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混沌
第三十七章：混沌
雨夜的校園，灰色的三角形躍遷飛船靜靜地懸浮在夜空中。
“……”
在牆上留下了一幅圖形後，科芬便駕駛躍遷飛船離開。
“科芬，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麽發現？”耳邊傳來熟悉的同事聲音。科芬只是無奈地搖搖頭。
“還沒有什麽發現……”
“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麽發現？”科芬再一次睜開眼。
“還沒呢。”
無數次回溯。回到三天之前。
然而，就算回溯無數次，最終也得面對同樣的結局。被湮滅波吞沒、或是在那之前毀滅地球，随後面對一個未知的結局。
開什麽玩笑。科芬笑着。為什麽我們會生在如此可悲的時代。
“科芬，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麽發現……”科芬睜開眼，耳邊傳來了重複的、已經厭煩的話語。
總是要為悲劇選擇一個結局。
我……還能做些什麽？
“嘿，科芬。你在聽嗎？”科芬眨了眨眼，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我……”科芬開口道，“正好，我有了新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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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睜開眼。眼前仍是那廢墟般的熟悉光景，他眨了眨眼，思索着剛剛的夢境。
在得知宇宙即将毀滅後，科芬進行了一系列維度回溯，試圖找出宇宙毀滅的原因和拯救宇宙的辦法。最終，他在A市的一處山谷內找到了半衰期和存在時間都遠超于宇宙本身的粒子。這說明有先于宇宙的東西創造了地球。
然而，這位造物主并沒有給這個結局留下拯救的方法。科芬失敗了，他找到了地球是造物的證據，而未找到任何逆轉宇宙毀滅結局的辦法。
關于衰亡粒子的訊息、“快逃”的信號和神秘的圖案……那些是科芬給我、給地球留下的信息。
我們……都無法阻止毀滅的結局。
何雨站起身來，他的手中握着科芬的工作證。打開手電筒，他朝漆黑的樓梯口走去。
“嗯……看看科芬的工作證能不能打開這扇門。”站在金屬門前，何雨将工作證靠近識別器。随後識別器亮起了綠燈。
“這裏看起來像是一間實驗室。”何雨望向門內，房間裏擺放着整齊的工作桌和電腦，灰色牆上的走線和燈帶透露着嚴肅的科技感。
何雨走到那些辦公桌前，他伸手拉動抽屜的把手，但很多抽屜都打不開。走到最後一張辦公桌時，他在唯一能打開的那抽屜裏發現了一個水龍頭把手。
“頂樓的水龍頭應該能用了。”何雨将把手放進口袋裏，“可用它來幹什麽呢？”
走到旁邊的書架前，何雨注意到書架側面的牆上有一個上着密碼鎖的玻璃櫃。玻璃櫃裏放着一個花瓶，一支幹枯的花正垂着緊閉的花苞。
“密碼……”何雨思索着，“試試那些量子結晶組成的密碼吧。”
在何雨輸入最後一位數字時，玻璃門咔嗒一聲打開了。
“枯死的花。”何雨輕輕地捧起那個小花瓶，“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新綻放。”
“……”
“正好，我有了新的發現。”科芬坐起身來，“……我找到了地球是造物的證據。”
“什麽……”同事瞪大了眼睛，“你……找到了？”
“沒錯。”
科芬從口袋中拿出那支裝着透明晶體的玻璃管，然後遞給了同事。
“我找到了一種粒子。”科芬說道，“在第一次衰變之前，它只能存在10^-31秒。而衰變後，它的半衰期和目前存在時長已經超過了宇宙壽命。”
“真是了不起的發現。科芬，你是埃可星最偉大的物理學家！”
“那麽……接下來，你們要怎麽做？”
科芬冷漠地望着同事。
“我們打算再次對此粒子進行檢測，随後公布一份精确的數據。這樣一來，學術界和大衆都會知道地球是造物的事了。”同事凝視着手中的玻璃管，“我想，那之後埃可人自然有打算。”
“要……毀滅地球嗎？”
“我想這是衆多選擇之一。”同事笑道，“你覺得呢，科芬？”
“不……我們甚至沒有證明我們是否也是造物之一。”科芬搖搖頭，“也許只是宇宙沙盤到了它該崩潰的時間點了。”
“不要這麽悲觀，科芬。我們只是想去掉這顆玻璃球而已。”
“就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方法嗎？”科芬擡起頭望向同事，“讓埃可星和地球、讓宇宙……都存活下來的辦法，真的不存在嗎？”
“經過那麽多次回溯的你……應該最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吧。”同事垂下眼，“看看膠囊艙上的數字，你已經尋找了無數次拯救宇宙的方法了。”
“一個無始無終的造物擾亂了這個宇宙的平衡，清除掉難道不是最好的辦法嗎？”
“……。”
坐在膠囊艙裏，科芬陷入了沉默。實驗室來來往往的人仿佛用隐形的牆将科芬隔離開來。
“等一下，我問你。”科芬叫住了同事，“毀滅地球之後，埃可星是否還能存在？”
“科芬，你的意思是……”
“是為宇宙沙盤存在的玻璃球，還是為玻璃球存在的宇宙沙盤？”科芬緩緩開口，“如果毀滅掉作為宇宙存在前提的地球，埃可星的存在就成為了悖論。”
“科芬，你的批判思維果然在線，我确實忽視了這一點。嚴格來說，這個假設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僞……對我們來說它不可知。也許真相只有造物主本身知道。”
“正因如此，我們不該輕舉妄動。”
“但……我想，我們也不能放任宇宙的悲慘命運不管。你覺得呢，科芬？”
拿着玻璃管的同事轉身離開。科芬再次陷入了沉默。
和科芬預想得一樣，從地球帶回來的粒子标本在埃可星的學術界引發了軒然大波。埃可星的大部分學者投身激進派，稱必須毀掉地球這個異常的造物。而只有少部分學者持有和科芬一樣的觀點，如果毀滅地球，埃可星很可能也不複存在。
「我們不想和造物陪葬。」
「埃可星的存在不應被當作造物主的骰子。」
科芬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過，他默默地掃視着那些埃可人手上舉着的牌子。
我到底……該怎麽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