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
雲桡從睡夢中醒來時,飛艇仍在半途中,沒有停下來。
他仰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自己睡了大概有40分鐘。
秦铮坐在他的對面,手裏捧着一本書在看。
他讀得認真,雲桡坐起來的時候,對方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剛睡醒的雲桡懵懵的,放空了腦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秦铮覺察到一道直白的視線,擡起眼眸,才注意到青年那睡眼惺忪的模樣。
純良又無害,眼裏帶了點濕潤,一看便能猜到是沒有完全睡醒。
但他也沒有明說,兩人就這般沉默地四目雙對了一陣子。
“想喝水。”雲桡沒想些什麽,這飛行艇的暖氣開得太足了,只覺得喉嚨有些幹澀,便啞聲向秦铮求助。
秦铮扯了嘴角,按下呼叫鍵,叫來兩杯水。
一杯是加了檸檬片的,另一杯是透明的清水。
雲桡垂下腦袋,對着兩杯水端詳起來。
秦铮提醒道:“檸檬水的話,更容易提神。”
“哦,好的。”雲桡聽從他的意見,拿起裝檸檬水的杯子,噸噸噸地喝了起來。
秦铮被他這乖巧的模樣取悅,可轉念一想面前的人先前是個智多近妖的小騙子,視線又忙不疊地轉回了手裏的書本上,對內心的波瀾起伏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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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麽?”檸檬的提神效果不錯,酸酸澀澀的味道喚回了雲桡神游的理智。他将杯子放回到桌上,略帶好奇地問秦铮。
男人沒有回話,僅堪堪舉起手裏的書本,給雲桡展示書的封面——《經濟學》。
“唔……”雲桡不懂,于是轉了頭,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望向窗外,算着時間看什麽時候到。
只見許多白色的棉花糖飄在湛藍的海洋裏,他便無聊地開始了數雲朵的數量。
室內靜得只能聽見秦铮翻書的聲音。
秦铮的性格陰晴不定,對他的态度也時好時壞,雲桡已經算得上是很習慣了。
只能說摸不透他的性格,但是能覺察到喜怒。
像秦铮這種上位者,用鼻孔看人都會有人争先恐後地攀附上來。
雲桡認為,秦有脾氣是挺正常的。
十分多鐘後,頂上傳來機械音,表示還有五分鐘到達目的地,現在準備降落,船身會有一點傾斜。
秦铮這才從書中擡起頭,叫雲桡去系座位上的安全帶。
雲桡聽從他的話,把安全帶綁好,然後去看秦铮的輪椅。
秦铮收到對方赤果果的眼神,裏面寫滿了“輪椅怎麽紮安全帶”的疑問。
他沒好氣地把書擱到桌子上,驅使輪椅走到沙發邊緣,憑借雙臂的力氣将身體移動到沙發上,正好坐在了雲桡的身旁。
實不愧是當兵的人,秦铮的臂膀很健壯,瞧着極有爆發力,當他使力之時,這種特點更是明顯。
秦铮接過雲桡遞給他的安全帶,固定好以後,在轉過頭的一瞬間,正好對上一雙無辜的眼睛。
起初在他面前淡定的撒謊,揭穿以後卻會在他眼前哭。懂得利用一雙漂亮的眼睛裝無辜,有時候又會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舉動——例如在宴會上奮不顧身地撲向他。
讓秦铮在提防的同時不由自主地對其多了點關注。
除了工作,從未有一個人能如此肆無忌憚地占據他大半的頭腦空間。
一想起雲桡,秦铮就會不自覺開啓辨認模式,思考這個人對他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
先前還能控制,現在連他的睡夢時間都給占據了。
他的如同被束縛在了一個叫“雲桡”的包圍圈,壓根沒辦法憑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秦铮的眼睛顏色很好看,直達心底的通透金色,迎光的時候能窺見裏頭天然的紋路。
雲桡不禁多看了兩眼。
然後對方幹脆地把頭轉了回去,似乎不想被直視一般。
飛行艇緩緩下落,窗邊的景色同時變化,從藍天白雲化成了碧綠蔥郁的森林。
森林?
雲桡有些不解。
“這個區域是新建的。”秦铮對他解釋道,“先下去吧。”
“嗯。”雲桡解開安全帶。
這次下船是秦铮走在前方,雲桡緩步跟上。除去一個保镖外,船上再沒有其他人随秦铮下來了。
落地後雲桡才知道,這是一所建在荒山野嶺的基地——姑且稱之為基地,因為從外殼上看不到任何的文字和标牌,僅有一望無盡的灰色外殼。
郊區的氣溫比首都的還要低上幾度,三個人在原地站了幾分鐘,不久便有人從那個殼子裏出來迎接他們。
來人是兩位雄性和一位雌性獸人,都穿着統一款式的長衫長褲的制服,跟雲桡那天在X區錄像裏見到的隊伍制服類似。
他們對秦铮的态度十分禮貌,稱他“秦先生”。
秦铮告訴雲桡這幾位是首席的技術研究員,而後給那三人介紹雲桡為“辛先生”。
幾人互相禮貌了一番,接着齊齊走進基地。
雲桡從頭到尾沒有問過秦铮要帶他去哪裏,因為秦铮喜歡遛貓貓賣關子,所以感覺問了大概率也是白問,不如直接跟過去更快捷方便。
倒沒想過居然是秦氏企業旗下的研究基地。
基地內部氣派非常,進門便是各類重型武器的展示牆,從人手用得到機甲配備的武器,一應俱全。
雲桡進門便被這面展示牆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站在原地目不轉睛,挪不動腿。
來這裏比去那些宴會要有意思多了,他想。
“辛先生對這些有興趣嗎?”其中一位戴眼鏡的研究員走到武器牆前,雲桡記得他叫“阿明”。
他看起來很興奮,眼裏帶着一種狂熱:“您對哪個比較感興趣?我都能給您介紹的。”
雲桡眨了眨眼睛,偏過頭去看秦铮。
“這些介紹,我都有。想知道的話,到時候可以都可以給你演示。”秦铮淡然道,“現在是想繼續看,還是走?”
雲桡衡量一下,然後說:“先去做正事。”
秦铮扭頭,對面露驚訝的女研究員道:“帶我們去吧。”
“哦,嗯,好的。”阿麗示意了一個方向,“請往這邊走。”
穿過明亮曲折的長廊,她将雲桡和秦铮領到一個空曠的地方,由一塊厚長的透明玻璃相隔成兩塊區域。
而他們來到的那一頭,則擺滿了許多不同的槍械。
“這是……”雲桡問秦铮。
秦铮到其中一柄槍前,解答他的疑問:“今天來試驗新武器,順便,給你挑一把趁手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