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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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太陽太舒服了,雲桡一個不經意便跌入到夢境當中。
他夢見殘舊的機器人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是R。
正當雲桡打算奔過去的時候,R卻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了,只留給他烏焦巴弓的後背。
R不要他了。
意識到這件事的雲桡鼻子發酸,“嗖”的一下擡起頭來,看見天色昏黃,到該吃飯的時間了。
開啓靈識,他察覺馮姨正在上樓,應該是準備叫他吃飯的,于是迅速恢複成人形,趕回房間。
*
兩天後,他們順利收到了獸人證件辦理局寄來的臨時ID卡。
途中有醫生過來給雲桡做檢查,給出來的是不樂觀的答複。
當然雲桡是不可能告訴醫生這是故意的。
身體狀況變差,臉蛋亦肉眼可見地瘦削下來,大約能激起目标人物的同情心。
通過上次的短暫相遇,俞樾大約是個僞善的人,但對辛珀也并不是沒有感情,盡管是出于對辛珀母親辛芮的內疚之情。
但不影響雲桡利用這份愧疚。
只是ID卡到手的清池臉上帶着既驚喜又擔心的表情,平時雲桡多走兩步,他都會面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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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這兒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倒杯水來,應該吃藥了。”清池道。
“嗯。”雲桡并未拒絕他的好意。
兩人正在一樓的客廳待着,外面倏爾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音。
“您不能進……”
“我……什麽,今天我……”
“真的對不……”
清池拿了一個盛滿水的玻璃杯走過來,放到桌上,說:“我去看看。”
他還沒走出幾步,一個穿着亮色衣服的白發獸人大步流星地走到客廳。
“就是你?”
來人是一位身材瘦小,皮膚白淨的獸人。
眼睛細長,樣貌姣好,步态瞧着很注重禮儀,一來便高傲地昂起下巴對雲桡質問道。
眉眼之間倒是跟俞樾有一半相似,雖遠不及辛珀的程度。
對上辛珀的臉,對方的臉色有微妙的變化,但依然不改傲慢的神情:“最近聽說我的前未婚夫在家裏養了一個跟我有點像的人,今天特意來瞅一眼。果然,傳聞不假啊。”
這時一個傭人迎面而來:“辛先生,對不起,打擾到兩位了。這位是俞祺俞先生,是……”
“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走開!”俞祺直眉睃眼,似乎對談話被打斷感到十分不滿。
“俞祺?”雲桡的背稍稍往後,貼到沙發靠背上,“請問有什麽事嗎?”
俞祺怒形于色:“沒教養的家夥,有人告訴過你跟客人說要站起來,平視他的眼睛嗎?”
可在雲桡看來,這句話屬實是雞蛋裏面挑骨頭,畢竟不告而來的人并不是他。
見雲桡保持沉默,俞祺愈發盛氣淩人,他往前跨出一大步,一手揪住雲桡的衣領,狠力往上提,“哪裏來的野雜種?!來冒充我父親私生子,然後堂而皇之地住進我家是吧?”
“喂!你幹什麽!你別太過分了!”
清池氣沖沖地上前,伸手想阻止俞祺的動作,被雲桡叫停了。
“清池,退後點。”
清池略顯為難:“哥……”
“退後。”
面對俞祺的發難,雲桡神色不改,一聲不吭地凝視着眼前抓住他衣領的獸人。
“覺得你勝券在握了對吧?”雲桡的反應被俞祺解讀成了另一種意思,獸人擡手使力拍了拍雲桡的臉,咬牙切齒道,“就憑你這張不知道在哪個小醫院整出來的臉?”
“你覺得,我需要整嗎?”雲桡揚起眉毛,“我本來就長這樣。是不是跟你父親很像?”
“你!”俞祺長吸一口氣,似乎想讓自己冷靜一些,“雜種就是雜種,你就只剩下一張能叫的嘴了是嗎?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你還差十八輩子!我告訴你,有我俞祺在的一天,你就別妄想能進我家的門!我管你是辛珀還是什麽珀,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這些威脅對雲桡而言簡直是無關痛癢——畢竟他曾經遭受過的臭罵比俞祺的話還要難聽上百倍。不過他并不介意為對方愈發高漲的怒氣添一把柴火。
“但是我不想滾。”他學着R以前常做的一個動作,聳了聳肩膀,道,“我到底是誰。你有問過你的父親和母親嗎?”
俞祺眉頭絞起,眼中掠過一絲驚詫,被雲桡犀利捕捉到了。
顯然,俞祺對他們父母的過往,應該是一知半解的程度,也有可能是毫不知情。
“我、知道!”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雜種,騙子,你別想轉移話題。不但來擾亂我爸的視線,還勾引秦铮,連我的前未婚夫都不放過!惡心的biao子,sao雞,臭不要臉!”
他罵人的詞語倒有些匮乏,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個詞,聽得雲桡略感厭煩。
甚至在分神之時,雲桡想起來了約利對各種髒話的精通。妄圖趁R不在的時候教雲桡說髒話,被R給攆出門了。
不知道約利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你在神游?你無視我?”俞祺原來好看的臉逐漸變得有些猙獰,如同一只被拔光了尾羽的驕傲孔雀,向別人展示起他禿了毛的醜陋尾羽。
“我去你.媽的臭*子!我讓你裝!”他終于是罵出了一句狠話,随後揚起手,用狠勁給雲桡扇了個大大的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聲音很大,似乎還能在空曠的客廳中來回游蕩。
青年秀麗的臉被可怕的蠻力扇到了一側,歪斜的唇角處有鮮血若隐若現。本來潔淨白皙的臉頰不久便出現了浮腫起來的紅色。
“喂,你這人,不要太過分了!”清池直沖上前,猛力撞退俞祺,而後攙扶着雲桡坐到沙發上。
俞祺大約是不想繼續撒潑,被清池輕易撞開後也不再動手,然而口中仍舊是不依不饒:“我警告你,別再肖想進入我們家!秦铮那個的瘸子你愛怎麽攀怎麽搞我不管,也不想管。反正他能包.養你,讓你這種騙子住進來。你們倆半斤八兩,都是一路貨色!”
雲桡的側臉火辣辣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他只覺得疼。
“半斤八兩,”不遠處倏爾出現一道沉厚的嗓音,“一路貨色?”
争執中的三人往聲源看去,但見小何推着輪椅上的秦铮徐徐向幾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