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約定

第20章 往事（三）

每日每夜，無虛子都在看着鳳星的情況。他想象着她每日每夜的生活，他期盼着有一天她會回來，回到負載了他們相處的美好時光的竹林。他不能走出竹林，因為塵世太亂，他不希望塵世中的灰暗沾染上自己白色的衣服。他對世人冷血，唯獨對她充滿了濃濃的愛戀，想要舍棄卻放不下對她眷戀的心。

在嫣然離開竹林的日子裏，無虛子一直寂寞擔心，只能依靠每分每秒地占星來安慰自己，她依然活得好好的。

而在竹林外的嫣然将自己的整顆心都放在了正在受苦受難的黎民百姓身上，一直不曾停歇的忙碌，使她都快忘了在竹林中那種悠然自得的感覺。不過，不時地，她會想到在那片充滿甜蜜的竹林之中，始終有那麽一個人在等着她回去。有時想想，竹林中安然的生活，比起現在的忙碌應該更為舒适快樂吧。

就這樣，無虛子與方嫣然過着分隔兩地卻相互牽挂的生活。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但他們的愛和思念卻越來越為濃烈。

在後一年中，嫣然選擇隐姓埋名、女扮男裝進入吳王朝的軍隊之中。雖然她曾看到，在吳皇的統治下百姓生活艱辛，但她父母對吳皇至死都不曾改變的效忠使她選擇相助吳皇。但是她不曾習武，混入軍中的她因為精通醫術而成為軍醫，救治了許多吳王朝的士兵。在戰場上，她親眼看見了戰争的殘酷，看見了染遍了每一個角落的鮮血，這時的她痛恨自己的無能，難道只有自己嫁給一方霸主才能真正停止戰争嗎？不行，她不能放棄希望，她要繼續做下去，無論成功與否，她只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便好了。

方嫣然，她并不是大公無私的一個人，雖然她心系天下萬民，但她依舊有屬于她的一點點私情。她愛着無虛子，她做不到放棄自己所愛去拯救天下百姓。終究，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沒有為天下而随時犧牲自己的打算。任何陷入愛情的女人，都會選擇将自己的愛情放在第一位。深深愛着無虛子的嫣然能為平定叛亂，離開所愛之人整整兩年，已是極其不容易的了。

兩年來，她一直将無虛子的約定放在心中，她一直期盼着戰争結束，她能回到竹林與無虛子一起白頭到老，度過一生。

只可惜，總是事與願違，戰争不斷延續，吳王朝已經在滅亡的邊緣了。終于，在鹿城，元軍與吳王朝的軍隊進行了交戰，而嫣然也在這只軍隊裏。戰火持續了三天三夜，衆将士皆疲憊不堪。終于在最後一晚，元軍攻進了鹿城，吳王朝所有的士兵被俘，嫣然也在其中。不知是否是上天對嫣然違逆天意的責罰，守了一年的秘密——嫣然是女兒身，被元軍的一個将領發現。戰争之中，缺乏女人這是常态，被發現女兒之身，嫣然的結局自然也是……

在将要被那個将領施以暴行的嫣然，猛然抽出頭上的發簪劃破了将領的手臂。被一個女人用簪子劃傷，他很生氣，正要做什麽，卻被外面的小兵叫走，他只得将她鎖在房裏。

将領離開了，此時的嫣然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看着手中的簪子，這是一支木簪，上面刻有梅花，是無虛子為她所刻，送給她的禮物，她一直都戴在頭上。當時看這簪子的尖頭鋒利，還與無虛子嬉笑說将來可以用來防身，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一直盯着這簪子看了好久，嫣然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最終她選擇用這個簪子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鳳星自然是為天下間的占星者所關注的，她的死亡自然讓所有占星者都發現了。無虛子在竹林中也立刻就發現了她的死去，“原來我們的愛情最終還是敵不過命運。”他大叫，如同入魔。

天帝在天庭之上，念及方嫣然此生為民犧牲了自己的一切，實屬難得。所以破例将方嫣然點化升仙，取名明玉，意旨她的心性如同美玉般皎潔明亮、能夠點化世人。

嫣然死後，天下統一的唯一希望消失，吳王朝不可避免地走向滅亡，而天下由當時最為強大的三方霸主劃分為三個國家：明國、麗國和血國。

嫣然死後，元軍統帥曾經查到鳳星被逼死于鹿城，大發雷霆，命令屬下對鹿城進行屠城。天下皆恐于他的暴虐，可是當時元軍是三軍中兵力最強的軍隊，無人敢出面與之抗衡。屠城後，元軍統帥将鹿城改名血城，作為血國國都。知道血國這第一任皇帝去世，血國第二任皇帝認為“血”這個字太過血腥，才将血國改為雪國。這也确定形成了百年後的三國鼎立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