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撿便宜了
第15章 你撿便宜了
寧笙給徐嶺連着帶了一個月的藍莓,一個月後,徐嶺一看見藍莓,臉色也藍幽幽的。
“寧寧,有沒有一種可能,一樣東西再好吃,連吃一個月,也會膩?”徐嶺說。
“那你天天吃米飯,也沒見你摔碗啊。”寧笙說。
徐嶺:“……”
不過,第二天,寧笙開始給徐嶺帶水煮蛋,據說蛋黃也對眼睛好。
“我家狗兩天才吃得上半個蛋黃呢。”陸鵬又羨慕了。
徐嶺敲蛋殼的手一抖。
“那是你的問題。”徐嶺說。
“外面怎麽這麽吵?”寧笙看向操場方向。
“今天搞拔河比賽。”捧着一本數學題集的李皓月說,“真是浪費寶貴的學習時間,還很吵鬧。”
“拔河?”寧笙只在電視上見過。
“對啊,馬上到我們班了。”陸鵬說,“不過公主你這麽輕,肯定不參加。”
“我們班誰去?”寧笙問。
陸鵬報了一串名字,然後說:“還有我跟徐狗。”
“嗯?”寧笙來興趣了,“帶我下樓,我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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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王拔河,沒看過,稀奇。
比賽是抽體育課進行的,寧笙被推到了操場上看熱鬧。
“來,一人一個。”班主任給他們這些看戲的一人發了一個小彩旗子,“揮一揮,加油。”
李皓月:“沒有意義,不如學習。”
寧笙:“我才不會幹這麽愚蠢的事情。”
哨聲響起後——
李皓月:“快快快,陸鵬用你的體重坐死他們,輸了我看不起你!!!”
寧笙:“徐嶺給我用力,你還能不能行,辦他們啊,你沒勁兒嗎!”
班主任:“……”
兩個花枝招展的小彩旗上蹿下跳地搖。
寧笙一激動還踢開輪椅站了一會兒,挑戰醫學奇跡。
班主任就沒見這孩子這麽活潑過。
寧笙抓着他的旗子,一邊搖一邊喊,雪白的臉頰浸着層興奮的紅,因為努力站立,額邊暈出了薄薄的汗氣,沾濕了幾縷黑發。
對面班上的全是重量級,他們班隐約有了要輸的跡象。
寧笙:“……”
唔,別輸啊。
第一次這麽真情實感地看比賽,要是輸了,豈不是顯得他自作多情。
“陸鵬。”徐嶺開口了,“逗他們笑。”
陸鵬:“?”
“怎麽逗?”陸鵬問。
徐嶺:“做你自己。”說幾句蠢話就行。
“我悟了。”陸鵬咧開嘴,學了好幾聲豬叫。
徐嶺:“……?”
對方笑倒一片,但立馬站定,迅速效仿,原本競争激烈的拔河比賽瞬間變成了動物世界。
因為陸鵬确實好笑,他們班險勝。
寧笙把手搭在李皓月的肩膀上,抓着小彩旗,笑得眉眼彎彎。
原來在人群裏看比賽這麽有意思。
他其實是有些狼狽的,因為身體素質差,他喊幾聲就要喘上好一陣子,站也站不穩。
結果負責拍照的老師對着他就是咔嚓一張。
“好可愛哦。”老師自言自語,“咱學校的學生長得真不錯。”
“哪裏可愛了,不許拍!”寧笙說。
“老師我們贏了!”陸鵬他們蹦跶過來。
“運氣好而已。”看見徐嶺過來,寧笙哼了句,“下次還要努力。”
徐嶺繞過他,走到樹下,一腳把滾遠了的輪椅踹了回來。
“數學呆子,徐狗的意思,你別把公主摔着了。”陸鵬說。
寧笙哦了聲,把手從李皓月的肩膀上摘下來,坐回了輪椅上。
“給我紙巾。”他拽了拽徐嶺的衣角。
徐嶺在口袋裏掏了掏,翻出一張。
“公主你這個沒上場的怎麽比我們上場的還累!”陸鵬問。
“太菜,看着心累。”寧笙面無表情地說。
他拿着徐嶺遞的紙,貼了貼額角,想擦擦汗。
啊,這紙好硬啊,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粗糙的紙巾。
他皮膚白,也細膩,被他這麽用力一蹭,擦出了一小片紅暈。
他氣呼呼地把紙塞回了徐嶺的手裏。
徐嶺:“?”
徐嶺:“要我擦?”
寧笙:“別……”
這破紙,配合徐嶺那個力道,不叫擦臉,叫磨皮。
“寧寧,嬌氣。”徐嶺颠了颠手上的紙,扔進了幾米外的垃圾桶裏。
拔河比賽的獎勵是一個印着金太陽小學标志的本子。
徐嶺看起來挺喜歡這戰利品,趴在桌上就往封面上寫名字。
“坐直。”寧笙說,“趴那兒對眼睛不好。”
徐嶺坐直了。
寧笙琢磨着小魔王最近的字,好像有點兒以後龍飛鳳舞的傾向。
曾經有次,有合作方說是費盡心思弄到了徐嶺關于某個項目的手寫方案,問寧笙要不要看。
寧笙對這種行為很是不屑,當場皺着眉說不要,不過對方太熱情,還是把紙遞到了他面前。
真就……草得一個字都沒認出來。
自帶加密功能是好事,不過——
這可不行,得改改。
“讓你坐直你看後**什麽?”寧笙問,“坐到鬼了?”
“可能是吧。”徐嶺說,“突然後背有點發涼。”
寧笙隔天就給徐嶺搬了一打字帖。
“不用太多,一天寫十張就好。”寧笙說,“不許打滾,打滾寫二十張。”
“不打滾了,我打你。”徐嶺說。
寧笙:“你敢。”
小魔王抓着他的臉頰用力捏,邊捏還邊打量:
“咦,你的睫毛這麽長?”
“嘴巴好小哦。”
“眼睛這麽大,還挺好看,這麽會長。”
“我的……”寧笙氣瘋了,含糊不清憤怒地說,“手……也很會長!”
徐嶺:“……”
“喲,徐嶺啊。”幾分鐘後,去隔壁班上課的班主任路過窗邊,探進頭,“昨天拔河用臉拔的嗎,怎麽還有個巴掌印。”
徐嶺:“是的,所以贏了,你們班也學學。”
寧笙:“……”
打一棒子要給一顆棗,這個寧笙還是懂的。
在督促小魔王好好改造的同時,他還很注重獎勵。
他從書包裏找了幾個巧克力糖,趁着徐嶺不注意往人口袋裏塞。
裝什麽了,這麽滿?
他抽出了一包紙巾。
學校小賣部一元一包的那種,香香軟軟的紙。
“徐狗,等下放學去騎車嗎?”陸鵬過來問。
“行啊。”徐嶺說。
最近班裏好多學生都在學騎自行車,家裏條件稍微可以點的,都買了自行車。
陸鵬家就買了,天天騎到徐嶺家門口炫耀。
“公主呢?”陸鵬問。
“公主有四輪的。”徐嶺說,“比你那高級。”
寧笙有交通工具,但他還是跟着去了。
因為今天又有複健訓練,他才不回家。
寧笙坐在徐嶺家洗車店外的樹下,抱着一盒學校門口買的鐵板豆腐,慢慢地吃。
陸鵬的自行車買的有點大,腿夠不到地,騎上車的胖子搖搖晃晃,沖着寧笙過來。
“摔那邊去。”寧笙沖身側擡了擡下巴。
陸鵬努力了一下,撞在了樹上。
“公主,嘿嘿。”陸鵬趴在地上,擡頭笑,“等我學會了,我載你上學啊。”
“就你那水平,是送他上學還是送他上路啊?”聲音從樹杈上傳來。
“你也往旁邊挪點兒。”寧笙說,“別坐我頭頂上。”
寧笙:“我會長不高的。”
徐嶺:“……”
徐嶺跳下樹,和陸鵬溜車溜遠了。
寧笙樂得清靜,坐在樹下,吃他的鐵板豆腐。
好吃,這家真會烤。
要不讓小魔王學點兒手藝?好像也不錯。
“怎麽不和他們一起玩?”徐嶺媽媽給他端了份糖糕,“徐嶺會騎車的,讓他載着你逛逛鎮子。”
“不去。”寧笙搖搖頭。
那自行車後座,又硬又硌,坐了屁股疼。
前幾天徐嶺就強行把他抱上了車後座,載着他,不按剎車從陡坡往下沖,非說讓他感受什麽叫爽,什麽叫童年。
結果就是他叫啞了嗓子,徐嶺腰上被他抓出了幾十道痕,外加衣服一個洞。
兩敗俱傷。
寧笙才不去。
“阿姨,你這個怎麽編啊?”寧笙問。
每天傍晚,徐嶺媽媽,這個聲音溫柔的女人,就會坐在樹下,用芭蕉樹葉編一些小玩具。
班裏的很多學生,都買過徐嶺媽媽編的小玩具。
寧笙這麽多天來看多了,還有點想學。
“寧寧想學啊,我教你。”女人遞過來一張洗淨的葉子。
寧笙展開葉子,學着用剪刀剪開,再學着編玫瑰花。
葉子并不柔軟,好幾次紮了他的手。
但好在不難學,徐嶺跟陸鵬瘋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編好了一朵玫瑰。
“照這個進度,我馬上就要能騎車上學了。”陸鵬大聲說。
“照這個進度,你馬上就沒有自行車了。”徐嶺看着越來越破的自行車說。
樹下,寧笙坐在輪椅上,跟人說笑着,低頭編一只草葉,白而細的指尖,一點點捏出玫瑰花的形狀。
夕陽的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剛好将他籠在明暗之間。
寧笙擡起頭,剛好抓住了徐嶺的衣角,往徐嶺的手上塞了朵樹葉編的玫瑰花,白皙微曲的手指間是粗糙樹葉擦傷的紅痕,像薄粉的紅雲映于雪山。
“編得好難看,配你正好。”寧笙說,“你撿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