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一日夜晚,半醉微醺的代飛揚愉悅地哼着小曲,回到公寓裏。
辛洛定凝住眉心,注視着斜斜地癱坐在沙發上,連鞋子也不脫的某只醉貓,他只知道,代飛揚今天下午給他發了一條消息說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沉默了半晌過後,辛洛定才啓齒問道:“你剛才和朋友去喝酒了?”
“嗯吶、嗯吶!”代飛揚緩緩地擡起頭來,語調卻是十分的歡快,他看了辛洛定一眼,随後又重重地落下腦袋,代飛揚扭動了幾下身子,以更舒适的姿勢躺在沙發軟墊上。
辛洛定去玄關那兒取了一雙家居拖鞋,丢到沙發旁邊的地板上,“換上,別踩髒沙發了。”
“噢——!”代飛揚目不轉睛地盯着天花板看,右手垂到地上摸索來、摸索去,努力探尋拖鞋所在的位置。
在一旁的辛洛定抱起手來,他倒想看看對方需要花上多久時間才可以換上拖鞋。
良久之後,代飛揚的右胳膊好像是累了一樣,摸索的速度肉眼可見地緩慢了許多。
于是乎,他就伸出左手,換一只手幹活,然而靠近沙發內側的這只胳膊夠不着地板,如果代飛揚一直不肯擡起肩膀的話。
辛洛定的唇瓣動了動,他看不下去了,一個巴掌拍打到醉貓在空中揮舞的左手上,“懶貓,坐起來。”
可想而知,代飛揚噘着嘴,對辛洛定搖了搖腦袋,全身一動不動。
見狀,辛洛定輕輕地嘆出了一口氣,帶着幾絲無奈之意,他扶起代飛揚,蹲坐在沙發邊上,替代飛揚脫去腳上的鞋子,再套上居家拖鞋。
代飛揚用鼻子哼出幾個音,好似有什麽不滿。
辛洛定站起身來,一個指頭點了一下代飛揚的額頭,代飛揚順勢又倒回原位,辛洛定嗤笑一聲,拎起代飛揚的鞋子,朝鞋櫃走去。
“抓到你了——!”代飛揚突然從後方飛身撲向辛洛定,重重地落在辛洛定的肩膀上,他的兩只胳膊環圈住辛洛定的脖子,用力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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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辛洛定出聲,代飛揚就像是變成話痨似的,開始在辛洛定耳邊喋喋不休: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你肯定是不知道的,想不想我告訴你呀?我告訴你哦,上大學的時候,我和幾個同學組建了一支樂隊,咯咯咯……你一定猜不到我在樂隊中的定位是什麽……呵呵哈哈哈……”
辛洛定扯了扯代飛揚抵在自己脖頸處的胳膊,為自己留出一些活命所需的生存間隙,“大學樂隊?你是專門去當吉祥物的麽?”
“什麽嘛?!你居然連這個都猜不出來?我當年可是鍵盤手诶,兼任半個主唱哦,厲不厲害呀我?”代飛揚樂呵呵地講道,順帶縮了縮手臂,将腦袋擱到辛洛定的肩頭上。
辛洛定一連嗆咳了幾聲,無奈極了,他把手上的鞋子往鞋櫃那邊一丢,随後捉住代飛揚的兩個手腕,舉至高處,“厲害、厲害,你真厲害。”
聽了這話,代飛揚頓時笑得眉眼彎彎,心裏美滋滋的,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形似被人吊起來了的模樣,他晃蕩着。
“咯咯咯……今天呢……嗝……他們幾個都來了,我們本來是打算喝個通宵的,但是、但是……他們還會待上一整個星期,呵呵呵……那我們就明天再聚——!我們FLY樂隊!永不散夥!”
“你喜歡玩音樂麽?怎麽我沒有在家裏看過你彈琴?”辛洛定忽然好奇了。
“那些樂器全都放在我爸媽家……”代飛揚的語氣漸漸消沉了下來,他半掩着眼眸,萬分感傷狀,“自從畢業了以後,大家怎麽也湊不齊時間,慢慢就不玩了呗……”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年紀大了,跟不上那些小年輕的節奏。”辛洛定松開了代飛揚。
“你才年紀大呢,我一點都不老!”代飛揚暴躁了,給了辛洛定一拳。
“別擔心,你可以裝嫩。”辛洛定接着說。
“你TM眼瞎是吧,我今年才23歲!上個月,就上個月,還有好幾個顧客說我像個大學生一樣,老子風華正茂,年輕着呢!”代飛揚氣呼呼地瞪了辛洛定一眼,一屁股坐回到沙發上。
見狀,辛洛定極力憋住笑意,繼續道:“他們是不是在說你幼稚?”
“艹——!”代飛揚霍地沖向辛洛定,揪住對方的衣領,态度十分兇惡,“你這個老男人,啊,不,是老東西,我看你是沒挨過社會的毒打是吧?!”
“嗯?”辛洛定立時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恢複常色,他活動活動身子,在做幹架前的熱身準備。
雖然處于酒醉狀态,但求生欲極強的代飛揚馬上就膽怯了,“呵呵,我就過個嘴瘾嘛,你別當真、別當真,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忘掉啊、忘掉……”
代飛揚松開手,細細地整理了一番辛洛定的衣領,“呵呵呵……你說你,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怎麽老是喜歡靠動手這種事情來解決問題呢,不好,這樣子不好的……哦哦,我閉嘴,馬上閉嘴……嗯嗯,我現在不說話了……”
乖巧地安靜了不到十分鐘之後,代飛揚忽然間想到了什麽一樣,從工裝褲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骰子,挨近到辛洛定的面前,說:“賭一把,怎麽樣?要是我贏了的話,咱們倆就離婚。”
聞言,辛洛定的眸光微微一閃動,他問:“你拿婚姻當賭注?”
代飛揚趕緊點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
辛洛定站起身,徑直從代飛揚的旁邊走過,“賭博不可取。”
“啊……?”
難道辛洛定看出自己在骰子上做了手腳?不可能!代飛揚暗自念叨。
去卧室拿了一套替換的睡衣之後,辛洛定進到浴室裏,而代飛揚一直在他身邊溜達個不停,跟過來、跟過去。
看着眼前糾纏不休的某人,辛洛定冷冷地問一句:“你是想一起洗澡麽?”
代飛揚立馬慫了,默默收起骰子,後退到了門外。
辛洛定随即掩上浴室門。
*
夜半三更,月黑風高。
壹號公寓,卧室。
代飛揚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在心裏估摸着此時辛洛定應該是已經睡着了。
于是他就秉承着‘悄咪咪滴進村,打槍的不要’的原則,偷偷摸摸地從某個地方找出了作案工具,而後又蹑手蹑腳地爬到辛洛定那一側床邊。
代飛揚暗暗做了幾次深呼吸,給自己加油打氣,緊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了辛洛定的大拇指,在紅色印泥盒上粘了粘,再在協議書上按下一個清晰的手印。
哈哈,大功告成……代飛揚竊喜道。
“诶,啊——你聽我解釋——還給我——诶诶放手——”
‘吧嗒——’
‘咔噠——’
再一回神,代飛揚的面前唯有一扇近在咫尺的房門,他望眼欲穿,僅僅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門,卻把他隔在自由之身的世界之外。
門裏面,是某位機警的受害人,以及某一份對某人而言,非常重要的文件;而門外邊,只有某一個孤零零的不法分子。
在門外呆愣了半晌過後,這個不法分子依舊是不死心,他嘗試着轉動了幾下門把手,卻無濟于事,悶聲謾罵了幾句之後,不法分子憤憤然地去到隔壁客房裏睡覺。
某人躺在客房的床上,給自己掖一掖被子,入睡之時,這個人一直在腦海中思索着,是不是辛洛定的睡眠比較淺?要不明天再想個辦法,讓那個老家夥累到不行,然後就會睡得死死的,嘿嘿嘿……
*
次日,兩個人都對昨天半夜裏發生的事情閉口不談,如同往常一樣,偶爾閑聊幾句,或者是拌拌嘴。
一整個白天,代飛揚表現得都很正常,他覺得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很快就可以得手了。
晚上,洗完澡後的代飛揚穿着睡衣,頂着半濕半幹的頭發,開始誘惑辛洛定……
誘捕計劃已經成功了三分之一!
誘捕計劃已經成功了三分之二!
誘捕計劃已經成功了三分之……零?!
第三次兩人運動結束過後,辛洛定立即去到客房的浴室裏淋浴,不過,他沒有忘記随手鎖上客房的房門。
*
後知後覺的代飛揚扶着腰,艱難地走到客房門口,開始瘋狂敲門。
“辛洛定,你TM給我開門,別給我躲到裏面,我都聽到了,花灑的水聲都已經停了,你是不是洗好澡了,快點出來,客房是給你睡的嗎,馬上給我滾出來,這麽喜歡這個房間麽,那你就跟這個房間結婚扯證去呀,聽到沒有,別逼我動手啊,快出來,你要是敢不出來的話,我就一腳……”
“呲……我靠……”代飛揚又試着提一提腿,扯到酸痛的部位了,他趕緊放下,“老男人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處,懂得姿勢那麽多,玩得真JB的花,淦……”
“我草你大爺的,辛洛定……”代飛揚繼續潑夫罵街。
迂久之後,他終于罵累了,客房裏仍是沒有任何動靜,他只好返回主卧,順便給好友大K打去一通電話,指責對方給自己出的馊主意。
“那個混球真的鎖門了?!哈哈哈……笑死人了你們倆……哈哈哈嗝咳咳……诶呀、诶呀,給我笑岔氣了都……”
電話那頭的大K揉了揉肚子,緩過勁來,“好了,飛揚,你別生氣嘛,咱們來分析一下啊。我這個辦法多好呀,是不是你們那個啥的次數還不夠多?所以你老攻還有精力警惕你呀?要不然你明天再重新試試?”
“試試就逝世了啊,你是不是狗頭軍師?能不能出一些有用的招呀……”代飛揚無力吐槽了,他跟大K扯談了幾句之後就挂斷了電話。
此刻代飛揚嚴重懷疑大K已經被辛洛定收買了,不過嘛……大K剛才又給出了一個最馊的主意,可是代飛揚覺得還不錯,那個方法有極大的可行性以及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