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訓哭

第7章 巨星

巨星

告別老師後，段錦榮走向楊珉。楊珉立刻站起身來，問道。

“段哥，接下來還要做什麽？”

“你休息好，保證體力就行。明天開始上課，你沒有表演功底，先上一個半月的課吧，實在不行還得加訓，一邊演戲一邊上課。很辛苦，你能堅持麽？”

“能。”楊珉目光灼灼道：“我能堅持。”

段錦榮點頭道：“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拜訪完對方後，今天就能回宿舍休息了。今天早點休息，我明天再給你制定詳細的訓練計劃。”

楊珉雙眼亮晶晶的，感激地看着段錦榮，忽然又撲過來，打算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段錦榮被吓了一跳，慌忙擡手擋住對方，尴尬道。

“你什麽毛病？有話不能好好說，做什麽總是抱來抱去的！”

“我媽說。”楊珉笑道：“她讓我熱情開朗一點，也要主動一點。”

“那也用不着動手動腳。別忘了，你現在的人設是單純可愛小少爺，要把你那高冷、高不可攀、我很高貴的人設給我支棱起來！”

“哦。”楊珉迷惑道：“段哥，這不對呀。如果我的人設是單純可愛，那更應該給別人熱情的抱抱。而且單純可愛和高不可攀是互相矛盾的，我到底要怎麽做？”

“……你問這麽多幹嗎？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

“我知道，我就是在按照你說的去做，但你說的是前後矛盾的呀。”

段錦榮抓狂道：“我又不是編劇或者作家！我怎麽知道！你跟我較這個真幹什麽！你到底是真迷糊還是裝迷糊，我覺得你有時候挺聰明啊，很會挑字眼，你故意的？”

“可是……”

“閉嘴！上車！”

楊珉吐吐舌頭，立刻鑽進副駕駛座，很自覺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段錦榮将車停在一家私房菜門前，報上會員名字，服務生帶着他們進了一間包廂。段錦榮不說話，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楊珉一副好奇寶寶的表情，卻又不敢問。

大約過了一個鐘頭，包廂門再次被推開了，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走進來，熱情道。

“老段，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麽？身體狀況如何。”

楊珉扭頭看對方，頓時愣住了，跳起來驚喜道。

“你你你——你是——啊！天吶！”

男人摘下鴨舌帽和墨鏡，露出一張俊美無俦的臉來，笑容溫和，目光明媚。

段錦榮站起身來，走過去和男人熟練地碰了碰拳頭，笑道。

“我很好。你呢？老喬你也真夠意思，離開公司都不主動找我，還得我約你。”

來人正是當紅巨星喬雲彬，也是段錦榮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喬雲彬對楊珉颔首微笑，問道：“這位小朋友就是你的新藝人？長得可真不錯。這張臉在熒幕上非常讨喜，一定會紅的。”

“對。楊珉，你過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我知道他！”楊珉跑過來，興奮道：“喬老師，你能給我個簽名麽？我媽媽很喜歡你。”

“當然。要合影麽？”

“要！我我我……您等我一下，我去找紙筆過來！”

楊珉東翻西找，包廂裏沒有紙筆，他跑出去跟服務員要了一份，雙手遞過去，請喬雲彬給他簽名。合影的時候，他的動作表情也都十分拘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擺了。

段錦榮說道：“你即将參演的那部劇就是跟老喬搭戲，今天讓你們提前熟悉一下。”

楊珉興奮道：“真、真的嗎？喬老師，我很笨的，但我會好好努力的！”

“這孩子。”喬雲彬笑道：“你哪裏笨？依我看，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笨人，只是還沒有找到自己合适的領域和方向罷了。放心，在片場裏我還算能說上幾句話，我會護着你的。”

楊珉的眼神亮晶晶的，如同看天神一般，用十分崇拜的眼神望着喬雲彬。見他們相處得來，段錦榮不免松了口氣，連忙請喬雲彬入座，一邊點菜一邊閑聊着。

“老喬，這部劇你投資了麽？”

“投了，但不多。怎麽，你也有意向？聽說這部劇是上星劇，已經有電視臺買下播放權了，審核那邊也沒問題，拍完後就能播，不會存在積壓問題。”

“我哪有這麽多錢。”段錦榮一邊斟茶一邊說道：“制片人那邊，你能說得上話麽？我聽說制片人是大名鼎鼎的趙扒皮，是不是真的，後期不會再更換了吧？”

“怎麽？”喬雲彬笑道：“是他，我有他的聯系方式。”

“我沒和他打過交道，這個人怎麽樣？好不好說話？”

“貪財好色，見利忘義。你想聽的不就是這個麽？”

“去你的。”段錦榮在喬雲彬的肩膀上捶了一拳，看了眼一臉懵懂的楊珉，又說道：“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一個，我有事情跟他談。他喜歡什麽？”

喬雲彬拿出手機來，将號碼推給了段錦榮，卻沒有回答剛才的問題，而是問道。

“老段，你不打算退休了麽？”

“哎！”段錦榮扒拉幾下頭發，語氣有些無奈：“暫時退休不成了，再等等吧。”

喬雲彬笑了笑，将一杯茶水遞給楊珉，溫柔道。

“小弟，喝點茶水。”

楊珉受寵若驚，雙手捧過茶杯，連聲道謝。

“謝謝喬老師！”

喬雲彬笑道：“不必客氣，你叫我喬哥就好了。”

“這……”楊珉猶豫道：“您看起來不比我大多少，而且您是前輩，這樣叫合适麽？”

喬雲彬說道：“我比你大，真實年齡麽……娛樂圈的規矩，我就不透露了。沒關系，叫我喬哥就好，你是老段帶的新人，我們也算同門師兄弟，不要搞得那麽生疏。”

楊珉的雙眼亮晶晶的，看向段錦榮詢問意見。段錦榮點頭，說道。

“聽你喬哥的。老喬演技相當好，多多學習，聽到沒有？”

“好好。”楊珉開心道：“喬哥，請多指教。”

一頓飯吃得相當輕松，飯後，喬雲彬站起身來，說道。

“我去埋單。”

“哎？你幹什麽。”段錦榮跟着站起身，将對方攔住：“說好的我請客，我去結賬。”

說罷，段錦榮快步出門，包廂裏只剩下喬雲彬和楊珉二人。楊珉一直在偷看喬雲彬，全程崇拜又好奇的表情。喬雲彬沖他溫和地笑笑，給他倒了杯漱口茶，随意地問道。

“你跟着老段多久了？”

“今天才簽的合同，昨天搬到宿舍裏面去的。”

喬雲彬挑眉：“你們住一起？”

“對、對的。”

喬雲彬笑了起來：“跟他住在一起的藝人，你是第一個，我當年都沒有這份待遇。怎麽樣？老段他是不是非常兇，還喜歡罵人，對你的要求也十分嚴格。”

楊珉臉紅，輕聲道：“……還、還好。段哥嚴格要求我，也是關心我，希望我好。”

“希望你是真心這麽認為的。老段對藝人要求嚴格，是全行業內出名的，他的護短也十分有名，只要你獲得他的認可，他把你當自己人看，你一定會受益匪淺的。只可惜有些人不能夠理解他的這種行為，覺得老段太兇了，不尊重藝人，實際上不是的。還有些人急于求成，想要走捷徑，看到其他藝人不用健身、學習，就能賺得盆滿缽滿，自己卻還需要每天累死累活，還要挨罵，心中難免有些不平衡。”

楊珉疑惑道：“誰呀？”

“為了保護同行名譽，具體是誰我就不跟你說了。”喬雲彬笑道：“老段帶過不少人，他入行十六年，經手過的藝人有不下三十個，我們幾個是混出名堂來的，還有許多人，很快就堅持不下去了，有的人不到半年就要求換經紀人，最誇張的，才三天就受不了了。”

“這麽多！”楊珉驚訝道：“我能堅持，我喜歡段哥，我不想換人。”

“祝你好運。來，師兄再告訴你一點和段閻王相處的小技巧。別看老段表面很兇，但這種人內心往往都很脆弱，只是用兇悍的外表來掩飾內心的軟弱罷了。他這個人是有些狂妄自大，但不是剛愎自用，做事的時候，是會詢問你的意見的。還有，你千萬不要跟他提他的家人，尤其是不要問他有關他父母的事情，他絕對要發飙的。”

“哦。”楊珉認真地點頭，又問道：“為什麽呀？”

“噗！”喬雲彬噴了口茶水，摸摸楊珉的頭，笑道：“小弟，知道得太多對你不好。還有，千萬不要告訴老段，這些事是我跟你說的，我可不想挨罵，拜托拜托。”

“好的！”楊珉點頭道：“謝謝喬哥，我會努力的。”

正說着，段錦榮結賬回來，見包廂內其樂融融，也忍不住笑道。

“你們在聊什麽？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地說我的壞話？”

喬雲彬說道：“豈敢，只是跟小師弟随便聊兩句。老段，我明天還有通告，我先走了。”

“老喬，這次多謝你。以後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我一定幫。”

“那我先跟你提一嘴，我想自己拍一部戲，需要個又帥又硬漢的角色，你幫我物色一下。”

“沒問題。”段錦榮拍拍喬雲彬的肩膀，說道：“包在我身上，回頭片場見。”

送走喬雲彬後，段錦榮載着楊珉開車回家，一邊說道。

“跟你商量個事情，把你塞到這部劇裏面，肯定要給制片人一些好處。那個人外號叫趙扒皮，你懂這個意思吧？但這種人也有個好處，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我懂。需要我花錢麽？我沒什麽存款，我找我媽……”

“誰要你的錢！呃……不過确實也要你出血。是這樣的，你的片酬是五百萬整部劇全包，需要給制片人一半，剩下的二百五十萬，公司再抽走一半，而剩餘的一百二十五萬，我還要再抽走一半，也就是說你只能拿到手六十二萬零五千塊，這其中還要打稅。我虧一點，少要五千塊，給你六十三萬整。行業內就是這個規矩，你看你能接受麽？”

楊珉驚訝道：“原來當明星這麽賺錢呀！難怪大家都想當明星。”

段錦榮：“……”

段錦榮捏捏眉心，繼續說道：“這是重點麽？！你就說你能不能接受吧？很多藝人表面上答應得痛快，一旦走紅就翻臉，跟你翻舊賬，這樣很沒有意思。你現在只是個無名小卒，被抽成這麽狠是正常的，你好好演戲，争取一炮走紅，到那時候就得是制片人求着你去拍戲，我們也不用再給人家上供了。”

“沒問題，我不缺錢，我可以接受，我也不會翻舊賬的。”想了想，楊珉又說道：“段哥，如果不給制片人上供，那五百萬都是我們的，除去給公司的，我們兩個人就可以分二百五，對不對？但是現在這樣操作，也害得你少分錢了，是不是？”

段錦榮笑道：“看來你也不是很笨，是這個意思。所以你給我争口氣，争取一炮而紅。”

楊珉沉默了，段錦榮偷瞄對方一眼，只見對方皺着那張美人臉，不知道在糾結什麽。半晌後，大美人終于開口了，猶豫道。

“段哥，對不起，害你受損失了。要不……我的那份就不要了，都給你吧？”

吱呀一聲。段錦榮手一抖，差點開車撞樹上。他強穩心神，說道。

“別！我這個人是喜歡錢，但我不要不義之財。那是你應該得的，別給我來這一套。”

“可是……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喬哥也說了，你本該退休了，卻因為我……”

“沒有可是。”段錦榮目視前方，說道：“你要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就努力工作，認真演戲，早日爆紅，讓我省點心，我就謝謝你了。”

“好！”楊珉握拳，認真道：“我聽你的！”

段錦榮沒再說話了，車窗上倒映出他的臉來，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