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時計之內
第三章：時計之內
“現在弄清楚了兩件事。”何雨思索道，“一，每次醒來後我有5分鐘的清醒時間，随後會強制陷入沉睡。二，在我睡眠的過程中，水沙漏沒有水量的增加，所以這段時間可能是停止的。”
短短的5分鐘，能探索的地方并不多。何雨坐在書桌前，将天文館的每一層标記在紙上。
“海芋花，你在嗎？我想問你一些事。”
“什麽事？”何雨旁邊的桌子上憑空出現了一盆盆栽，潔白的海芋花在黑暗中有些突兀。
“館內的每一層地方我現在都能去嗎？”
“不是全部。有些地方暫時是封鎖的，不過解除封鎖的方法也都在館內。”
“這樣啊。”何雨在想這5分鐘該怎麽利用。
“只是生活的話，在頂層和第二層就夠了。”海芋花說道，“你之前也去樓下看過了吧。”
“嗯……确實挺豪華的。”
“當然，我也不會阻止你去探索別的樓層的。”海芋花若有所思，“除非你想離開這裏。”
何雨盯着手裏的紙思索起來。目前有兩種探索策略，一是首先順着電梯到每一層了解樓層大概的狀況，把開放的地方記錄下來；二是先在自己所處的的這一層進行徹底的探索，再往下一層進發。
“海芋花，我為什麽會間歇地沉睡呢？”
它沒有說話。
看來它也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會回答。
“如果我再次醒來，之前探索拿到的東西會複原嗎？”
Advertisement
“不會。你之前探索所保存下來的東西都會保留。”
這樣的話，倒也不用擔心趕時間。何雨捋着下巴。就是每次5分鐘的清醒時間探索有點吃緊。
還是先去每一層看看吧，之後再從卧室開始探索。
靜寂的電梯中，只有源源不斷的、微弱而低沉的機械聲。何雨站在電梯裏，默默地看着電梯的數字從3下降到1。
電梯門緩緩打開。何雨打量着一樓的布局，這一層是展覽區，裏面的布置算是和何雨記憶中的天文館稍微對得上號了。巨大的太陽系模型、敘事海報、被圍欄圍起來的隕石标本，以及一尊神秘的雕像。
「To memorize the great Echo physicist——Coffin
紀念偉大的埃可物理學家——科芬」
何雨擡頭望向那座雕像。那幅面孔不像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類——蒼白的皮膚和漆黑的雙眼，雕像的一只手下垂，另一只手向前方擡起，手裏托着一個微縮的地球。
外星人？
何雨順着電梯來到了負一層。他注意到了大廳中央巨大的水族箱。那水族箱裏面有着五顏六色的熱帶魚，燈難以照到的較暗處有着看不清顏色的花草，偌大的大廳裏只有着若有若無的水流氣泡聲。
“哈喽，又見面了。何雨。”
何雨注意到了被水族箱的陰影籠罩的黑色桔梗花，神秘的氣質在周圍的花草中格外顯眼。它似乎還被淡淡的黑色光芒萦繞。
“原來你可以不用待在盆栽裏啊。”
“我變成什麽東西都可以，只是我更喜歡花的形狀。”桔梗花搖擺着，“而且，待在盆栽裏比較像一朵花吧？”
何雨走向旁邊的太空田，裏面有着郁郁蔥蔥的水稻和蔬菜。
“桔梗，你能告訴我我為什麽會間歇性沉睡嗎？”何雨試探性問道。
“當然知道，我很想告訴你。可是接下來的內容只要我一開口就會被消除。”桔梗嘆了口氣，“有可能是被白海芋的意志所抵抗了……又或者是別的原因。”
“你不是全知全能的嗎？”何雨打趣道。
“那當然，我清楚這座天文館的一切布置。我只知道這座天文館裏有很多關于你的東西，但……”桔梗花的語氣很誠懇，“何雨，雖然你失憶了，但我沒法對你本身的事幹擾太多。不如說，你才是這裏的神。”
“神嗎……”
“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當然，我會一直幫助你，直到你離開這裏。”
只有我一人的天文館……
“……”
“……你到底是誰。”
何雨将手伸向黑色桔梗花，那黑色的花瓣如同空氣一樣穿透了他的手。
何雨順着電梯來到了負二層。這裏有一個巨大的倉庫，裏面分類放着許多罐頭、生活用品和維修工具等。倉庫旁邊還有一扇禁閉的大門，上面刻着平面的太陽系圖案，大門的旁邊标注着“胚胎與植物種子庫”。
“感覺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不知道後面的兩層還能不能探索完。”
何雨閉上眼，他的大腦有些混亂。
為何我這樣的普通人需要海芋花大費周章地救我到這裏，為何我永遠待在這裏就不會死。我現在這種特殊的狀态到底是什麽。如果我不逃離這裏宇宙就會毀滅，這又是什麽意思。
白色海芋花和黑色桔梗花看似是為了我着想，實際上它們應該有自己的目的。如果我永遠留在這裏，一切就會變好嗎。如果我選擇離開，一切真的會變好嗎？
它們所說的話……矛盾點究竟在哪裏？
“……”
“……啊。”
不知不覺，何雨回到了夢境中。許多好奇的人聚集在那個重物落下的地方，只見上面的玻璃被砸出了一塊大的空隙。
“請各位游客不要驚慌，也不要接近砸落點，以防後續可能發生的危險。”有幾個工作人員正在拉警戒線，還有些工作人員拿着小喇叭對圍觀的游客喊道。
警戒線的中央靜靜地躺着一塊有一個成年人高的隕石，它的表面上還有未融化的冰，一種幹枯而詭異的植物藤蔓正纏在隕石的表面。
“藤蔓……伸到警戒線外面了。”何雨盯着那些藤蔓，它正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緩緩朝警戒線外蔓延。
“何雨，站過來一點，不要碰到那東西了。”背後傳來母親的聲音。
這是什麽？
何雨緩緩蹲下，用指尖去觸碰那藤蔓。然而就在觸碰到它的一瞬間，它猛地活動了一下。
“……！”
何雨臉色蒼白地縮回了手。
那是……
一切的原點，亦或是……一切的終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