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香浮見聞
第三十五章香浮見聞
牽情輪有人的手掌那麽大,外圈材質像石頭,中間是兩根纏繞的藤蔓。之前晉楚卿布陣使用牽情輪時,石頭會變成紅色,滕蔓會像有生命力一樣生長。
向蝴蝶玉中注入內氣會有反應,牽情輪會不會也一樣?
晉楚卿往牽情輪注入內氣,剛用了四分之一力量的時候,牽情輪斷了……
斷了……
——
華城的香浮樓,晉楚卿在樓上臨窗處,看樓下來往的人流。
“……奉沢。”
一棕色麻布衣裳,頭發綁着黑絲帶的姑娘被一位紫衣的公子叫住。
奉沢:“……你是誰?”
“我是範兆的朋友浦贏。”浦贏,“我們剛好說起你。”
“有什麽事?”
浦贏:“聽了範兆對你的評價,很想認識你,不如随我去樓上坐坐?”
“改天吧,我還有事,實在抱歉。”
浦贏追了上去,笑:“是什麽事這麽着急,我說不定能幫到你。”
奉沢:“不必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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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贏還要糾纏,被範兆拉住。
“……”
樓上薛何見晉楚卿表情嚴肅,問是不是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晉楚卿聳眉不語:“……”
他剛剛,似乎看到了奉沢一閃而過的過去。
奉沢是個容易幸福的人。
平時在城外轉悠幾圈,去河邊看看風景,偶爾練練字畫幾張圖她就心滿意足了。
晉楚卿獨自到奉沢的住處。
奉沢身居陋室。除了她,家人尚未歸來。
晉楚卿:“你是奇異場的人吧?”
奉沢回頭:“……你是?”
她還是第一次見相貌如此出衆之人。
“——我想買些裝飾,你知道七彩石哪裏有嗎?”
“平時李趙兩老板那裏倒有點,可惜前兩天剛斷貨,因為七彩石實用性不強,所以很少有客人會問。我聽他們說以後也不會再賣了。”
“……”
“……你大概需要多少,如果多的話,應該可以商量。”
“幾十個。”
“幾十個恐怕有些困難,這樣……或者你考慮考慮琉璃石呢,琉璃石外表美觀,又有火屬性,現在是秋季,馬上入冬也用得到。”
晉楚卿搖頭。
奉沢把收好的衣服挂肩上:“我回頭再幫你問問。你也可以直接去奇異場的鋪子邊看邊選。對了,你怎會找到這裏來?”
“我在奇異場見過你,剛剛看到你往這邊走。”
只能看得到奉沢的過去。
為什麽會這麽奇怪,奇怪的是他還是奉沢?
晉楚卿起身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盒子,盒子裏放的是斷裂的牽情輪,蝴蝶玉少年像游魂一樣在晉楚卿身邊晃蕩。
晉楚卿牽情輪□□上的藤蔓已經枯萎,晉楚卿把藤蔓放到手心。
蝴蝶玉少年在一邊說風涼話:“牽情輪這種邪物你也敢碰,小心它的魔氣都過渡到你的體內。”
“……”
牽情輪上的藤蔓印到晉楚卿手腕上,黑紅的脈絡清晰可見。
蝴蝶玉少年還在喋喋不休。
晉楚卿頭暈目眩,體內力量仿佛無限一樣膨脹,喉間有什麽東西湧上,蝴蝶玉少年驚愕地看着晉楚卿。
“……氣量也太小了吧,兩句話都能氣到吐血?”
——
香浮樓是奉沢回家的必經之路。晉楚卿看她一眼便會了解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這感覺非常奇妙。
晴空皓月,風號雨淋,雪覆河山都能讓奉沢感到幸福。
晉楚卿也被她的喜悅感染。
浦贏不信世上有視金錢如糞土的人。
他想了幾個主意引誘奉沢卻都沒成功,往來間他尋覓到幾分樂趣,漸漸也明白奉沢并非志向高潔,只是不思進取。
浦贏為了浦家的家業,做過一些違背良心的事,可眼前這個人,完全跟他相反。他越接觸,越覺得奉沢的行為無法理解。越煩躁,也越堅定她無知無能而故作清高。浦贏想了一個馊主意,他要自己的小妹假裝迷路向奉沢問道,然後以此為由給奉沢多次敬送厚禮。奉家謝絕銀子和其他貴重的禮品,最後收下了兩匹布。
奉母把布做成了衣服,嘴上雖不說,私心卻為女兒自豪。她還沒從這份歡喜中走出來,浦贏随之狀告奉沢把小妹騙走又送回,要求奉家道歉并歸還贈禮。
浦贏說那是上好的布匹,至少要三十兩銀子。
奉母罵浦贏颠倒黑白胡說八道。
雙方各執一詞,看熱鬧的看半天沒看出門道。蒲家家大業大,若說其設計,實在沒有必要。可奉沢平日坦蕩也不似那種狡猾圖利之人。最關鍵的是,他們沒要那些金銀財寶,只是收了兩匹布。
匪夷所思。
奉父問奉沢哪裏得罪了浦贏。
奉沢不曉得,奉父要奉沢好好想想。
奉沢想到了範兆。
在奉沢找範兆之前,範兆自己先來了。他将來龍去脈告訴奉沢,并拿三十兩銀子給她。
範兆自責地說自己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
是個正常人怕是都預想不到。
奉沢說布已為他們所用,範兆無需如此。
“三十兩銀子對你來說不是小數目吧?而且,你也沒有撒謊。”
奇異場浦贏對奉道。
“這話你當初應在衙門說。”
“不憤怒嗎?”
“我不明白。你是想證明什麽?”奉沢。
浦贏:“……你似乎對自己的卑賤并不不自知。碌碌無為又故作清高……我讨厭虛假的東西,要向世人揭穿你的真面目。退一步,如果你是真的,那你更應該感激我,是我給你上了一課,讓你更加認清這個世界。你看看你現在的處境,有什麽可滿足、可開心的?”
“……卑賤和碌碌無為是誰在定義?”奉沢,“你所謂的進取又是指什麽?掙更多的銀子,爬的更高,握有更大的權力?多少銀子算多,爬得多高算高,多大的權利算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會有比浦家更權重的存在。若說我的人生充滿了不确定性和危機,那麽你也一樣。世人皆如此。所以世人都要在戰鬥中度過,不能有片刻歇息嗎?那麽戰鬥的目的又是什麽?”
“你是浦家的四公子,或許未來會繼承浦家。繼承家業不等于坐吃山空,你也要付出相當的努力去管理、維持、壯大蒲家。你的家庭給你帶來了更多的機會,讓你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同時它也在無形中賦予了你更多的責任。物質充足固然好,但如果沒有也就沒有。”
“——所以才會說你卑賤。不止是你,你的子子孫孫,都是這個想法,都會如此。”
“……或許吧。”
奉沢沒有再跟浦贏争論下去。
物質的貧窮會使個人痛苦,但物質貧窮并不等同同于卑賤。
在奉沢看來,她與浦贏都在為各自的生活不停地付出和收獲。不過是在不同領域,做不同的事罷了。
她并不認為浦贏比她高等,同樣,她也不認為自己的精神比浦贏更加高級。
他們只是兩個普通的人,就像門外的兩棵柳樹,不存在哪一棵更好,哪一棵的未來更加光明。就是兩棵樹而已,就是兩個人而已。
絕武樓內徐無為被氣劍刺傷,晉楚卿把他扶起來,徐無為嘆了一聲後生可畏。
荊棘魂在曳國極北的絞架園,絞架園滴水成冰吐氣成霜。相傳園中有一座薔薇苑,荊棘魂便是在薔薇苑中藏着。薔薇苑裏沒有薔薇。因曳國迷信徒每年會送十名美女到薔薇苑作為獻給惡魔的祭品,女子鮮血蔓延在地上,猶如薔薇花開才得名。
“诶?”
“怎麽了?”晉楚卿。
薛何:“韓忻……她怎會來此地?”
上次在韓忻那陰溝翻船,薛何對她印象深刻。
“……”果真是她。
晉楚卿走過去,問韓忻怎來了華城。
韓忻奇怪他熟絡的語氣:“你是誰?”
“阿卿。”
“阿卿……你不會就是五絕樓的阿卿吧?”韓忻眼睛明亮。
“你聽過我?”
“當然了,爹娘從小就跟我說,說你幫哥哥報仇雪恨,還幫了我們家很多。是我們家的貴人。”
“……你不在勻巷閣學習,怎到這兒來了?”晉楚卿。
“我被勻巷閣趕出來了,提起這件事我就生氣!那個傻瓜閣主竟然說我是奸細……你可能不認得那閣主,不過只要知道他是傻瓜就夠了,這傻瓜說我跟奸細有接觸,懷疑我是線人,無端把我抓起來審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又把我放了。”韓忻,“你說氣人不氣人?我要是奸細,他們會把我放了嗎?擺明知道我不是,就是嫌我的功夫差。趕出來就趕出來,反正我也不稀罕。那個笨蛋閣主,連自己的夫人都能弄丢,你說他還有何臉面去做閣主,你不知道,我們夫人美若天仙溫文娴雅……”
晉楚卿:“之後呢?”
“之後我爹就把我支使這邊來了,華城崔府娶親,要定做嫁衣,爹讓我跟着梅伯學學怎麽做買賣談生意。”
“……崔楠?”
“對,就是這個人。他家可奇怪了,老爺下人個個陰着臉,進去我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晉楚卿:“……”
崔提、元糖死得還不到一年,屍骨未寒,崔楠心熱得倒是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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