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下午繼續賣臉，過去攤位時已經圍了不少人，向葵站在她原先的位置上，被幾個人圍着，他今天穿着件藍襯衫，餘光中瞥見張初靜，對着她笑了下。
張初靜擡腳走過去：“我去吃了一個飯。”
“沒事，小何和我說了。”向葵點點頭，還想說句什麽，下一秒卻被拉到一邊去展示茶具。
午後，攤位的熱度重新回來，張初靜站着賣笑，偶爾也吸引幾個人過來合照，再一衆二次元裏搞茶葉，他們公司還挺會追熱點。
小何負責講解，向葵負責展示，張初靜則負責站着笑，後半場是越來越無聊，站到後面腳後跟有點疼，張初靜無意識皺眉，整個人焉巴下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站這麽久了，平常對着電腦是眼睛疼，現在才發現站久了也很不容易，腳後跟很麻。
小何見她精神氣愈漸不佳，伸手碰碰她胳膊，語氣關切：“累了？”
“我平常沒怎麽站，”張初靜在原地活動了一下，見小何關心自己，她笑了下：“沒事就腿酸，再站站就好了。”
“你平常都在辦公室，站一天了肯定會不習慣，”這會兒沒人，小何和她閑聊：“我一開始也這樣，後面習慣了。”
“我是中午吃太撐了吧，現在比早上還沒有精神，又累又困。”忍不住又嘆氣，張初靜打了個哈欠，接着擦了下眼角淚花。
盛夏正在持續，是張揚并熱烈着的季節，忙了一個中午，人終于愈漸減少了，兩個人無聊，開始一句又一句的聊起來，話題從口紅色號到明星劈腿，正朝着詭異的方向繼續。
張初靜一邊說着，還不忘活動小腿。
下一瞬，向葵放下手裏的茶葉罐突然轉身。
他突然地一下，張初靜反應過來以後，只瞧見他背影，她愣住了，過了兩秒，碰碰小何胳膊，聲音發虛：“我倆是不是太放肆了？”
小何吞咽了口口水，眼神有些飄忽，不确定地安慰自己和張初靜：“他可能有事？我，我記得向總監脾氣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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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希望吧。”張初靜默默站直，他走後氣氛微妙，兩個人也不敢在繼續閑聊了。
像是突然犯錯誤的孩子被家長冷暴力，張初靜和小何都有些慌張。
直到沒幾分鐘，向葵終于回來，他步子輕快，一只手上還提着個鐵質高腳凳，張初靜原本還在發呆，下一秒就見視線裏多出一個人朝自己走來。
就像是要把這個椅子給自己坐一樣……
好像不是就像，是真的，張初靜作為一個打工人，這一刻，看見眼前多了把高腳凳後，第一反應是覺得他在諷刺自己，驚恐到瞪眼睛，瘋狂擺手：“你自己坐你自己坐。”
沒開玩笑，她吓得聲音都變了。
“坐吧，馬上就結束了。”向葵語氣倒是挺平，沒什麽大的異樣，接着又對小何說：“你也站半天了，快下班了吧，去找李哥替你。。”
“感恩總監！”小何對張初靜使了眼色後才離開。
好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根本沒有陰陽怪氣。打工人張初靜随後深深吐出口氣，接着小心翼翼地往高腳凳移動，乖巧沉默的樣子。
向葵有些想笑：“初靜姐，你怕什麽。”
張初靜坐上高腳凳，解放掉雙腿後，腳後跟沒那麽疼了，張初靜眉心松了些，心情也放松許多。
“這不是，你好歹也是個小老板。”張初靜沒再繼續說。
“畢竟是我把從辦公室叫過來的，照顧一下你是應該。”他說完這句，臉色瞧着是很有精神的樣子。
脾氣确實還挺好，張初靜低下頭，收回目光。
她一低下頭，發尾上發飾明顯露出，歪掉了一點，正半掉不掉的樣子。
“靜姐，你頭上蝴蝶結歪了。”向葵有點強迫症，提醒張初靜。
“啊，我看看。”下一秒，張初靜就拿出手機打開前置，一只手有些不好操作，藏在蝴蝶結後面一字夾又不小心勾着頭發，反複幾次後頭發都炸了些。
她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瞬間焦躁起來。
“我幫你吧。”她幾個動作都沒夾好，向葵上前一步，對着張初靜說。
“嗯，那也行。”張初靜人都煩了，就收了手機，索性低下頭。
二十步開外，有人眼底正巧收進這一幕，突然就走不動了。
陳平碰了下好友手，感受到他突如其來的情緒，感到莫名其妙：“不是買茶葉去嗎？你還走不走。”
好，沒人理他。
陳平皺眉，覺得他脾氣是越來越難琢磨了，現在能走着走着直接不動。
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的向好友目光所至看去——
高腳凳上，女人發色亮眼，瞧着還挺可愛，頭發是紅的，臉頰也是紅的，小小一個坐那兒，規規矩矩的。而她面前男生擡着手，似乎是在幫她理頭發，男聲目光落在人發頂，嚴謹又認真。
“誰啊你認識？”陳平再次碰旁邊人：“江知，和你說話呢。”
他自顧自繼續往下接：“你說你看得這麽認真幹啥？雖然看小情侶是挺好看的，但你一個大男人，總盯着別人多不好。”
“不是情侶。”江知不知聽見哪一句，終于回神，應了他一聲。
此刻，他眉眼間多數是冷意，回頭，眼神輕輕掃過好友，神色難辨。
陳平無辜：“不是，不是就不是呗，你這麽吓人幹什麽，你又認識人家了？”
江知上前一步，勻速走着，他皺起眉，似在思考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陳平趕緊又跟上，過了兩秒，他聽見男人語調平緩。
“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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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葵收回手，又認認真真看了一眼後，終于滿意點頭：“嗯，現在正了。”
張初靜正想着說句什麽，下一秒，一道清冷地聲音落下，有客人來了，向葵轉身過去，張初靜也随之從高腳凳跳下。
江知收回目光，落在眼前的茶杯身上，語氣寡淡：“看看茶葉。”
張初靜不經意得擡眼，看清他臉後，瞬間精神起來，眼神都亮了，迅速走了過去：“江知！你來了。”
“嗯，來看看你。”江知輕微勾唇，嘴角挂着絲笑意。
“向總，”張初靜順帶着給他介紹：“這是我朋友，也過來看看茶葉。”
“嗯，”江知輕點頭，收回笑意，視線落在向葵臉上，輕輕開口：“你有推薦的茶嗎？”
“我們小何剛走诶。”張初靜想讓江知等一下，因為老李他還沒有來。
但向葵已經伸出手來，從地下筐子裏拿出展品，他語氣熟稔，不緊不慢：
“給你推薦綠茶，我們公司也是主做綠茶的，在雲水承包了很多山頭，今天帶來的綠茶是雲水毛尖。我們老板就是土生土長的雲水人，茶山就在他老家。”
他說完，動作利索地拿起茶壺，才繼續：“今天拿過來的是大山茶，出芽率低但品質很高，你看，茶葉不僅細長，還勻整挺直，葉上覆蓋着細密白毫，你可以先嘗嘗。”
張初靜看得一愣一愣，她有點慚愧，原來就她不懂啊……
江知也認真聽着，向葵介紹地很透徹，他沒打斷，直到他一大段話說完。他視線放在眼前一次性的紙杯上，目光所致，茶湯微微黃，清澈透亮。
他卻沒動，終于，他開口：“好，我買點紅茶吧。”
“……”
空氣裏有一瞬間寂靜下來。
他話音一落，在場幾個人都有一瞬間怔愣，向葵嘴角還帶着殘餘的笑，上一秒他正熱情為江知講解着他們綠茶。
張初靜也愣了下，桌子上紙杯還停留餘原處，男人未動一下。
她也不知道江知抽什麽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不是故意找茬嘛，上一秒讓別人推薦，下一瞬就眼不眨心不跳地換了個。
還好向葵反應極快，賣東西嘛，顧客需求不一樣很正常，他繼續保持微笑，耐心為江知講解了一遍紅茶。
江知輕點了下頭，沒再說別的，他手指輕點，挑着最貴的紅茶買了一斤。
張初靜聽不懂這名字，她只知道，向葵介紹的這茶葉要四位數，還5開頭。
看得張初靜一愣一愣，只眨眨眼睛，江知已經付好錢，她擱這和小何站一天了，才知道他們這裏還有這麽貴的茶葉，可以說，江知開了這茶的第一單。
好像長了點見識呢，張初靜後知後覺，，腦海裏還殘留着江知利落付款的畫面。
他賣完茶說了兩句就先走了，張初靜還沒下班，點頭應着。等他走了，她和向葵留在原地，收拾了下桌面。
驀得又瞧那杯綠茶茶水，張初靜其實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頭：“不用扔，我喝，我朋友可能有點怪哈，但他人其實挺好的，你不要在意。”
“不會的初靜姐。”向葵簡單整理了下桌面，簡單看了下周圍：“也不早了，等李哥他們來了，我們也下班吧。”
“啊，感謝小老板。”張初靜和他開玩笑，雙手合起來順手做了個一。
向葵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前方，才對着張初靜說道：“那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啦，張初靜出聲拒絕：“我和剛才的朋友走。”
她指了指門口處，語氣輕快：“他應該還在門口等我，那我就下班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