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Grow up》
《Grow up》
這幾天周喻希都沒在張莘和蘇蔓面前提過何新傑，拉着張莘去上廁所也不會再特意經過八班。以前總是和張莘分享不盡的趣事，和吳子浮一下課就大呼小叫，這幾天好像都收斂了許多。
張莘都注意到了，感覺好像希希什麽都沒變，又卻感覺什麽都變了。
陳津述也有這樣的感覺。
自從吳子浮和他講完他和周喻希的事情後，話就更少了。
吳子浮一天天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周喻希拒絕了何新傑的表白，他應該高興啊。但是他看周喻希不高興，自己好像也高興不起來。
上課的時候，吳子浮走神被張老師抓包，做題時也要犯一些低級錯誤。
張莘和陳津述都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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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喻希和吳子浮兩家聚餐，地點定在周家。周喻希父母打算自己下廚，沒去外面吃。
結果家裏沒醬油了，周母看不慣周喻希沒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就叫她出去買醬油。
周喻希當然要拉上吳子浮一起。
畢竟他們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兄弟嘛。
“你媽叫你打醬油，你拉上我幹什麽。”吳子浮看上去有些疲憊，只想躺着。
他十分不理解周喻希叫上他這個行為，但他又無奈拒絕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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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喻希左手拿着醬油，盯着吳子浮，也看得出來他最近可能心情不大好，也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就拉他出來走走。
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單純看不慣你，想要拉你一起跑腿。”
“下次我就罷工了，”吳子浮聳肩，“反正你看不慣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時，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前方。
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說說笑笑，舉止親密。
那女生他們不認識，吳子浮認出那男生是……何新傑！
我去！
那厮不是前幾天才和周喻希表白被拒絕了嗎？又換了下一個目标
真他媽惡心。
吳子浮下意識看向周喻希，她站在原地沒動，顯然也是瞧見了這一幕。她的手握成了拳頭，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
吳子浮怒火沖天，當時就沖了出去，周喻希都沒來得及攔住他。
吳子浮直接朝何新傑臉上打了一拳，何新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何新傑站穩後，擦了擦嘴角的血，看清來人，“不是，吳子浮，你他媽有病吧！我跟你有仇”
“何新傑，老子打的就是你！”
吳子浮正要再沖上去再打一拳，何新傑也準備打回來，他們倆就被一聲呵斥制止了。
“好了，別打了！”
周喻希上去拉住吳子浮，和何新傑保持一段距離，站在了跟他的對立面。
吳子浮下意識以為周喻希還是會袒護他，垂下眼眸，不禁冷笑一聲。
曾經期許或許有一天，你會回頭，看見站在身後我。
但幻想就像一個五顏六色的肥皂泡，突然在這一刻，泡泡破滅了。
周喻希看了看站在何新傑旁邊的那個女生，長相明豔，跟她完全不是一個類型。但她一身都是名牌，一看就是家裏的大小姐，是他專挑這種下手吧。
看來莘莘和蔓蔓說得沒錯，是她太傻了。
總是一廂情願，總是自欺欺人。
周喻希看向嘴角出血的何新傑，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她卻異常的冷靜。
沒有興奮，沒有瘋狂，也沒有壓制不住的憤怒，有的只是一潭死水，無風，無紋。
何新傑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女生，又看向周喻希。
“希……”何新傑想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周喻希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何新傑當時就懵了，只能捂住左臉，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除了周喻希，在場的三個人都震驚了。
另外一個女生很快反應過來，看向何新傑，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本來我跟你就是玩玩，你那點兒小伎倆早就被我看穿了，正想為我那些小姐妹報仇呢。但沒想到你連這麽可愛的小妹妹都要騙，我還是低估你了。”
說罷，那女生挑眉，直接反手一個耳光，打在何新傑的右臉。
“現在兩邊勻稱了，你還不好好謝謝我。”那女生嘴角一勾，不屑地笑了，又擦了擦她的手，“真是髒了我的手。”
何新傑哪敢反抗啊，兩邊他都惹不起。
他只敢弱弱地放下一句狠話，“你們等着……”然後灰溜溜地跑了。
吳子浮到現在都還處于懵逼的狀态，什麽情況……
“我叫魏妍，交個朋友吧。”魏妍走過來，向周喻希伸出手。
周喻希微笑着握手：“你好，我叫周喻希。”
“這次合作很愉快。”魏妍收到一條微信，“我還有事，那我先走了。期待我們下次再見。”
“好，再見。”周喻希朝她揮手。
魏妍離開後，周喻希朝吳子浮打了一拳，“還愣着幹嘛，走了啊。”
吳子浮終于回過神來，摸着那條被打痛的胳膊，“诶，等等我啊。”然後小走幾步跟上周喻希。
他自然地拿走她手裏的醬油，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剛剛那下還挺帥的，把我都弄懵了。”
周喻希只覺得幸好當時她忍住了沒拿那瓶醬油砸的沖動，要不然回家跟她媽媽還真沒法交差了。
“閉嘴吧你，廢話真多。”
“好吧好吧，我廢話多。”
……
第二天，周喻希跟張莘和蘇蔓說了這件事。
“何新傑這種人簡直就是人渣。”蘇蔓拿筷子使勁兒地戳了一下飯盤，她恨不得自己再跑去扇他一巴掌，兩巴掌真是便宜他了。
“告訴他放學別走。”蘇蔓撂下狠話。
周喻希知道不僅僅狠話這麽簡單，蘇蔓把何新傑打進醫院的事，周喻希相信她也幹得出來。
“要我幫忙嗎？”張莘勾唇淺笑，但眼神卻是冰冷的。
張莘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溫柔，但周喻希隐隐約約感到一股殺意，讓人不禁心中一寒。
她倆出手，周喻希就祈禱何新傑能活着吧。
“兩位姑奶奶稍安勿躁。”周喻希都沒想到，她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生氣，還要她反過來讓她們倆冷靜。
“我不想讓你們和那個人牽扯上任何關系，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周喻希說，“就是扇何新傑另一個巴掌的那個女生，叫魏妍。她建了一個群叫「複仇計劃組」，召集小姐妹們專門報複渣男，裏面包括何新傑。”
“我已經加入她們了，這件事你們就不要擔心了。”周喻希笑着跟張莘和蘇蔓說。
聽了這個她倆才稍微放心點了。
“那好，希希，你有什麽事就跟我們說，我們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張莘微笑着對周喻希說。
“莘莘，蔓蔓，你倆對我太好了，我太愛你們了。”說罷，周喻希就要張開雙臂抱住她們兩個。
“哎，打住，”蘇蔓拿開周喻希的手，“吃飯。”
“好吧好吧，”周喻希又看向張莘，“還是莘莘對我最好了。”
“好好，”張莘輕攬着周喻希一會兒就放開，“快吃飯吧，等下時間來不及了。”
“好。”
午休前，陳津述跟張莘說：“因為校籃球隊有個隊員受傷了，上不了場，我和吳子浮被拉去當替補。等會兒就要去厘川體育館，結束了就直接回家不回學校了，放學只好你自己回去了。”
“好，”張莘應着，“你們不午休就走嗎？”
陳津述點點頭：“嗯，二十分鐘後的車。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
“好。”
“要不要我們去幫你們加油啊。”周喻希問道。
“不用了，我們相當于是替補的替補，極有可能上不了場。別到時候你們白跑一趟。”吳子浮解釋道。
“那好吧。”
陳津述和吳子浮就離開教室去校門口集合了。
……
今天是國慶節放假的前一天，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
最後一節課上課鈴聲響前，張莘看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雨滴如晶瑩剔透的寶石打在樹葉上，如絲綢般輕柔的雨也飄進了窗戶，幾滴點在了課本上。
張莘把課本收好放在課桌抽屜裏。
上課鈴聲響了，同學們都回到座位上。
張莘見周喻希一下課就沖出了教室，但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應該是在廁所吧。
張莘又做了幾分鐘作業，周喻希還是沒回來。
張莘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些擔心。反正重點班的自習課也沒有老師守，于是張莘就拿了一把傘出教室去找周喻希。
張莘先去廁所，喊了周喻希沒人回應，應該就不在。
正準備走樓梯間下樓的時候，碰到了抱着作業本上來的蘇蔓，“诶，莘莘，這麽着急怎麽了，你要去哪兒？”
“自習課希希不在，我心裏放心不下，擔心她出什麽事，就出來找找。”張莘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手裏不自覺地緊緊攥着傘柄。
蘇蔓聽了後眉頭微皺，語速加快，“你等我把作業放回辦公室，去教室拿把傘，我陪你一起找。”
“好。”
張莘和蘇蔓兩人撐着傘走在校園裏。雨水“嗒嗒”地打在傘面上，又反彈濺起水花。
此時校園裏沒有一個人在外面，連巡邏的保安也沒有。
她們兩個環顧四周，都沒看到周喻希的身影。
“陳津述和吳子浮他們去體育館了，那希希有沒有可能跟着他們去呢？”蘇蔓在猜想。
“應該不會，”張莘撐着傘，淌過水窪，“他們是午休前走的，而且希希上節課都還在。他們也說我們不用去。”
“應該不會是跟何新傑有關吧？難道是她太難過了才想跑出來嗎？”蘇蔓雖然知道希希已經成長了許多，但這個想法不可抑制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張莘沒有回答，因為确實這段時間比起以往來說希希的話少了很多。
她們兩個都沒有再說話，只有在耳邊一直重複的“嘩啦嘩啦”聲。
最後張莘和蘇蔓找到周喻希的時候，周喻希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小賣部旁的臺階上，雙手搭在膝蓋上。因為頭頂有屋檐，所以沒有被雨淋濕。
周喻希一見到她們兩個撐着傘着急地出來找她，她就繃不住了。
本來沒打算哭的，本來不覺得委屈的……
可一見到她們，此刻她的淚水就是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周喻希連忙擡手去擦，但怎麽也擦不盡。
蘇蔓一見周喻希就來氣，她以為周喻希是因為何新傑才跑出來躲在這裏哭的，于是便喊道：“周喻希，你是戀愛腦嗎？！不就是一個何新傑嗎，有必要這樣跑出來讓我們擔心嗎？你要是出事了怎麽辦，你腦子是進水了還是瓦特了”
雨由“嘩啦嘩啦”聲變成了“嘀嗒嘀嗒”聲，毛毛細雨在空中飛舞着。打在雨傘上的聲音變輕了。
周喻希抽泣得更厲害了，說不出來話。
張莘撐着傘，半蹲下來，伸出手摸了摸周喻希的頭，溫柔地安慰道：“希希，你要知道，在你喜歡任何一個人之前，你是你自己，所以你得先學會愛自己，然後才能去愛別人。”
周喻希慢慢平複下來，但還是一抽一抽的，淚眼汪汪地看着前面兩個人：“你們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嗎？”
“我們正在說你呢，誰給你唱戲啊！”蘇蔓覺得她此刻簡直就是一座火山，一點就爆。
真是恨鐵不成鋼。
剛才真是哭到腦子缺氧的狀态，現在才好一點。
周喻希向她們解釋道：“我就是餓了，想去小賣部買點吃的，結果誰知道突然下雨了……我又沒帶傘，只好先在這裏躲雨。正想趁着這時候雨小一點就跑回去，然後你們就找到我了……”
聽到周喻希的解釋，蘇蔓心情稍稍平複，語氣就緩和了一點：“你不是因為何新傑嗎……”
張莘從口袋裏扯了一張紙，遞給周喻希。
周喻希接過紙，一邊擦眼淚，一邊回答蘇蔓：“真的不是，跟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那好吧，是我……錯怪你了。”蘇蔓又問，“那你買的零食呢？”
“我看下雨了就沒買。”周喻希不好意思地回答。
蘇蔓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麽了，“那你吃的又沒買到，下雨了又沒帶傘……還真夠倒黴的……”
張莘突然想起周喻希曾告訴她們，當初就是因為何新傑給她撐了一把傘才喜歡上他的。
張莘微微一笑，這正是幫她徹底解開心結的最好時機。
于是張莘丢了傘，把周喻希拉出屋檐，此時毛毛的細雨霎時就淋在了她倆的身上，任憑雨水浸濕。
周喻希有點懵。
蘇蔓還打着傘，也有點懵：“莘莘，你幹什麽？”
張莘拉着周喻希，雨水流過她的臉頰，她笑着說道：“希希，淋雨又有什麽，誰說下雨天一定要打傘的”
張莘把周喻希拉到操場，操場上已經積了水，形成了水窪。
張莘一腳踩進水窪，水花飛濺，濺了周喻希一身。周喻希本能地拿手遮住臉，但又想不過反正全身都被雨水淋濕了，還在乎什麽呢。
于是周喻希反擊，趁着張莘不注意，踩了一個大水坑。雖然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是也非常開心。
“蔓蔓，快來啊！”周喻希朝着蘇蔓揮手。
蘇蔓打着傘，一臉嫌棄和拒絕：“我才不要，淋了雨會感冒的。”
“蔓蔓，來嘛。”周喻希跑去拉蘇蔓，随便踩了一腳蘇蔓旁邊的水坑，水花濺上了蘇蔓的裙子。
然後周喻希立馬跑掉，去找張莘。
“我的裙子！周喻希！”蘇蔓丢了傘來追周喻希，發誓不報仇不姓蘇！
三個女孩在下着雨的操場上奔跑，歡聲笑語在操場上回蕩。
希望監控此時失靈，巡邏的保安在打盹，守自習的老師早已在享受假期時光了。無人發現不見的三個人此刻正在操場上狂奔。
她們毫不在意被淋濕的頭發，微潤的衣裙，而她們那臉上掩藏不住的笑容，在風雨中愈加燦爛。
抓住夏天的尾巴，趁暑氣還未完全褪去，那就痛痛快快地淋一場吧！青春怎能不瘋狂一次呢？
別人都是借酒澆愁，那我們用雨水洗刷我們的煩惱與憂愁吧！怕什麽，沒有什麽事是大不了的！
不管前方風雨會有多大，她們都不會畏懼，因為她們，正值風華正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