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暖床
時樂一臉懵:“我?是不是弄錯了?”
他這個炮灰男五角色,怎能擔此重任?這分明是男主葉知行的劇情線。
“前些日子,有一錦鯉入了師尊的夢,說笠州寒江村的錦鯉仙,能助浮餘山安度此劫。”
提到錦鯉,時樂的眼皮跳了跳,他幾乎能夠肯定,對方口中的錦鯉就是将他帶到書裏那只。
“可是……這種虛無缥缈的事,祝玄君信麽?”時樂哭笑不得,在祝玄君被浮餘山叛徒所害後,便是葉知行和莫懷塵的主場,報仇雪恨重振浮餘山也是整個故事的主線,他一個炮灰怎能扭轉劇情?
“自然是,信的。”
“……”
葉知行莞爾:“前輩不要有負擔,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待師尊出關會與前輩說明,還勞煩前輩在浮餘山多待幾日了。”
“此處清淨靈秀,倒是舒坦。”時樂真心感嘆,除了吃的比較坑人外……
葉知行似看出了他的心思,無奈笑道:“改日我讓人去山下買些吃食罷。”
“無需如此麻煩。”
葉知行笑:“在笠州時前輩讓我吃好喝好,到了浮餘山,我自然不能讓前輩委屈。”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喝了幾杯茶,時樂有些乏便要回屋,葉知行将他送到住處,讓他好生休息,翌日再一道兒到山裏逛逛。
屋中沒點燈,清白月色灑了一地,靜悄悄的,那位大小姐不知去了哪,影兒都不見了。
時樂也懶得去計較,點了燈看到屋中已備好洗浴之物,也依照葉知行的吩咐添了一張床。他簡單的沐浴罷,便選了裏邊的床歇息,數日奔波過于勞累,時樂頭一沾枕頭就陷入黑甜。
夜半,他是被人一巴掌拍在臉上拍醒的,力道算不上大,手心溫熱幹燥。
時樂揉着朦胧睡眼,借着月色定睛一看:“蕭大小姐……怎麽了?”
蕭執神情漠然:“我睡這張床。”
時樂無語,這兩張床無甚區別,就因為這種無聊的原因把自己拍醒?
“這床我睡過了,不幹淨。”時樂哈欠連天,實在是懶得換了。
“無妨。’’執斬釘截鐵,過了片刻,又道:“我從附近的鎮子打了一份馄饨回來,你餓了就吃。”
今夜時樂吃不慣浮餘山清湯寡水飯菜的模樣,蕭執都看在眼裏了,恰巧他也吃不慣,恰巧他也餓了,恰巧他下山覓食的時候突然想到時樂,嗯,全都是恰巧,蕭執如此說服自己。
時樂愣了愣,醒了一大半,定定的看着眼前好看的少年:“你就為了這個下山了?”
“浮餘山的道士可攔不住我。”蕭執答非所問。
時樂卻笑了,揉了揉早就餓得翻江倒海的肚子:“那我不客氣啦。”
他也懶得點燈,就着月色吃桌上那碗還熱乎的馄饨,蕭執當真整個人鑽進時樂睡暖的被子裏,卻沒躺下,靜坐不語。
一碗馄饨下肚,時樂十分滿足,笑眯眯道:“多謝大小姐。”
頓了頓又道:“哪來的錢?”
“從你那兒拿的。”
“……你可真不見外。”
蕭執沒搭理,過了許久才一本正經道:“時樂,以後你為我暖床。”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不容置疑的态度,絕對算不上商量,而是命令。
時樂微微挑眉:“你可知暖床是何意?”
“何意?這本是你該做的,”蕭執語氣裏透出些微不滿:“我再奉勸你,別對莫懷塵有旁的心思。”
白日裏時樂多看了莫懷塵兩眼,蕭執瞧得清清楚楚,時樂恍惚了一下,調侃:“怎的,你瞧上莫懷塵了?”
“莫懷塵是葉知行的人。”
聞言,時樂微微眯起眼睛:“你怎知?”
蕭執也一本正經回應:“我活過一次,你可信?”
時樂微微一愣,恍然大悟:“信。”
若蕭執是重生,之前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釋,置他于死地也好假扮葉知行也罷,知道劇情走向的蕭執處處提防着上一世背叛他的時樂。
蕭執似沒料到時樂會說信,眉頭皺了皺:“逗你的。”
“蕭大小姐,無論你是不是逗我,我都可以保證,我不會喜歡葉知行,也不會喜歡莫懷塵。”
言下之意,我不會像上一世你認識的時樂那樣,為了葉知行背叛你,所以請你也不要時時刻刻想着給我下毒讓我死。
可蕭執似乎沒領會他話中含義,沉吟片刻輕描淡寫道:“那你喜歡誰?”
“哈?”
“無事……我睡了,別吵我。”
看着将半個頭蒙在被子裏的少年,時樂本還想問些什麽,最後只心情複雜的嘆了口氣。
葉知行依照諾言,每日都帶時樂在浮餘山走走逛逛,七日的時間已經将浮餘山大大小小八十一峰逛了個遍,其中好幾次撞到莫懷塵,對方冷漠又不失客氣的朝他倆點頭便又離開,一刻也不想多待。
每當這時,時樂總是莫名心虛,他已經想到莫懷塵與葉知行好後,依莫懷塵外表冷傲內裏醋缸的性子,不知要把當下之事旁敲側擊念叨多少次……
“前輩無需在意,莫師弟他性格雖疏冷,本性卻極善良的。”
時樂笑笑不予置評,畢竟對方是男主的人,他何苦去多嘴。
後來的事實證明,莫懷塵果然是菩薩心腸聖母病,在浮餘山清湯寡水了幾日,時樂看到溪裏的游魚就直咽唾沫,忍耐了幾日他終于忍不住撈起褲腳下河捉魚,女裝的蕭執居然也加入捉魚隊伍,秋覺無奈又歡喜的在河邊放哨。
不巧三人被莫懷塵撞見,對方驚詫萬分險些失了風儀:“時前輩,秋公子,不知這浮餘溪裏的魚兒如何得罪了你們,要如此相待?”
秋覺羞得一張臉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時樂一時也有些發蒙,捕個魚嘗點葷腥還如此道德敗壞有傷風化了?
蕭執則淡漠的看了莫懷塵一眼,把樹杈子往水裏狠狠一紮,一抹猩紅彌散開來,又将被洞穿身體仍搖頭擺尾的魚兒往框裏一扔,動作娴熟狠厲毫不留情。
莫懷塵面沉如水:“即便三位是祝玄君貴客,在浮餘山,也不允許壞了規矩。”
“這規矩,我就壞了,你能如何?”蕭執譏诮道,眉目間滿是不屑,挑釁意味明顯。
莫懷塵本是清高孤傲的性子,忍耐功夫不似葉知行了得,頓時額角青筋暴起,咬牙道:“你當我浮餘山是什麽地方?”
“什麽地方,你們心裏沒點數麽?”蕭執勾了勾唇角:“藏污納垢之地,皆是道貌岸然之輩。”
“蕭……娘子,你少說兩句。”時樂扶額,這蕭大小姐平日裏因擔心男子身份被識破,極少與浮餘山的人開口說話,今兒這般挑事是撞了邪了?
莫懷塵一雙眼睛都氣紅了,聲音發顫:“藏污納垢?請夫人把話說清楚。”
時樂看事态越來越不可控,上前扯了扯蕭執的袖子壓低聲音道:“大小姐,別與他廢話了,我們待會兒吃了魚,挖個坑把魚骨埋了就成。”
蕭執恍若未聞,冷聲道:“你師父祝南君,勾結嵬國塗煞宮人一路追殺葉知行一事,你難道不知?”
時樂瞠目結舌,這家夥……怎麽就這樣劇透了?雖然他是重生過來的,這麽随意也未免太不遵守重生基本法了。
莫懷塵氣得臉都紫了,他一手按在劍鞘上,咬牙切齒:“你……血口噴人!”
終于被惹惱火的莫懷塵抽劍出鞘,劍光閃爍劍氣澎湃,一時間溪水逆流山鳥驚飛,凜冽殺意直湧向手無寸鐵的蕭執。
蕭執面不改色立于溪中,随手撈起斷裂的枯枝,随心所欲朝半空中一劃,便輕易破解了莫懷塵的攻勢,并借勢反掠劃出漂亮的弧度,身體也随之飛掠出水面移至莫懷塵身後,枯枝化作犀利刀鋒劃破莫懷塵的道袍。
“原來浮餘山莫道長也是徒有虛名,好一手繡花功夫。”
莫懷塵本是用了三分氣力,被他這一激,迅速收斂起相讓的心思,整個人随着劍光掠向半空中,一劍一枝,轉眼間兩人已交手過百招。
秋覺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亂,時樂又是興奮又是無奈,興奮的是他穿書快一年,還是第一次認認真真的觀摩神仙打架的場面,無奈在他不過是想吃口熱乎的烤魚,鬧得蕭執突然劇透大打出手,未免過于小題大做了,且打草驚蛇,不知今後如何收場。
可蕭執,真的是一時任性口無遮攔麽?未必。
交手間莫懷塵越發認真,勢如破竹的劍意劃出層層潋滟劍光,周遭竹葉被震得簌簌而下,蕭執則手握圓鈍的枯枝化解重重殺招,空是這一點,蕭執已經算占了上風。
可惜枯枝終究是枯枝,蕭執的修為也不若當年鼎盛之時,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他手中的枯枝被從中劈成兩半,一道耀目的劍光閃過,眼見莫懷塵的餘閑劍就要只刺他喉頭而來,劍勢微收劍尖微移,蕭執胸有成竹扯了扯唇角,舍棄枯枝五指成爪就要朝莫懷塵的心口掏去,時樂清清楚楚的看到這一幕,暗道不好,正要出聲制止,一道醇厚的劍意已直劈而來,蕭執不得不退後三分避其銳意。
“莫師弟,不許對師尊的客人動手。”葉知行嘴上這般說,卻冷冷的看了對他師弟動了殺心的蕭執一眼,沒戳破。
蕭執也回以冷鸷的眼神,毫不相讓。
時樂的心卻跳了跳,暗暗震驚這種陰鸷的眼神本不該出現在男主身上,可當他再望向葉知行時,對方已恢複成往日雙目澄澈沉穩可信的模樣。
或許是……一時出現了幻覺,根正苗紅的男主,怎麽可能會露出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呢?
時樂認為自己眼花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執:你喜歡誰?
時樂:哈
蕭執:答錯今晚誰都別想睡
時樂:……答對呢?
蕭執(臉紅):今晚誰也……睡不了
時樂:……?區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