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喝醉了好可愛!】
【亂起名字哈哈哈哈】
【怎麽會有人在小孩的蛋糕裏面加酒精啊?】
【是不是R買錯東西了】
【雖然一次半次失誤沒關系,但是總覺得不能讓孩子接觸酒精】
【感謝主播讓我看到了喝醉後的視角】
【很有代入感,感覺我也快醉了】
雲桡不喝酒,更沒見過吃過這世界的糕點。帶着被香味勾起的蠢蠢欲動和對R的信任,他直接吃下一大口蛋糕。
入口即溶的糕點不需多加咀嚼就直接滑過喉嚨下了肚子。
一塊吃完,雲桡感覺還沒嘗到味兒。打算再咬一口的時候,打了個嗝,直至一大股酒味自下而上湧了出來,他才後知後覺自己吃到不得了的東西了。
主要原因是他現時體型甚小,一時難以消化高濃度酒精。
這蛋糕後勁很足,直讓貓感覺腳步輕飄飄的,像是要直飛上雲端成仙,思緒亂得想不到自己能用靈力消除這後勁了。
R默嘆一口氣,将迷迷糊糊的雲桡輕放桌面。在袋子裏找到上午買的新貓窩,花了點時間裝好,擺在窗邊的長桌上。
因為小白貓喜歡曬太陽,這個位置是屋裏少數能直接靠近陽光的。
盡管未到直播定時關閉的點數,他也提前關了直播間,而後把雲桡放進貓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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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小貓醒後能喜歡他的新床位。
雲桡在小聲嘀咕了幾分鐘後便沉沉睡去了。
平日裏話少而精簡的高冷小貓,喝醉後話似乎特別多。
盡管大部分都是R聽不懂的。大概是專屬于小白貓的一套語言吧。
恍惚中,雲桡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回到原來的世界,渡劫失敗後他需要重新修煉,等待時機再次歷劫登仙。
他自出生起便是三尾異瞳,因為過于異常而被生母遺棄。
所幸被路過的母狗救活了,他也便将狗媽媽當成了自己的母親。
雲桡很早便擁有了智慧,清楚自身與養母的不同之處。知道母狗是出于喪子的本能哺育他,然而他亦很尊重她。
直到某天,他親眼目睹外出覓食的狗媽媽被人類用麻袋套住,亂棍打死。
雲桡不懂眼淚和傷心,趁人類不在,默默拖走了溢血的麻袋,學着養母刨坑,将她埋了起來。
他在墳前守了一天一夜,最後起身離去。
從此人類被雲桡視為天敵。
他學會了隐匿氣息的方法,依憑身體素質和坑蒙拐騙頑強生存了下來,但最後都躲不過人的惡意。
因為天生奇形怪狀,有人視他為不祥之兆,是妖孽。
他開始被名為“除妖師”的人類追捕。不幸中招,樹下奄奄一息之時,被土地神所救。
土地神告知雲桡,他的出生是命中注定,并且天生就擁有靈力,不但教會了他修煉之法,更教導他不能把人類一視同仁。
人有好有壞,要懂得明辨善惡,将上天賜予的天賦發揮在恰當的地方,才不至于辜負與生俱來的能力。
雲桡将這些銘記于心。成仙也随之成了他畢生的心願。不眠不休地修煉只望有日能登上仙位,好報答土地神的恩惠。
但他感受到了一絲孤獨。
土地神對他的指導如師徒,而R給他的感覺更像陪伴。一個叫他出世,一個讓他入世。
除了R,似乎再沒有人對他這樣好過了。
再次醒來時,皎潔如水的月光悄悄地落在他的身上。
夜幕厚重,遠處繁星點點,周遭萬籁俱靜,剩下屋外叢林的葉片被風吹動所發出的細微沙沙聲。
只是這陣涼風似乎也來光顧他了。
雲桡扭頭,才看到屋門大開,風随之進門。
他叫了一聲R的名字,靜待片刻,得不到應答。
底下的墊子很軟很舒服,應該是R替他新置辦的床,再細看的話,能發現屋裏添了很多新奇的東西。
雲桡循着熟悉的鐵鏽味找起機器人的位置。
他躍到地面,走到門口,猜測R是出門了。
早上要學習,晚上忙于恢複靈力,雲桡習慣了提前入睡,很少注意到在他睡着之後的R都在做些什麽。
據他所知,機器人是不需要睡覺休息的,他們的睡眠等同于進入休眠模式。
雲桡在屋後找到了R。
此時的R站在木林附近,背對着房子,仰了頭,好似在欣賞月光。
他的側臉依然是死板的,除了張嘴會說話,會規律地眨眼睛外,其他地方都沒動過。
不知何時,雲桡從畏懼R的那張毫無生氣的臉轉變成希望這個機器人能一直在他身邊。
他輕悄悄地走近R,沒想到仍是被機器人發現了。
“今天夜色很美,不小心看久了。”R忽然出聲。
“喵~”雲桡跟他打招呼。
R轉頭望向小白貓:“晚好。餓了嗎?”
雲桡回答:“餓,不。你在幹什麽?”
“我來吃飯。順道,欣賞月光。”
雲桡心想他說的應該是充電的事情。
他停在R的身側,蹲坐下來,陪機器人一同欣賞夜景。
“你相信嗎?有時候我覺得我的記憶和這具身體都不是我的。”R自顧自地開了話頭,也不管小白貓有沒有理解他的意思,“偶爾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而不是在這裏帶孩養娃,浪費時間。”
雲桡聽得半懂不懂。
帶孩子,養娃娃?
說的該是正躺在屋裏的那個人。
算起來他已經一千多歲了。反正他不是娃娃,孩子指的應該也不是他。
“但我好像,不能舍棄你。”R直接盤膝坐到地上,低頭看向雲桡,“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裏生活。”
雲桡聽出了他聲音裏隐忍的落寞。
“我也,不能。”他停頓一下,又說,“在一起,要。”
奇怪的是,這次的R沒有正面回應,轉而道:“和你一起生活,并不是在浪費時間。”
風起葉動,這次的風比前頭的要來得更氣勢洶洶一些,伴它而來的是昆蟲們脆快嘈雜的鳴叫。
“餓,飯。”沉默了一會兒,小白貓忽然說。
“走,回去熱飯給你吃。”R抱起雲桡往回走,“嘴饞也有個度。東西不能亂吃,除了我給你的。知道嗎?”
雲桡在他的懷裏閉目養神,倒是沒再理會他。
而距離他們東南方向很遠的地方,一臺機甲正迅猛起飛,坐在控制室裏的男人對傳呼機瘋狂怒吼。
“什麽爛鬼部隊?!老子正在溫柔鄉,知道什麽叫溫柔鄉嗎?溫柔鄉!香噴噴的貓獸人!你們他媽叫我來出任務?還是去X區抓怪物?”
他啐了口唾沫,再罵:“X區人均怪物啊!發任務的腦子是有毛病嗎?叫老子去送死嗎?”
傳呼機裏傳來一個冷漠的女聲:“已經提前偵查過,那片區域是廢棄廠區,前幾年被封鎖起來了。目标體型和外部特征已發。明天天亮前回來,不會出問題的。”
去他丫的。男人咬牙切齒。
R做的飯着實是好吃,特別是今天的,軟糯鮮甜。
那塊藍色蛋糕似乎被扔掉了,因為房間裏面已經聞不到那股氣味了。
屋子的牆上安了許多墊板。R告訴雲桡是為他而裝的,看他平時在家瘋跑,該是悶得慌,所以裝來給他玩。
雲桡跟他解釋,這不是玩,是鍛煉。
結果他的辯解被R一句帶過:“什麽都好,有用就行。”說完便展示了他買回來的幾件玩具。
玩具是什麽其實雲桡并不關心,吸引他注意力的是玩具上紮眼的幾個紅色大字:“推薦幼年期獸人使用”。
雲桡:“……”
不過對于墊板他是很滿意的。飽餐一頓後,便迫不及待地動起來消食了。
R在下面叮囑他注意安全。
運動完畢,雲桡回到他的小窩做個貓護理,無意中瞄到窗外一顆溜着白金尾巴的流星劃破漆黑的天邊,一閃而過。
他伸出爪子按着窗玻璃,想看看還有沒有下一顆。
可惜等了一會兒,流星沒再出現。
逐漸墜入夢鄉前,他哼哼鼻子,帶着細微的鼻音對R道了一句晚安。
正在客廳忙前忙後的R愣了一下,而後低聲溫柔地回應了他的小白貓:“晚安。”
清晨,森林的霧氣将消未消之時,有位不速之客敲響了他們的屋門。
白貓仍處于熟睡中,被這聲音驚擾得勉強睜了半只眼睛。
開門的依然是R,吱呀難聽的開門聲過後,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扶着門框,伸了一只腳進門,氣若游絲的聲音不停地重複:“呼叫總臺,呼叫總臺,任務失敗……請求,請求支援……”
濃厚的血腥味混着巨大的腐臭撲鼻而來,這會兒雲桡算是徹徹底底醒過來了。
他立即起身,睜着兩只圓溜溜的貓眼睛,望向R。
那個人說完,“咚啪”一下,倒地不起。
機器人一手撐腰,一手貼着後腦勺,似是很苦惱地說:“我去,這下要搞衛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