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第二天,星期六。
“……喂……”被窩中的代飛揚接通了電話,嗓音低啞慵懶,語速有些緩慢。
“揚哥,你什麽時候過來?現在咖啡館開門了,有客人進來點單,但是沒人沖咖啡呀,我不會用那個機器。”兼職生說。
“呃……”代飛揚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仍是覺得體倦肢乏,渾渾噩噩地道,“……老板身體抱恙,無法上班接客……嗯,你打電話給Neil 和Vicky吧,問一下他們幾點到店……”
兼職生疑惑了,“今天他們兩個不是休假嗎?前幾天你讓他們加班來着。”
“額,噢噢對耶……怎麽辦呢……”恍恍惚惚之間,代飛揚差一點又要睡着了,他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一些。
“嗯嗯……”
代飛揚又打了一個哈欠,順便把辛洛定那邊的被子扯過來,緊緊包裹住自己,“你推薦顧客喝白開水吧,店裏的開水機你會用吧?要不然純牛奶也行,都放在冷藏櫃裏,日期也還很新鮮……”
兼職生看了一眼吧臺,“白開水?純牛奶?行吧,今天就賣這兩樣,揚哥,事先說好了,要是有客人砸店,我可不管哦。”
“哦對耶,還有被砸店的風險吶……”
代飛揚的眉心擰了起來,眼睛眨巴幾下,“那……這樣子吧,你脫掉工作服,坐到吧臺外邊的高凳上,假裝你只是顧客,店裏沒人上班,等那些客人不耐煩了,他們就會離開的。”
“揚哥啊……你忘了嗎?有客人過來下單了……”兼職生緩緩退步到店裏的一角,掩着嘴,小小聲提醒道,“我已經暴露了。”
“喔……”代飛揚又苦惱了,可是他現在全身不适,實在是不想動彈……
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辛洛定湊近過來,低聲問一句,“用不用我扶你去店裏?”
“我用你獻殷勤麽——”代飛揚氣不打一處來,想狠踹辛洛定一腳,卻不小心扯到了酸痛處,“呲……哎呀、哎呀……疼……我告訴你,我代飛揚一定要保持人前光鮮亮麗的形象,絕對不會讓顧客看到我現在這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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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洛定颔颔首,應和兩聲,他在被子底下的手掌撫上了代飛揚的腰身,開始輕輕地揉捏按摩。
辛洛定一邊給代飛揚放松肌肉,一邊感慨道,“嗯,我印象中,貓咪也喜歡舔毛,每天必須把自己打理得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
“滾……”代飛揚剜了辛洛定一眼,随後他又想起了被他晾在一旁的手機,“喂,人還在嗎?”
“在的、在的,貓咪舔毛,然後呢?”兼職生問。
“……”代飛揚張了張口,話語在舌尖滾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咽了回去。
片晌過後,代飛揚繼續講道:“我問問Vicky他們有沒有時間,你先在店裏撐一會哈,挂了。”
“喂,Vicky,你今天能不能來上班?改成明天休假?店裏現在沒人沖咖啡。”代飛揚說。
“我現在準備去辦點事,你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嗎?嚴重麽?”Vicky問。
代飛揚瞥了一眼自己全身上下的痕跡,誠懇道:“重!非常嚴重,比重感冒還重!”
“額,行吧,那我現在過去。”人美心善的Vicky回答道。
*
下午,代飛揚一副病恹恹的模樣,出現在咖啡館吧臺前面,他有氣無力地揮了一下手,“哈喽,Everybody……”
“Hi,诶……你真的感冒啦?沒事吧?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正在吧臺裏面忙活的Vicky一邊打着奶泡,一邊反複打量代飛揚。
代飛揚穿了一身長袖長褲,脖子上還加上了一條絲質圍脖,他将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代飛揚費力地扯起了一個微笑,嗓音沙啞道:“還好、還好,還剩半條命。”
代飛揚拉了拉絲巾,側首望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某人,用眼神示意對方找個位置坐。
落地窗邊的桌位。
Vicky為這二人送來了一冷一熱兩杯特調咖啡。
辛洛定默默将溫熱的那一杯推到委靡不振的代飛揚面前。
代飛揚斜睨了辛洛定一眼,千言萬語皆在炙熱的目光當中,而辛洛定面不改色地端起咖啡,開始喝了起來。
半晌過後,代飛揚才收回了眼神,他沒有手,就埋下腦袋,有一口沒一口地小啜着。
一杯甜滋滋的熱飲下肚之後,代飛揚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他見店裏的顧客越來越多,就去吧臺幫忙了。
辛洛定坐在窗邊,也不看外面的風景,只是抿一口咖啡,就看一眼代飛揚。
吧臺那邊,套上圍裙的代飛揚正在忙碌中,研磨、萃取、拉花、沖洗……林林總總,各種各樣的細碎活兒。
辛洛定輕托着下颌,開始目不轉睛地凝望着代飛揚,他的唇邊噙着笑意,顯得格外的溫情脈脈。代飛揚被對方盯得心裏發毛,感覺渾身不自在,像是被人視奸了一樣。
終于,代飛揚忍不住了,他走過去,問:“你不用加班麽?回公寓去看一下文件什麽的。”
辛洛定搖了搖頭,柔聲答道:“今天星期六,休息。”
“哦。”代飛揚沒話說了,便轉身返回吧臺,卻不料被辛洛定拉住了手。
辛洛定眯起雙眸,上上下下地端詳了代飛揚一番,微妙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促狹般的玩味,“你身上這一套是咖啡師專用的服裝嗎?”
“啊?”代飛揚掃了一眼自己的着裝,“就……圍裙是标配。”
“你很喜歡?”辛洛定問。
“咖啡嘛,談不上資深熱愛但也算是愛好吧。”代飛揚說。
辛洛定突然就笑了起來,他放開代飛揚的手,緩緩點了點頭,“嗯,好,很好。”
代飛揚不知道對方在滿意什麽,只覺得詭異,他暗暗腹诽幾句就回去工作了。
吧臺上的一次性紙杯快用完了,代飛揚進儲物間取了一袋新的咖啡杯,正當他出來之際,被人推了回去。
辛洛定反手關上儲物間的木門之後,吻住了代飛揚,代飛揚連忙拍一拍辛洛定,他被吻得莫名其妙。
一場濕吻過後,辛洛定松開了代飛揚,他擦了擦嘴角,徑自出了儲物間。
晚上,辛洛定做了一頓開胃可口又營養豐盛的飯菜,意圖給代飛揚補補精氣。
*
一段相安無事的日子就這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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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一次辛洛定借着懲罰的名義吃得飽飽的以後,他就好一陣子沒有出招去誘騙代飛揚了。
代飛揚也得以養精蓄銳,鬥志昂揚的他重新豎起了離婚的大旗,誓死與辛洛定劃清床上的界限。
*
‘咕嚕——咕嚕——’
Cander發來了消息,這是代飛揚前段時間在交友軟件上結交的朋友,準确來說,是炮友,沒錯,他今天晚上要去約炮了。
沐浴過後,代飛揚換上了寬松版型的黑色T恤和長度不過膝蓋的墨色短褲,他揉一揉耳垂,大學時期他在一側耳朵上打了兩個耳洞,現在正好可以戴上兩個钛鋼耳環,再搭配一條骷髅銀飾項鏈和棒球帽。
卧室裏,全身鏡前,代飛揚看一看自己的打扮,一整套簡約而不失個性的穿搭,是他想要的暗黑少年風,最後,他噴了噴珍藏的斬男香水。
“拜拜,我晚上不回來了。”出門之際,代飛揚故意從辛洛定身旁經過。
“再見。”辛洛定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
切……代飛揚暗暗不屑,哼,他今晚勢必要給這個老男人戴上一頂大大的綠帽子。
*
本市最大的同□□,迷離的燈光,嘈雜的音樂,酒精、香煙以及荷爾蒙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形形色色的欲望在叫嚣着。
燈紅酒綠之中,代飛揚與Cander喝着酒,聊着天,時而嬉笑,時而打鬧,醺醺欲醉的代飛揚對眼前這個男人越看越中意,就你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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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淫縱欲的一晚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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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後,昨晚浪蕩了一整夜的代飛揚醒了過來,他癡癡地望着周邊旖旎的紅色氛圍燈,出神了好一會工夫,才記起來自己現在是在情趣酒店裏。
代飛揚瞬間竊喜不已,他終于、約炮、成功了——!
聽着浴室裏的水流聲,炮友好像是在洗澡,趁着這會兒空檔,代飛揚打開手機,他心裏惦念着必須要把這件事告訴辛洛定,好好跟對方炫耀一下。
‘嗡嗡——嗡嗡——’
床頭櫃上,有一部手機震動不停,上面顯示的來電是‘容易炸毛的貓’。
???
看着手上撥出的電話一直沒人接聽,代飛揚開始覺察到情況有一絲不妙,他幹咽了一下唾液,緩緩爬過去,拿起床頭櫃上那部手機,接通了電話。
代飛揚一只手拿着一個電話,一左一右,放到耳邊。
提了幾口氣之後,代飛揚先向左邊的手機試探性地“喂”了一聲,右邊的耳朵果真聽到了同樣的回音。
他眼前一黑,又向右邊的手機問一句“你是哪位?”,左邊的耳朵聽到了剛剛自己聲帶略顯顫抖的問話。
代飛揚驚愕得如同被五雷轟頂一般。
不、不、不會吧,這個真的是辛洛定的手機!?他、他、他人就在這裏?!
一猜想到有這個可能性,代飛揚頓時臉色煞白,可他非不信邪,再次試着問一句“是那個傻B麽?”。
不出所料,另一個電話随即傳出一句話“是那個傻B麽?”
一時之間,代飛揚覺得自己好像被罵了一樣,淦——!辛洛定那個王八蛋!他的手機為什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