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早起是混着着冰塊并且不加奶的冰咖啡令人“沉醉”。
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裏，張初靜想振作起來，一到發工資的月中，看着這點數字，這班是真的不能在上了。可是第二天一覺睡到八點半，又覺得也不是不能繼續。
周一早九，張初靜給自己找了件v領襯衫穿上，洗完臉就出門，她地鐵十分鐘能到公司，八點半起來剛好踩點。
身邊有人吃着油條匆匆經過，這條街上，什麽樣式的早餐都有出現。
這麽多年裏，她也有問自己為什麽在北城留下，好像是四個字，早九晚五就能讓她一直不辭職。大城市機會多，大城市也是真的卷，好不容易找了不咋卷的公司，可惜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事少也意味着錢少。
張初靜沒什麽鬥志，畢業以後想得是工資養活自己就OK，但幾年後光OK不行，她想存錢了。
也許是因為一些朋友結婚了，不在單身貴族，存錢啊存錢啊，得存款豐厚起來才養得起孩子。以前對這些沒什麽感覺，現在就怕了，但結婚無所謂，只是放在口邊當一個玩笑話，她主要是怕父母生病。
他們也到了那個年紀，張初靜心裏總有點不安，你說錢都拿來給她買房了，自己出個什麽事，哪裏來錢。
唉過日子真煩。
那今天就不喝奶茶了，張初靜只買了樓下包子豆漿當早餐，邊啃邊走。
最近是有意識的在存錢了，有些後悔以前亂揮霍，她每個月都能月光，畢業這些年，是可以出一首“錢都去哪兒”的歌，六七八年，家裏電腦這麽破了竟然都沒換一個。
筆記本快十個年頭，是的，還沒報廢呢。也是真堅持不下去，馬上月中發工資，張初靜咬咬牙還是準備買個新的。
打卡完和公司裏的出納對上面，兩個人一起往辦公室走，張初靜邊走邊和她聊，說起自己想買電腦這事。
“那我都給你推一個博主吧，”鄧茵茵想起來：“不是要618了，應該剛好發推薦。”
“好啊，”張初靜欣然同意：“你沒事了推給我微信，我上班的時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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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等會兒發你。”
鄧茵茵和她不在一個地工作，兩個人各自回了辦公室，張初靜剛打開電腦，微信裏就收到了她的分享。
微博轉發，點進去是圖文介紹，排版簡潔大方，價格和适合人群也都有寫，反正看着還挺舒服，張初靜對照着挑了個，又去搜了搜評價，感覺還不錯，就暫定這個了。
她買東西爽快，定完就去算工資了，密密麻麻對了一上午，期間刷了會視頻解壓，又和趙子然聊了幾句天。
沒多久她那邊發來一張糊圖，後面跟着靈魂的六個字：“張初靜是你嗎？”
圖為截圖，說實話挺糊的，但這件藍色防曬衣，這口罩，這防曬帽，這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除了她還能有誰。
張初靜：……
張初靜：“草，你哪裏找到的哦？”
趙子然：“我一看這衣服這帽子不是你的同款就發你了，在一個博主vlog裏的截圖，其實就一幀，應該是剪漏了”
趙子然：“你包太嚴實了特意被粉絲截出來問是誰，我一看，媽的這不是你嗎？”
就……倒也沒想到這事兒還能有後續。
張初靜只能把去江知家的事情說一遍，說到最後，只是回憶，她都頭皮發麻。
真的有點尴尬了。
回憶裏七零八碎的，但結合起江知說自己做過一段時間博主這件事來看。怪不得，原來人家是一群博主聚餐，就她還突然過去，還蹭入了鏡頭裏。
想想都難受 。
也是這出，張初靜發現，江知比她想象的還要優秀更多，随後之間的幾句話，絕對不是那麽簡單可以概括的。
追問了幾句，不過趙子然不熟，都是看評論區看來得。說他現在已經不發視頻了，以前到是經常測各種電子産品。回國以後就停更，只偶爾發一些東西，大概率已經繼承家業。
哦，說起來繼承家業，張初靜發現他還謙虛了，畢竟人家還有家業沒繼承呢。
拍vlog的是個攝影博主，趙子然經常看他視頻，是他粉絲，介紹之餘感嘆：“世界好小啊。”
确實很小，張初靜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個心情，找趙子然要來視頻鏈接，她特意點過去看。視頻裏，江知家的拍攝篇幅其實不多，就30秒左右。
但她看完卑劣地有點難受，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小人，曾經的朋友過得那麽那麽好了，她卻不能完全為他開心。
她看見自己出鏡的那一幀，空間隔絕，兩個範圍，一半熱鬧，一半安靜。她只出現了0.1秒這樣，竟還能被人截了下來放評論區問這人是誰。
幸好帶了口罩，張初靜後怕地拍胸口。好巧不巧的，百度網盤這時突然發了一條推送，推送标題叫十年前的今天——
點開進去，是一張她之後存下來的畢業合照，還有幾張單獨的，更特殊的。
和汪曉曉的，和鄧子為的，和譚清清的，和江知的。
都在笑啊，那個時候她剛理發，頭發堪堪到鎖骨，特純妹，就乖乖坐在江知旁邊，兩個人對着鏡頭，他也難得露齒笑。
背景是校門口的桂花樹，樹根有力，金桂茂密。随後就一點香氣，一小段震耳有力的下課鈴，一句“321”。
有沒有那麽一瞬間，突然好懷戀曾經，懷戀那段好苦的青春，18歲往前，一些朋友，好多年。
那個時候還沒人知道，過了今天，往後會錯過對方多少年。
可能一個月總有幾天喜歡傷懷感性，張初靜把和汪曉曉譚清清那張照片存下來，轉手發給了汪曉曉，想帶着她一起難受。
張初靜：“讓我看看是誰以前這麽嫩［圖片］”
拿着手機放大照片的汪曉曉震驚：“寶貝你還有這張照片，我馬上保存，以後給我孩子看”
張初靜發了個無語的表情，結婚以後，這汪曉曉是越來越喜歡說孩子了，可她至少和自己時常聯系，那些高中交往甚好的朋友，如今只剩下她和江知還在和自己聯系。
張初靜看着照片，有點難受的打字：“話說譚清清最近嘞，好久沒聽見她消息了”
汪曉曉：“我也不知道，【哭泣】”
汪曉曉：“你去問問，你也有她聯系方式的啊”
張初靜：“我現在臉皮薄，不好意思了”
汪曉曉：“什麽臉皮薄，還是關系淡了”
汪曉曉也有些遺憾：“要不怎麽說物是人非吶～幾年過去，竟然沒了聯系。現在整個高三六班都找不出比我兩更鐵的關系了吧，也是好笑，明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但有些人竟然就是沒繼續聯系了”
汪曉曉：“其實我有時候想找他們敘敘舊，就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好像兩個人各發了幾句話以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張初靜：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我最近剛好和某一個人敘舊了，說出來都吓你一跳”
回憶裏從前還在熠熠生輝着。
張初靜睡前把大家的合照發了一個微博，配文是：“那天我們覺得再見太正式，後來也沒替錯過的時間說再見。”
生活繼續，而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會更珍惜現在的友情，她現在每個月都和汪曉曉趙子然約一次，一個高中朋友，一個大學室友，最後聊着聊着，三個人就都互相認識了。
時間它只顧自己走，不做些挽留會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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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月末了，這段時期一直做報表什麽的，張初靜比較忙，後面公司銷售運營又找上她，讓她月底那天去露個面。
他們公司小，招了這批大學生以後，簡直了，就從沒這麽“努力”過，張初靜都不好躺平，比起以前，現在一個月賬都多了不少，銷售費用迅速飙升，比起以前，賬多的她開始想要辭職。
互聯網時代，每家公司都深知，跟不上會被淘汰。大概也是這個原因，新來的運營開了各個平臺的社交賬號搞推廣，立志把公司茶葉做大做強。
張初靜本來不想摻和一腳的，她就是個鹹魚，可是這個大學生誇她長得好看诶，就這還能怎麽拒絕啊。
再說不上班還有補貼拿，完全不虧。
下班後一有時間張初靜就去查了下這個展的資料，展會偏向二次元，規模不太大，會來幾個比較紅的up主，但，不管怎麽說，都和他們公司關系不大。
一個賣茶葉……這贊助是硬要贊嗎？
只是找他的小哥特別堅持，說最近這個方向比較紅，他們先蹭蹭看，還問張初靜有沒有想coss的，公費可報銷。
找他的小哥叫向葵，是他們公司運營總監。
鑒于他來以前公司沒有這個職位，大家都覺得他是老板親兒子。本來張初靜是不想這個瓜的，可是現在，不管如何，這話她張初靜都信了90％。
但說來慚愧，她這個人和二次元那是一點邊都沾不上，想了想，張初靜誠實答複：“其實我不怎麽看動漫，就小時候看過美妙旋律，現在也不紅了，所以我我不知道coss什麽，你就給我找個日常點的呗？”
向葵過了兩分鐘才給她回複，一張截圖，張初靜點開，發現是她口中這部動漫的主角之一愛良。
照片裏，她身上這套衣服張初靜很熟悉，是動漫裏很日常的一套，方領白色t，下面是層層疊疊的超短蛋糕裙，玫紅色，很亮眼，特青春。
張初靜打字：“衣服是沒問題啦，但是愛良的頭發是橘紅色的……”
向葵：“假發也報銷。”
張初靜：“……”
她還能怎麽說，當然是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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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還是年輕人能更上時代些，和年輕人在一起，感覺也不大一樣。只是換了身衣服，身邊人比她小上了那麽三四歲，張初靜卻覺得自己也年輕了一樣，心情還挺好。
coss的衣服相對簡單，定制起來很快，就是這種發型張初靜沒嘗試過，嗯……有劉海加高馬尾，很漫畫，重點是發色，它是橘紅色的。
“唉，還有點緊張。”張初靜第N次發出嘆息。
向葵送她去化妝，張初靜一直問他也不會不耐煩，反而發現她笑起來很好看。這會兒他對張初靜打氣：“姐姐，自信一點，加油！”
張初靜還是有點沒精神，想起見事，問：“對了，到時候應該不只我一個人吧，忘了說我容易害羞。”
“不會，我今天也在，過去賣茶葉”
“沒騙我吧。”張初靜懷疑地看了眼向葵，他一個總監，再加上疑似老板兒子的身份，過去站一天賣茶葉？有點勤快。
看來他可能不是老向總兒子，不過又都剛好姓向，張初靜沒先下結論，話風一轉：“向葵，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已經到約好的地方，向葵一邊點頭，領着張初靜往前走：“嗯，你問，邊化邊問。”
大學生就是會領導人。
張初靜只能乖乖坐下，讓人往她臉塗東西，面前是一整塊大鏡子，鏡面透亮，清晰可見面前的人，挺年輕的。
張初靜眨了下眼，和鏡子裏的向葵對視，雙眼好奇：“向葵，他們都說你說老向總的兒子诶。”
剛進社會的男大學生立馬被他問懵。
這個表情……張初靜驚恐，想到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沒人問過你嗎？我不會是第一個問你的吧。”
向葵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講真，來公司半年，還真沒人問過他，他也沒反感，直率答應：“初靜姐，那就只跟你說了，真是我爸，別和別人說。”
果然，無風不起浪，張初靜心裏癢癢的，貪心地多問了嘴：“我只和一個人說，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嗯……那也行。”向葵還算好說話。
“好。”張初靜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和鄧茵茵說了，不過財務部總共也就那麽大，她要是跟鄧茵茵說了這事兒，她那個嘴巴，估計讓公司裏一半人知道。
拿着手機的手一頓，張初靜透過鏡子，又和向葵對視起來，眼神看起來很專注。
她長相舒服，臉小而飽滿，即使是頭發全夾上去，也不會難看，上了底妝的臉更加細膩，白光打下，眼神清亮，硬要說，肯定也能擠入女大行列。
大方自然的樣子，硬是把向葵給看臉紅了，他微微移開目光，發現張初靜一有什麽事情，就喜歡看人眼睛，喜歡對着人笑。
她大概不是故意的，也并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很好看，不然怎麽這麽自然。
向葵和她已經有了些默契：“你說。”
“這個向小老板啊，”張初靜醞釀着：“你說隔天要是整個財務部都知道傳言坐實了，你會不會生氣？”
“靜姐，”向葵聽懂了，不氣反笑：“你一直這麽會得寸進尺的嗎？”
“好吧那還是一個人獨享這個秘密吧。”張初靜按掉屏幕，一瞬間歇了這個心思，畢竟和鄧茵茵說了等于和全公司人說，她不能這麽不尊重人。
化完妝，又弄完造型，不經意間擡眼，張初靜微微愣住。
鏡子裏的人簡直乖得不像自己，透過鏡面，那橘紅色頭發稱得她好元氣，也很顯白，還有一個白色大蝴蝶結夾在頭發上，這下她不僅白，臉也很小。
忍不住就要站起來看，身上的衣服微微收身，蛋糕裙層層疊疊蓬起來，堪堪遮住大腿根，張初靜看了又看，忍不住再感嘆一句，一米六的她為何這一刻腿這麽長！
她一直沒說話，全顧着在心裏誇自己了，坐上車也依舊發呆，直到耳邊一句：“初靜姐，你是在生氣嗎？”
“啊？”張初靜沒反應過來，轉頭看着向葵眼睛：“什麽氣？”
向葵嘆聲氣，看張初靜眼神迷茫，顯然她早就忘了：“好吧，我知道了。”
莫名有些失望，他接着打開導航，突然說起：“算了，你還是別一個人獨享秘密吧。”
這話說得突然，張初靜緩了幾秒以後才聽懂，立馬找手機，嘴上甜滋滋：“我才不得寸進尺，我真的只和一個人說的。”
只是鄧茵茵和誰說就和她沒關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