們關進了一間漆黑的小屋裏。不知道那個單純的姑娘能不能想開自己那素未平生的親生哥哥的死。沈家還對他還算客氣,只是将他囚禁于此,并未限制他在房間內走動,他四處看了看,這似乎是件久不用的柴房,裏面的布局很簡單,只不過沒有電燈和蠟燭,晚上的時候沒有光亮,只能憑借月光才可以看清周圍。
阿秦左右環顧之時,柴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阿秦随聲望去,本以為可能面臨着嚴刑拷打,卻沒想到來人居然是徐琴。
她提着一盞燈籠出現在門口,似乎有些話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