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春日野穹十七
春日野穹十七
“要吃點方便面嗎？”張楚楚看陽燦，陽燦順從地點點頭，不知道有多乖。
張楚楚覺得有些好笑，道：“你要是一直這麽乖這麽安分就好了。”
陽燦沙啞着嗓子，給她一個溫柔病弱的笑容。“你要是喜歡就行。”
“還是算了，病恹恹的沒有之前有活力了。”張楚楚仗着他現在不能反抗，捏了一把他的臉。
啧，這手感，又軟又糯，怎麽做到的。
陽燦黑亮的眼睛看着她，真像個被拔了爪牙的老虎，軟軟的像只大貓。
張楚楚捏了一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縮回手，繼續煮泡面。
房間裏逐漸盈滿泡面熱乎乎的香氣，張楚楚打了個噴嚏。她之前只披了件衣櫃裏的衣服，裏頭還是濕的，這回果然着涼了。
陽燦眉頭緊蹙：“換衣服，你裏面是濕的？”
“是。”張楚楚有些遲疑地看着衣櫃裏頭的男人的衣服，最後還是挑了件看上去不怎麽穿的。
“我不看，你換吧。”陽燦說了句，然後閉上眼睛。
張楚楚看她乖乖巧巧的樣子，猶豫片刻，還是背對着他脫去自己的衣服。她沒看見的是，在背過去的一瞬陽燦就睜開眼了。
他看着張楚楚脫下裏頭的衣服，露出白皙柔嫩的女體，又麻利地擦幹，換上幹的衣服。陽燦全程都平靜地看着，黑色的眸子倒映着溫柔地光。
張楚楚換好衣服扭頭，陽燦那家夥還看着呢，頓時又羞又惱。“看什麽看！剛剛還說閉上眼睛來着！”
“對不起。”陽燦順服地道歉，然後閉上眼睛。
現在閉眼有什麽用。張楚楚牙癢癢，這家夥果然骨子裏還是個無法無天的小魔王，不能被表面的假象所迷惑。
煮好泡面，張楚楚扶着陽燦坐起來吃點熱的東西。
陽燦捧着泡面安靜地吃着，時不時看張楚楚一眼。
“楚楚，你喜歡春穹嗎？”
張楚楚微微一愣，垂下頭。“不知道……”
“既然并沒有關系，不是男女朋友，為什麽那麽親昵地叫他親親？”陽燦想起之前他聽見張楚楚的話，打着傘還要在雨裏跟他發消息打電話，心中燃起的怒火。
張楚楚：“……”
張楚楚扭頭，看着手裏的泡面，眼神恍惚。“這種關系，什麽關系呢？我跟春穹從小一起長大，在小時候，我們甚至經常睡一張床上。”
“我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他，他将近陪伴了我十八年。他既是親人，也是朋友，也許未來還有可能是愛人吧。什麽關系，大概就是這樣的關系。”
張楚楚說完，看着陽燦的眼睛，他久久地凝視着自己，像透過她凝視着張楚楚的過去一樣。
“陪伴，親情，友情，那都不是愛情。”陽燦說，“我真後悔這麽晚才認識你，足足比他晚了十八年。”
張楚楚低頭。
陽燦趁她不注意，小心湊近，親了她的又香又軟的唇一口。
“喂！”張楚楚臉上染上紅暈，惱怒地瞪着陽燦。
陽燦帶着哄的沙啞語氣，輕聲說：“楚楚，感受到了嗎？臉上的溫度，腹腔內的心跳。”
“不，才沒有。”張楚楚下意識反駁。
陽燦不理會她的嘴硬，俯下身體，将腦袋貼在她的胸口。張楚楚馬上想推開，手剛剛碰上陽燦的身體陽燦就痛呼一聲，她頓時不敢輕舉妄動。
“楚楚，你心跳跳得好快。”
陽燦擡起頭，眼中帶着笑，如同夜裏閃爍的碎星。
“我沒有。”張楚楚臉還是紅的。
“死鴨子嘴硬。”陽燦說。
張楚楚還想解釋什麽，陽燦已經半坐起來，壓住了她的手。
以吻封緘。
呼吸交融在一起，耳邊的心跳聲聽得清晰。
張楚楚的眸子看着陽燦的眼眸，他們距離這麽近，張楚楚似乎能看見他眸中寒冰融化後的暖流，滿滿的都是她的臉。
陽燦咬了咬她的嘴唇，肉肉的，又萬分舍不得的上口舔了舔。
張楚楚呆了，被他溫柔且珍惜地撬開緊閉的牙齒，與他的唇舌交纏。體溫是否上升了，不然她怎麽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紅得不能見人了。
她盈盈的水眸終究忍不住羞澀，長睫毛輕顫，滿滿合下。
雨聲繁繁，遮蓋了世間其它所有繁繁瑣碎的聲音。在這一方天地裏，唯有兩人的呼吸與心跳聲。
一吻結束。
陽燦帶着滿足的笑的眼神看着她，手按在她的心髒處。“楚楚，心跳跳得好快。”
張楚楚臉色豔如春花，水潤的眸子彎起來，比所有讓人迷戀的燈火還要璀璨。陽燦覺得心跳聲堪比擂鼓，“咚咚咚”地敲在心房上。
“白癡，明明是你的心跳。”張楚楚說。
陽燦傻乎乎地用手去按自己的心髒處，後知後覺地說：“原來是我的心跳啊。”
張楚楚揶揄地看着他笑。
陽燦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髒處，笑容俊美生光。“楚楚，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嗎？我不是玩弄你，我很認真，瞧，我的心都不受我的控制一直飛快地跳着的。”
“不是說，先愛上的人就輸了嗎？楚楚，我一敗塗地。”陽燦低聲說，他咳嗽了一下，臉上依舊養着燦爛的笑容。
“楚楚大将軍，俘獲了敵方元帥，就要将他連人帶心都帶走啊。”
張楚楚垂下眼睫，遮住自己因愧疚和心動動搖的眼神。
她捏着陽燦随便套上去的衣服的領子，被他的脖子往下拉。“俘虜沒資格提要求。但是，我可以給機會你。”
陽燦的眼神瞬間像點亮的煙火，在夜空中絢麗地綻放。“真的？”
“假的。”張楚楚傲嬌地別過腦袋。
“不許說謊，明明就是真的。”陽燦把張楚楚抱起來在屋子裏轉了個圈。
“哎哎！小心傷口！”張楚楚叫着。
“那說好了。”陽燦凝視着她的眼睛。“我可以等的。”
“當然。不過時間需要很長，你估計沒這個耐心哦。”
“要多長？我要是真沒耐心了直接就把你搶走。”
張楚楚看着他，笑容溫柔美好。“不用多長，地下戀情怎麽樣？只要三個月，要是不合适我們私下結束，要是可以，那就光明正大的當男女朋友。”
三個月內，足夠維持好兩條船然後腳踏兩條船成功了。
也不知道腳踏兩條船成功的标準是什麽，是成功的維系兩段關系而不被發現？還是讓兩人都成為她的地下情人？
“好。地下戀情就地下戀情，總會變成光明正大的戀愛的。”陽燦滿口答應，他似乎覺得這不是個問題。
“不過。”陽燦說，“跟春穹保持距離。”
想起那個總是溫文爾雅的男人，陽燦眉間閃過一絲厭惡。
張楚楚有些猶豫。
陽燦蹭蹭她的臉，他現在充分了解到她吃軟不吃硬的本質。“楚楚，你不會想腳踏兩只船吧。”
張楚楚心虛，面上仍堅定道：“怎麽會……春穹他，他是……”
陽燦打斷她的話，從小狼狗變成小奶狗的家夥還是保留着之前的霸道。
“是哥哥，是親人，是朋友，但不是愛人。而且他也從未跟你表過白，不曾想跟你在一起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們依然是很好的朋友。”
“那就更要保持距離才對，不然給他一種你喜歡他的錯覺，這就會讓他苦惱了，是吧。也許他一直都把你當妹妹看待呢？”
“……”張楚楚不在說話，神情中似乎是已經信了陽燦的一腔鬼話。倒也不算他胡說，張楚楚是有意的透露這些訊息給他，為的就是讓他有縫隙可插。
“好了別提他了。快吃吧楚楚，我頭好昏。”陽燦拿毛茸茸的腦袋蹭他，張楚楚又無奈又憐惜。
兩人吃完泡面，張楚楚本來想在地上打個地鋪，陽燦嚴詞拒絕。
“你看啊，要是半夜我發燒了怎麽辦？你知都不知道。可能我燒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喊你，你聽不見，然後第二天早上發現我已經燒傻了。那個……”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陪你睡行了吧。”
陽燦露出得逞的狡黠笑容。
好在他确實是非常虛弱了，抱着張楚楚就閉上了眼睛。張楚楚感受着他身上暖融融的溫度，也睡意湧來。
第二天的時候陽燦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張楚楚松了一口氣，山莊裏的衆人也發現他們不見了，到處派人出來找。
張楚楚出來後一眼就看見風塵仆仆的春穹站在車邊等她。
齊林說：“你的那個小竹馬一聽說你失蹤了就馬上趕了三個小時車過來，啧啧。”
春穹眼神疲憊柔軟，細碎的頭發有些淩亂，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濕了，像一株小白楊清隽堅毅地挺立着。
“不好意思，我來遲……”春穹才剛剛開口，張楚楚就乳燕般撲到春穹懷中。
旁邊的陽燦：“……”當我是死的嗎？
昨天才說好要保持距離，今天就摟摟抱抱上了。陽燦覺得自己頭上發綠光。
“敘舊完了？敘舊看醫生去。”陽燦拉着張楚楚的手，另一邊春穹摟着張楚楚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懷裏。
兩個風姿卓越，面容英俊的男人同時拉着一個少女，隔空相望的眼中似乎能碰撞出火花。周圍衆人看着這兩男争一女的戲碼，都裝作沒看見，然後高高地豎起八卦的耳朵。
“帶楚楚出來玩卻無法保證她的安全，我覺得陽燦部長還是不要再多生事端比較好。”
“既然是我原因就把她交給我，我這邊的醫生都一應俱全，你在這有用麽？”
春穹平靜道：“我山下叫了救護車。”
“有私人醫生團隊管用？”
張楚楚：我只是擦傷了胳膊，不是出了車禍要死了。
兩個人還僵持不下，張楚楚兩邊瞅瞅，然後打了個噴嚏，臉有點紅。完蛋，她不是也要發燒了。
“怎麽了？”兩人齊齊問道，皆是擔憂地伸手去摸張楚楚的額頭。
然後兩只手就疊在一起了。
張楚楚：“……”
一瞬間兩個男人馬上抽回手，陽燦厭惡地甩甩手，春穹拿手帕擦了擦手。
為了避免再突生波瀾，張楚楚拍拍陽燦的手。眼神擔憂地望過去。“你……你先去醫生那裏做個檢查吧。我沒什麽大礙，先和春穹下山了。”
陽燦抿緊唇，但看着張楚楚的眼神，只好道：“好，小心點。”
“謝謝。”張楚楚松開春穹的手，抱住了陽燦，輕聲在他耳邊說。“地下戀。”
陽燦的回應是胳膊收緊。春穹涼涼冷冷的黑色眸子看着他們的動作，說：“楚楚，下山了。”
張楚楚松開手，跟春穹下山了。
春穹開車來的，張楚楚坐上車後，看見春穹崩得緊緊的下颚。
“陽燦學長昨天救了我……”張楚楚猶豫着開口。
“恩。”春穹應了一聲。
“我……”
“不用多說。”春穹難得一點不紳士地打斷她的話，他停住車，扭頭對張楚楚說，“我相信你。所以，楚楚，你不會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對嗎？ ”
張楚楚覺得她很難說出口，最後還是強迫自己看着春穹的眼睛。
“對。”
“那很好，我相信你。”春穹微笑，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張楚楚脊背生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