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燒烤攤這個點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所以當一個穿着黑色沖鋒衣身形修長,氣質不俗的男人出現時,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只不過他的臉上籠罩着陰翳,從車上下來就仿佛帶着一股急風,就像是單槍匹馬過來砸場子的。
李澈看到江嶼的瞬間,心裏隐約生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他莫名地就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敵意。
“江總?”
江嶼衣服的領子有點高,幾乎都擋住了他的下巴,這樣反而更能讓人注意到他一雙漂亮的眼睛,只是此刻這雙眼睛冷冽地掃了李澈一眼後,轉向了桌子渾然不知的周凜。
他懶得搭理李澈,伸手惡狠狠地推了把周凜,李澈上前攔擋,他皺眉不悅道“江總,你這是做什麽?”
江嶼擡起一邊眉毛,聲音冷得像冰碴子“你管的着?”
寥寥幾句就掀起了風暴,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周圍不少人都顧不上吃飯了,關注着這邊的動靜。
李澈不想在這裏丢人現眼,畢竟他在雲瀾ktv當老總,S市有不少人認得他,于是沉聲說道“周凜是我的朋友,他現在喝多了,我要送他回去,麻煩江總讓開。”
可江嶼卻先行一步,搶在他前頭一把将周凜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扶着他的腰牢牢地貼近自己。
“不用勞煩李總了,我可以送。”
“據我所知,江總跟周凜的關系還沒好到那地步吧,他是跟我一塊兒吃飯的,我會把他安全送回去,這事兒跟江總沒關系。”
江嶼唇邊泛起輕蔑的笑,他朝李澈揚起下巴“我跟他的關系好到什麽地步,你怎麽可能會知道?”
這話像是反問又像是挑釁,直覺令李澈感到十分煩躁,他用力地攥緊了拳頭。
但他仍舊不會相信,畢竟周凜口口聲聲表示他是個直男,他的所言所行都對同性戀嚴重抗拒,他跟江嶼之間絕不可能有什麽,況且倆人之前還鬧過很大的不愉快。
可是江嶼的眼神… …這樣挑釁,嫉恨又濃重占有欲的眼神,也絕不是看一個普通人的。
Advertisement
李澈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迫切想從周凜口中求證他的懷疑。
周凜頭歪倒在江嶼的肩窩裏,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附在了他身上,他不重不輕地拍了下他的臉吐槽道“沉死了,酒量不好你還喝這麽多!”
周凜睜開眼,迷迷瞪瞪地望着江嶼,又像是不确定似的使勁眨了下眼睛,接着口齒不清說道“江嶼?”
江嶼一路油門踩到底狂飙過來,看到李澈在那動手動腳,而周凜卻跟頭死豬一樣任由他動手動腳,氣的差點掀桌子,又恨不得再給周凜甩上幾個巴掌,可現在周凜醉醺醺語氣又軟綿綿的,他的心裏就軟了一下,不過嘴上仍舊沒好氣地罵了句。
“看來還沒喝死過去,還算認得人。”
周凜難受地搖搖頭“我今天不在家做飯,江嶼你別來了。”
話一出,江嶼的臉色緩了許多,甚至是有些得意,他目光挑釁地看着神色難辨的李澈。
李澈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剛剛周凜的話如同一記平地驚雷,震得他血液回流,連指尖微微顫抖。
他不敢置信,卻極力鎮定,可是腦中卻一片空白。
以至于江嶼帶走了人,他還久久無法回過神。
江嶼把周凜塞進副駕駛,“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像是宣誓主權似的,聲音大到隔着綠化帶都能叫燒烤攤的人聽到。
他給周凜系上了安全帶,看着他半個身子斜跨跨,想到他今兒要是沒過來,指不定被李澈拉到哪去了,剛消下去的火又蹭地起來了,他揚起手就對着周凜的腦門洩憤似得推了一把。
推的周凜皺了下眉頭,嚷叫了起來“誰啊,幹嘛!”
江嶼俯過身湊近他的臉,硬是用手指把他的眼皮撐開,接着瞪着他沉聲道“好好看清楚我是誰!”
周凜半眯着眼“江嶼你幹嘛打我?”
“我沒抽死你算好的了,你知不知道李澈那家夥對你心懷不軌啊?我剛剛要是沒過來,你今晚就等着屁股開花去吧!”江嶼咬牙切齒說道。
“哦.. …”周凜眼一閉又睡了過去。
“哦?… …你他媽……”江嶼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但現在跟一個醉鬼根本就無法溝通,他只得開車先把他帶回家。
出了電梯後,江嶼從他身上摸出了鑰匙,打開門,又把他半拖半扛了進去,他打開鞋櫃,卻沒找到自己那雙拖鞋,只得光着腳把人扶進了卧室。
等他做完這些事情,都熱的冒汗了,就去衛生間沖了個澡,光溜溜地就出來了,反正他今晚也沒打算再回去。
周凜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身上的外套都已經皺巴巴了,江嶼想着要不要給他洗個澡,想了想還是算了,太費體力了,他湊近周凜拿鼻子用力嗅了嗅,還成,沒那麽令人不舒服。
江嶼就開了盞床頭燈,暗沉沉的燈光下空氣裏夾雜着淡淡的酒味,有股說不出的旖旎。
醉酒下的周凜,臉紅撲撲的,連嘴唇都看起來十分水潤。
江嶼喉結重重的滾動了下,一股熱氣聚集往一處躁動。
拉燈———
-
-
-
周凜醒來都不知道幾點了,他感覺無比疲憊,連睜開眼皮都比平時多了幾秒鐘。
酒醉後還有點頭疼,不過更疼的是他準備起床,剛要坐起,後邊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皮開肉綻的痛感,而全身骨頭也是要散架的狀态,他疼的倒吸了口氣,仰頭倒在了床上。
兩只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腦子裏亂糟糟地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一些殘碎的片段跑馬燈似的在他腦子裏一遍一遍播着。
而這些片段彙聚起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一個信息。
那就是,他被上了。
他,被一個小他六歲的江嶼王八蛋給上了。
而這個王八蛋已經不知所蹤了。
周凜胸中窒悶,心頭血都要嘔出來了,一時間,恥辱羞憤震怒所有的情緒都湧上來了,他難以接受,活了整整二十八年的直男竟然酒後被一個同性戀給侵犯了,他此刻只想拿把刀捅死江嶼,接着再把自己也捅了。
可是身體的不适只能迫使他躺在床上,他憤怒地心髒都在顫動。
他無力地深呼吸着,就在他稍微平緩時,有人進屋了,他一看瞠目欲裂,怒火再也擋不住,快要從眼睛裏噴射出。
周凜臉部猙獰,咬牙切齒道“江嶼!”
江嶼赤/裸着上半身,穿着他的一條睡褲,手裏端着一口碗走進房間,聽到周凜殺人的語氣,腳步滞了下,可還是走到了床邊把手裏熱氣騰騰的碗放在床頭櫃。
“你醒了?肚子餓了吧,我給你煮了粥。”
周凜艱難地撐起身體,眼神跟鋒利的刀子似的,就快要在他身上捅出幾個血窟窿了。
“江嶼,你對我做了什麽!”
他剛話音落,臉色就因為帶動身體的疼痛而扭曲了,頓時冷汗直流。
江嶼也心虛地眼神閃躲了下,面上卻故作鎮定上前扶他,他輕聲安撫“你別動了。”
“滾開!”周凜打開他的手,眼內暴漲的恨意“馬上從我家滾出去!”
江嶼一個勁低聲道歉,周凜卻不領情,還把床頭櫃上的碗給摔了。
安撫了半天沒結果,床上的人反而愈發動怒,最後江嶼只得厚着臉皮撒謊“是,我做了我認,可是昨天你不也很舒服嗎?你還一個勁拉着我不讓我走。”
“你說什麽?”周凜氣急攻心又往他臉上砸了一個枕頭,厲聲吼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是,我睡了你,我不是個東西,可你睡了我,你又是什麽?”
周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我睡你?放你的屁,不可能的事,我絕不可能會做這種事。”
江嶼佯裝嘆了聲氣,眼皮都耷拉下來了,一對長睫毛微微顫動着掩去了眼底的情緒,讓周凜的心裏慌了一下,原本堅信的事也逐漸變得忐忑起來了,其實他感覺到了,除了身體的不适外,還有餍足感,是男人都清楚這種感覺。
他陷入了自我懷疑,該不會真的把江嶼也… …
畢竟他昨晚實在是醉糊塗了。
尤其是當江嶼掏出手機,說要幫他回憶時,他徹底恐慌了,嘴唇都控制不住發抖。
“我就知道你會翻臉不認賬,所以幫你記錄下來了。”
周凜不接手機,他就把手機湊到臉色灰白的周凜面前按下了播放。
“那你要輕點,我第一次… …”
“… …”
“那你要對我負責哦……”
“好… …”
“我們一人來一回成麽?”
“成。”
周凜完全是僵着臉硬邦邦地看完了十幾分鐘的視頻,很明顯視頻裏的江嶼處于下方。
他的臉跟倒翻了染缸似的,青了紫,紫了紅,十分熱鬧。
江嶼見他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筆直的線,心悸之餘又竊喜。
證據已經擺在了周凜眼前,這下他不信也不行了,江嶼忍住得逞的笑,故作委屈說道“我知道你心裏不爽,你覺得你吃虧了,可我不也給你… …”
“閉嘴!”周凜咬着牙羞憤地閉上眼,讓情緒緩了好久才艱難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江嶼彎下腰去拿紙巾去擦拭地上的粥,邊擦還邊嘆氣道“可惜了,我花了一早上煮的粥。”
“… …”
“你也看視頻了,是你先抓着我,那我肯定也不能光自己吃虧吧,凡事都講個你來我往吧?”
“… …”
周凜睜開眼看着他,看見他勁瘦的腰間有暗色的指印,一瞬間神色複雜,他僵硬說道“行了,別擦了。”
江嶼歪頭看他,有點詫異對方忽然軟下來的語氣,周凜臉頰輕微地抽搐了下,忽然問“你不疼嗎?”
“啊… …?”江嶼一下沒反應過來,見周凜狐疑着眉毛慢慢擰起前,恍然大悟般地誇張叫起來“疼!疼啊!”
“… …”
“不過,總得有人煮飯吧。”
“為什麽我會這麽疼,你看起來像沒什麽事?”
江嶼吞咽了口唾液,臉不紅心不跳繼續扯謊“每個人的身體素質不一樣嘛,而且… …”他站起身,半個身體貼近周凜“你也知道,我那… …”
他笑着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會比我辛苦一點。”
周凜忽然此刻因為他的話都感覺到有點兒慶幸了,畢竟江嶼的異于常人他是見識過的,幸好昨晚是喝多了,不然他無法想象。
但他現在心亂如麻,他不能接受被人睡了,也不能接受睡了人。
他面無表情地掃了眼江嶼,猶豫後含糊說道“這事過去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江嶼的臉剎那間拉了下來,他眼角抽了下,冷冷說道“當沒發生?呵,不可能。”
周凜皺眉“那你想怎麽樣?”
江嶼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我要你對我負責!”
從一個男人嘴裏聽到讓他負責的話,如遭雷擊的同時都能讓人啼笑皆非,只不過他此刻笑不出來。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原本江嶼只是借着負責的借口來延伸這段關系帶來的好處,只是現在看到周凜巴不得跟他撇清關系的态度,反而刺得眼睛疼,令他心生不快。
他冷哼了一聲,譏諷道“周凜啊周凜,你果然是提上褲子不認人了。”
周凜被說的臉紅窘迫,他自認為自己并不是那樣的人,要是對方是個女孩子他一定會負責到底,可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對方是個男人,那能要他怎麽辦?難不成娶了他?那他父母還不得把他腿給打斷。
看着江嶼一副不肯讓步的姿态,他支支吾吾地說“這事… …我,你也沒吃虧啊,我也沒占到什麽便宜,這不都是互相的嗎?咱們… …也算扯平了。”
江嶼倏地從床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語氣冰冷又傲慢“扯不平,你是誰?我又是誰?你憑什麽跟我說扯平?我已經給你請了三天假,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說話,我現在有事,先走了。”
他說完就從衣櫃裏取了件周凜的衣服,往身上一套,接着關上了卧室門。
周凜坐在床上頭痛欲裂,這他媽究竟是個什麽事,身體不适的是他,最後在江嶼口中卻反倒自己成了個渣男一樣。
他望着自己這副慘樣,連找人說理的地兒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