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男主
沉默一瞬,蕭執口幹舌燥,再度發問:“你喜歡是葉知行,還是我?”
“葉知行……”時樂含糊的喃喃了一句,盡管醉到這地步,他已經分不清問話的人是誰,但依舊記得這個扯淡的設定,迷迷糊糊的就說了出來。
少年背脊一僵,眼中寒星隕落,聲音裏藏着殺意:“再說一次。”
“喜歡……葉知行。”時樂喃喃了一句設定上,可惜對方沒聽見也聽不懂。
砰地一聲,秋家老宅的門被一腳踹開了,少年将人一把摔在了榻上,時樂吃疼悶哼了聲,奈何醉到骨子裏酒沒醒半分,他睜着一雙迷蒙的眼,眼中似有委屈似在詢問,少年俯下身,一把扼住他的脖子,五指漸漸收緊。
“要不早點殺了你幹淨,免得重蹈覆轍。”
因缺氧時樂憋得一張臉通紅,他像溺水的人般胡亂掙紮,卻被對方整個人壓在榻上動彈不得。
“上次沒将你毒死算你好運,這次就不好說了。”
少年手上的力道漸漸失控,在時樂白皙的脖子上印出暗紅的指痕,時樂掙紮不能,淚水順着眼角滑向兩頰,嘴唇發紫顫抖——
“大小姐……你……”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少年身體僵了僵,理智漸漸回歸,看了眼被他掐得只剩半口氣的時樂,倏忽松了手,時樂被放開,忙大口大口喘息咳嗽,兩手捂着印了指痕的脖子,淚水仍不住往外冒。
時樂剛想開口質問,又是一陣猛咳,竟吐出半口血來,他抹了抹唇角,半醉半醒的看向少年:“你若真想殺我,別在秋覺家裏殺,以後人家還怎麽住?”
“……”少年的手上殘留着深陷對方皮膚的觸感,微微發抖,只得将手指握成拳頭,骨節泛白,指甲掐進肉裏去。
他慌了,對自己無法下手感到害怕,從前他最瞧不上的就是心軟和仁慈,可如今面對這個人,這個先前他連恨都不屑,只當做螞蟻踩在腳下消遣之人,竟然……不忍心殺掉。
他為自己的動搖與改變感到手足無措。
“你到底是……”時樂一句話還沒說利索,後頸一陣鈍痛,雙目一黑暈了過去,整個人撞在少年懷裏,少年擡起手卻遲疑了,終究沒落在時樂背上,只潦草的将人推倒在榻,胡亂蓋上薄被。
因為不放心,秋覺跟了過來,看到門開着就理所當然的進了屋,屋中沒點燈,借着月色瞧見榻上交疊的兩人,葉公子整個人壓在祁前輩身上,挨得極近極近,粗重的喘息聲彌散。
他怔了怔,下一秒拔腿就跑,這個極具沖擊性的畫面很難讓他不往荒唐的地方想,各種可能性在他腦中閃過,逼得他面上燥熱,到屋外吹了好一會兒風才稍稍緩解。
冷靜下來後,秋覺又覺得不大對勁,畢竟祁前輩喝醉着,說不定不願意被霸王強上……他在心裏掙紮了一番又折了回去,不巧碰到正往外走的少年。
秋覺的臉更紅了:“葉……葉公子。”
少年微微眯起眼:“你瞧見了?”
沒想到對方這般直白,秋覺瞪大了眼睛,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少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他沒事。”
秋覺愣愣的點頭,臉又不可控制的紅了,片刻遲疑道:“祁前輩他……是自願的麽?”
少年莫名其妙的擰了擰眉,心念電轉間明白對方誤會了什麽,将錯就錯胡說八道:“他纏的我,你說呢。”
“啊……?!”秋覺簡直懷疑人生:“可是前輩醉成那樣了,不一定是真心……”
少年面上一派陰冷:“這人,輕佻。”
“……”秋覺整個人都震驚得懵掉了。
“想必他,來者不拒。”少年嘴角抽了抽,雲淡風輕裏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秋覺剛開始沒反應,待回過味兒來臉登時青了:“葉公子,你怎可這樣說前輩。”
少年不予作答,轉身快步離開,也不曉去向何處,留下一臉不悅又懵逼的秋覺,他遲疑片刻,進了屋,看祁前輩正躺在榻上安然熟睡,松了口氣。
待他走上前為對方掖了被子,瞧見時樂白皙的脖子上有數枚暗紅印記,怔愣一瞬,瞠目結舌,很自然而然的理解為了……吻痕。
他知前輩和葉公子關系好,可葉公子趁人之危未免太過分了!
夜半,秋覺已在外屋歇下,又聽到推門之聲,料想是葉公子回來了,警覺的從榻上起身攔在對方面前,少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滾遠點。”
“葉公子,你不能……”
“我想做什麽,你能管得着?”
“前輩于你有恩,你不可霸王硬上弓!”
言罷,秋覺自己都驚訝了,可他不能慫,仍紅着一張臉擋在對方面前,少年極輕的嘆了口氣,揚手,就把這不自量力的家夥敲暈了。
翌日,時樂醒來頭昏腦漲,覺得哪哪都不舒服,一翻身,就看到趴在自己身邊睡着的少年。
他怔了怔,昨夜似做了個荒唐的夢,大小姐掐着他的脖子要置他于死地,痛感很真實,真實到他現在扭動脖子都有些疼。
時樂揉了揉脖子,打算輕手輕腳的下榻,看少年手指動了動,方知他醒了,拍了拍他腦袋:“怎趴着睡?”
少年擡起眼,眼中很合時宜的帶着些朦胧的倦意:“你占了床。”
時樂笑:“抱歉,昨晚喝多了,你可以和覺兒暫時擠擠,現在天冷了你這樣容易着涼。”
少年不置可否,淡淡看了眼時樂,見他毫無察覺才暗暗松了口氣,兀自起身去洗漱沐浴,潔癖如他,在滿是酒氣的屋裏待了一夜已是極限。
時樂潦草的披衣穿鞋,一身的酒味兒,打算将自己料理幹淨再回笠州。他一推門,就看到秋覺正睡在外屋的地上……
“覺兒?喂……你怎麽睡地上?”
時樂推了推,對方就醒了,懵懵懂懂的揉着眼,時樂忙将他扶了起來。
“難不成你也喝多了?”時樂笑,拍了拍沾在他身上的塵土。
這下秋覺徹底醒了,睜大了眼:“祁前輩,昨晚你沒事兒吧?”
時樂奇怪的看着他:“我能有什麽事兒?”
“葉公子他昨晚對你……”秋覺欲言又止,視線移到時樂脖子處,發現昨夜看到的痕跡消失無蹤了。
“對我怎麽了?”
秋覺頓時語塞,時樂依舊是溫和的笑:“你睡懵了吧?”
聞言,秋覺困惑的眨了眨,看時樂好端端的,真以為自己是睡懵了。
中秋過後,笠州就以摧枯拉朽之勢冷了下來,時樂為家裏的兩個男孩子添置了許多冬衣,笠州宅子裏也備了許多炭。
轉眼到了十月,笠州城一派蕭索,不僅因為漸冷的天氣,更是因為鬼患的事兒鬧得人心惶惶,傳言城內的井裏莫名出現一簇簇女人的頭發,井水也在入夜後變紅變腥臭,十分滲人。
傍晚後,城內的街道幾乎沒人行走,北風卷着雪絮呼呼的刮刺骨的冷,秋家宅子裏炭火燒得極旺暖融融的。
“大小姐,既然你師從浮餘山,也想法子除一除城內的鬼患吧?”時樂将溫好的黃酒從爐上撤下,倒入琉璃杯中,細細的品。
少年在一旁吃着烏梅酥,淡聲道:“憑什麽?”
時樂笑:“暗裏是你除鬼患,明裏我杜撰一款錦鯉聖水,往井裏放生聖水驅邪避兇,我們配合着,還愁沒銀子嗎?”
“坑蒙拐騙的算盤打得真好。”
“過獎過獎。”
秋覺正想加入調侃幾句,突然聽到有人敲門,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還是秋覺披起棉襖起身去開門。
天色漸晚,街上沒什麽人,近來詭事頻發,秋覺警惕,隔着門問對方是何人有何事,門外那人語氣謙和有禮——
“在下浮餘山葉知行,久聞笠州錦鯉仙大名,今日奉師命前來拜訪。”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天使留言:A.喜歡葉知行(死在大佬手裏) B.喜歡你(死在大佬床上)C.睡遁(死在讀者手裏)
時樂:所以我選A,畢竟比起死在大小姐床上和讀者手裏,死在大小姐手裏要體面點。
于是時樂卒,他生前是個體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