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回到屋內, 傭人就被她叫來了。
收拾房間,關門關窗, 熬藥熬姜湯。
一碗熱熱的姜湯被送到他手裏的時候, 鐘予乖乖地喝了。
醫生也來了,檢查了一遍,說只是受凍了一會兒, 沒什麽大事。
讓一大波人出去了,蘇藍走過來,揉了揉他的頭發, 低聲道,“今天你別費神做飯了, 好嗎。你歇一會兒。”
鐘予輕輕地嗯了一聲。
其實他今天……還想給她做飯的。
手指蜷了蜷,他垂下眼,還是安靜地喝完了手裏的姜湯。
下午沒什麽事。
蘇藍真的像她承諾的那樣, 哪兒也沒去。就在屋裏陪着他。
蘇藍從廚房裏出來, 就坐回在了沙發上。
屋外漫天飛雪,屋內溫馨暖和, 她就靠在雪花飄揚的窗下, 支着胳膊撐着下颌看窗外的景色。明豔的人與雪景,如夢如畫。
鐘予坐在她的對面, 默默地凝視着她。
他像是要把這一幕一點,一點地記下來在心裏。
鐘予想要好好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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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以後不在她的身邊的日子裏,他還能清晰一點地回憶起現在的感受。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珍貴。
他都想把每一秒再拆成無數個畫幀,再一幀一幀地去好好記憶, 珍藏起來。
鐘予的手指動了一動。
他忽然想起……他跟蘇藍, 很少有兩人的合照。
他有的,只有兩人以前在商業晚宴上時官方發出來的照片, 還有上次在鐘家的時候,他母親半強迫着蘇藍跟他拍下的合照。
鐘予小心地把那些照片保存了下來,專門放在一個相冊。很偶爾地翻出來,看見他跟蘇藍在照片上親昵的姿勢,鐘予默默地看着,唇角就會抿起來露出笑意。
就算是假的,他也很幸福。
至少他短暫地擁有過她。
短暫也很好。
“鐘予。”她突然喊他。
“……嗯?”
在鐘予還慌亂地收拾腦海裏的想法的時候,蘇藍已經走過來站在了他的身邊。
幾乎有些自然而然地,她伸手在他的額頭上貼了一下。
鐘予一僵。
“額頭不燙,不燒……還好。”
她笑了一下,“你要是病又加重,這麽多天的溫泉可就白泡了。”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她還擔心了一下。
溫熱的手忽然離開他的額頭,鐘予努力地遏制住了自己想要去貼近她的想法。
鐘予眼睫顫了一下,“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
“不是麻煩。”她說。
近乎有些嘆息,她上手揉了一下他的頭發。
鐘予頭發的觸感太好,蘇藍感覺自己有些上瘾。
他的發質很好,發色像墨,她尤其喜歡他發尾那輕微起伏的自來卷,微微翹起,柔軟又有韌勁,撓着她的手心帶來一陣癢意。
就這麽多揉了幾下,蘇藍眼睜睜地看着他發梢裏藏着的耳尖,一點點變紅。
想起了什麽,她問,“鐘予,今天你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嗎?”
鐘予驀地一顫。
他絞緊了一些自己的手指。
他擡眼望向她,蘇藍正站在他的面前,淺金色的眼眸垂下來注視着他,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的手指還拂過了他耳邊的碎發。
看上去很溫柔。
鐘予就感覺自己像冬日的雪一般融化了。
忽地有點想掉眼淚。
他該怎麽去接受……以後沒有她在的日子?
他有些怔怔。
她這麽好。
鼻尖又有些酸,鐘予低垂下眼,輕輕搖頭,“你能在這裏陪着我……就很好了。”
他想要乖一點,不要讓她多擔心。最後一天……也不想要給她添麻煩。
蘇藍在他耳側撫摸的手停了一下。
“其他的呢?沒有其他想做的事情了麽。”
還是輕輕搖頭,“……沒有了。”
蘇藍頓了頓。
“好。”她說,“今天正好我……”
蘇藍正要再說些什麽,桌上手機“嗡”的一聲,震動聲音傳來。
鐘予下意識移眼看去,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下方,跳出來的消息提示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他好像有印象。
這個名字出現過在管家給他的厚厚那一沓資料裏。
在那一長列……她的緋聞對象的名單裏。
蘇藍本來并不想理會手機的提醒,但眼神瞥到屏幕上,也愣了一下。
鐘予感覺她動作都僵硬了一瞬間。
不安倏地在心裏擴大。
鐘予不自覺地想要伸手去抓她的袖口。
“蘇藍……”
“等我一下。”
蘇藍的手從他的發間撤開,她摸了摸他的臉頰,像是做安撫。“我等下就回來,好不好?”
他垂下眼睫,“……嗯。”
她快步離開了客廳。
蘇藍一走,好像把屋內的暖意也帶走了。
客廳裏又恢複了安靜。
只有壁爐裏的火焰,熊熊燃燒,一如往日。
鐘予怔怔地定在那裏。
過了一會兒,他擡起一些眼,才發現蘇藍的手機,還被留在桌子上。
她……沒拿手機?
感覺到有什麽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鐘予下意識地轉過臉,去看她離開的方向。
他站起了身,跟了過去。
-
走進廚房的時候,有淡淡的煙霧缭繞。
鐘予有些恍惚,心裏湧起一絲微妙的感覺。
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
再往裏走點,果然。
鐘予看見一向恣意自若,身高腿長的女人正蹲在烤箱前面。
她屈着長腿蹲着,面色狼狽,烤箱還正不斷地往外滾滾冒着濃煙。
無論她是在做什麽,看烤箱裏剩下的這個焦炭的模樣……肯定是失敗得不能再失敗了。
她咳嗽了幾聲,揮了揮面前撲面而來的煙,一轉頭,就看見了鐘予。
白淨明豔的臉此時難得地狼狽,幾縷她的碎發散落下來,落在了臉頰側。
鐘予身側的手指曲了曲。
蘇藍又咳嗽了一兩聲。
“……我本來以為換了個身體,廚藝這塊短板還能被重新刷新一下。”
“至少……這回沒着火。”蘇藍看上去狼狽,但面色表情沒什麽變化。還淡定地總結了一句,“也還算是有進步。”
鐘予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
蘇藍說的,是很久以前在他們兩人的住宅,她試圖做飯,結果把廚房燒着,最後還惹得火警出動的事情。
公關出面把事情壓了下來,才沒有上新聞。
那天晚上,她臉上擦灰,發梢都被燒焦了,漫天火光之下卻依然一臉淡定地跟火警交涉,雲淡風輕,仿佛一切都是小事。
當時的鐘予也在家,他靠在一邊,冰涼涼的綠眸看着她,她撞見了他的目光,只是非常鎮靜地說了一句,“人各有所長。”
那之後蘇藍就再也沒在廚房動過手。
但她這次居然又……
“下次還是得定個鬧鐘……”
蹲在烤箱前,蘇藍又扇了扇面前滾出來的煙,幹脆地将烤箱門合上了。
“砰”地一聲,濃煙也消失了。
“剛剛看到時間的時候,我就知道應該沒戲了。”
她輕輕啧了一聲。
鐘予這才知道,她之前看到手機屏幕的那一瞬間的僵愣是為什麽。
原來……是看時間。
手指又曲了曲,這回反而用力地捏進了掌心。
鐘予盡量穩住自己的聲音,走了過去。
“……蘇藍。”
“嗯?怎麽了。”
“其實……不需要定鬧鐘的。”
“不定鬧鐘,怎麽知道時間?”她說,“不會你們廚藝好的人內心有什麽生物鐘,可以準确知道烤了多久……”
“烤箱,可以定時的。”
“……”
蘇藍擡頭看他。
表情難得地茫然。
鐘予別過臉,避開了她的視線。他走過去,動作很輕巧地在烤箱的屏幕上敲了幾下按鍵。
“如果你選這個功能,在這裏……‘定時關閉’——就是這個。”
沒有回應。
身邊安靜了太久,鐘予頓了頓,轉過了頭,卻見蘇藍正靠在側邊,盯着自己。
“鐘予……”她臉上神情微妙,聲音壓得輕。
“你剛剛,是笑了一下麽?”
鐘予僵了一下。
他抿住唇角,有點慌張地別開目光,“嗯……沒有。”
他努力壓下唇角,裝作平靜的樣子,但顫抖的長睫還是暴露了他的心緒。
“……我沒笑。”
“真的?”
“……嗯。”
她上前一步,貼近了他。
“可我剛剛看見了。”
鐘予不自覺地身體僵硬,步子跟着随着她的逼近慌亂地往後退去。
“我……我沒有。”
“是不是忍笑很辛苦?”
“……我,我沒……”
她又上前一步,忽然貼得好近,鐘予一路後退,話音都結結巴巴,“我真的沒有……”
“以前我把廚房弄着火的那次,其實你也是在忍笑吧?裝得還很冷靜……”
她的氣息越貼越近,鐘予脊背都僵硬,不斷地後退着,似乎撞到了什麽,有什麽從桌上翻滾了下來,散落一地。
“我……”
“有的時候我在想,你是怎麽能一直維持住臉上的表情的。一直裝作不關心,很難吧?……”
“蘇藍……”
“明明心裏有這麽多情緒,卻都要裝作不在意……”
後退又後退,直到背猛地砰一下抵到了牆上,鐘予才發現自己無路可退了。
他略略擡起眼,就看見她與他的距離近在咫尺。
鐘予僵住。
“很難麽?”
“蘇藍,我……”
“別動。”
蘇藍的手掰住他的下巴,強硬地擡高他的臉,拇指順着他的臉頰慢慢摸着。
随着她的舉動,兩人的呼吸近得交織。身體也幾乎貼在一起。
她淺金色的眼眸微斂,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拇指的動作。
她的指腹慢慢地掠過他皮膚細膩的臉頰,往下了一些,又摩挲上他的唇。
鐘予顫抖了一下,又下意識地想躲,背後卻只有牆壁。
他僵直住了。
嫣紅的唇瓣柔軟,在她拇指的摩挲之下,他吐出的氣息都逐漸濕熱。
她慢慢地撫摸着他的下唇,揉捏着,眼神專注。
兩人的唇靠得也極近,是只要她再稍微貼近一點,就能親吻上的距離。
鐘予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燙得快要熔化,思維也停止運轉了,空白一片。
她……
她在做什麽……
思維恍然之間,他聽見蘇藍說。
“……張嘴。”
……張嘴?……
喉結攢動了一下,鐘予的理智已經完全停滞。
她又重複了一遍,“張嘴。”
停頓了很久,鐘予的身體像是只能聽她的話一般,乖乖僵硬地張開了嘴。
嫣紅的唇張開。
鐘予的唇線條姣好,唇珠飽滿,是一個柔軟的,很适合親吻的形狀。
那張清冷的臉上,出現這種迷離又靡麗的神色,看上去格外誘人。
他這麽張開一些唇,蘇藍能看見他若隐若現的嫩紅舌尖。
她的指腹依然在他的唇瓣上,慢慢地摩挲,慢慢地揉蹭。
她哄道,“張大一點。”
鐘予身體僵了一下。
他的動作不聽他的使喚,唇瓣分開,乖順地順着她的話,又慢慢張開了一些嘴。
他就這麽仰臉看她。
心跳劇烈撞擊着耳膜,幾乎要從胸膛裏跳出來。脊背一寸一寸地僵硬,酥麻的感覺快要讓他有點站不穩。
蘇藍……
然後,她的手指就進來了。
指尖觸碰到他柔軟的舌尖,勾了一下,燙極了。
鐘予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嘴裏就被塞進了一顆……藍莓。
藍莓圓滾滾的,小巧的,滾落在他的舌尖。
她彎起眼。
收回了手指。
她笑着問,“幫我嘗嘗看……藍莓甜麽?”
世界忽然又有了聲音,鐘予感受着自己心髒劇烈的跳動,咽了咽嗓子,氣息都有些急促。
她的指尖還帶着淡淡晶瑩的水色。
“鐘予?”
停頓了一會兒,他僵硬地咬破藍莓。
清甜的汁水破碎出來,被他囫囵地咽了下去。
“……嗯……甜。”
慢慢地點了下頭。
“很甜麽?”
“……嗯。”
“那就好。”
她又捏起了他的臉,聲音很輕柔,但帶着不容人拒絕的強硬,
“再張大點嘴。”
鐘予已經腦內全是空白,只能任她擺布。
他乖乖地張開嘴。
“再張大一點……對。”
她的語調帶着點誇獎的意味。
“這個呢?”
這次塞進來的是一顆草莓。
香氣濃郁,帶着一絲微微的酸,甜香卻又馥郁起來,盈滿齒間。
草莓上還帶着水珠。
鐘予慢慢咬下,緩慢地吞咽。
香甜的果肉被他咽下喉嚨。
“甜嗎?”
“……甜。”
“跟藍莓比起來呢,你喜歡哪個?”
“……”
“鐘予,告訴我。”
鐘予濕熱的氣息滞了一下,他恍惚地答道,“……草莓。”
得到了答案,蘇藍彎起了一些唇角,在他臉上獎勵地撫了撫。
“好,那就草莓吧。”
她笑着說。
……
鐘予離開廚房的時候,腳步都是浮的。
有傭人進來收拾東西,跟他擦肩而過向他鞠躬問好,他也恍若未聞。
鐘予走上樓梯,推開門,走回自己的房間,感覺像是踩在雲端,每一步都不真實。
飄飄忽忽,踉踉跄跄。
直到走到床邊,他像是身體失去了力氣,腿一軟,跌坐在了床邊的軟毯上。
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北山森點起了燈。
黑暗的夜色遠遠地被院子外的路燈暈出一片橙黃色的光暈,朦胧地映在窗楞上。
胳膊和臉枕伏在床上,鐘予的眼眸還在失神。
漂亮的眼眸裏水光潋滟,瑩白的臉頰早已燙紅地不像話。
呼出的氣息都滾燙。
唇上……唇上還帶着她剛剛撫摸的觸感。
她的動作摩挲得輕柔,慢慢地蹭着,一點一點,不疾不徐,幾乎讓他不受控制地顫抖。
她的聲音好像還拂在他的耳畔,輕柔的,無法抗拒的,一句一句擺布着他的動作。
蘇藍……
蘇藍怎麽會……
像是想要驗證什麽似的,他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痛感傳來,淡淡的血腥味蔓延,鐘予才遲鈍地反應了過來。
……不是夢。
也不是幻覺。
剛剛,他跟蘇藍,真的就靠得那麽近……
一想到這裏,鐘予就閉上了眼。
整個人都在發燙。
她是……是什麽意思?……
唇齒裏還留着草莓清甜的香味。
鐘予思維混亂地厲害,像是被貓玩亂的線團,從哪裏都抽不出一根有條理的線。
就只能胡亂地打結,纏繞,錯綜複雜地攤在那裏。
他茫然地側趴在那裏,臉枕在床單上,緊閉着眼,睫毛顫抖。
什麽都想不明白,什麽都想不清明。
思維還在停滞。
空白的腦海裏,只有剛剛她撫摸他的臉的時候的觸感,她略微彎起的唇角,她誇他很乖。
臉又燙了起來。
哪裏都很燙。
……
-
昏暗與迷亂。
鐘予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傭人輕柔地敲門,叫他下樓。
睡意朦胧。
鐘予很緩慢地睜開眼,看了看窗外。
天已經完全黑了,只能朦胧地看到遠處雪峰的虛影輪廓。
他感覺自己應該也沒睡上太久。
思維還在打結纏繞,茫然成一片。
“好。”他說。
站起身,鐘予才發現自己睡着的姿勢很僵硬,現在被他枕着的手臂都有些酸疼。
無意識地坐在床上揉了一會兒胳膊,他才推開門,往樓下走去。
出乎他意料地,樓下很安靜。
甚至,沒有燈開着。
只有壁爐的火光,依然微弱地在客廳裏燃着。
除此之外,昏暗一片。
鐘予腳步頓了頓。
剛剛來叫他的傭人,似乎也已經離開了。
眼睛還是有點沒有辦法适應忽如其來的黑暗。
踏下最後一級臺階,他輕聲喊道,“……蘇藍?”
安靜的室內,他的腳步聲都很明顯。
不遠處傳來一聲,“這裏。”
鐘予略略松了口氣。
他轉身,慢慢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扶着門扉,鐘予走進去的時候,看見屋外淡淡的夜色天光灑進來,黑發披肩的女人正站在那裏。
夜色朦胧,她的神色看不太清晰。
她手上慢慢把玩着一只打火機。
“睡得好嗎?”
“……嗯。”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她又問:“把胳膊睡麻了?”
鐘予動作一滞,手臂慢慢地放了下來。
“……嗯。”他微弱地點了下頭,“枕到手腕上了。”
他的回答很簡短,蘇藍看起來也并不在意。
停頓了一會兒,她又開口,彎起了一些唇角。
“鐘予,你知道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麽?”
鐘予愣了一下。
他擡眼向她看去,這麽昏暗的光線下,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揚起的唇角,帶着很淡的笑意。
心慢慢地涼了一些下去。
他咬了下唇,沒有說話。
她繼續說,打火機在她手裏繞了個圈。
“雖然之前問過你,但我覺得可能是你自己把這件事情忘了……”
“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得提醒你。”
鐘予怔怔地聽着,只覺得心底的酸澀又開始慢慢蔓延。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笑了一下,“看你的樣子,是真的忘了。不過沒關系,我記得日子就行……”
木木地聽着她講話。
鼻尖都開始泛酸,有了黑暗的遮掩,鐘予終于沒忍住,眼眶很熱很酸,眼淚都開始往下掉。
濕熱的眼淚順着臉頰滾到下颌,又無聲地落下。
“對了,這是我第一次做,當然,剛剛傭人們幫了我不少忙……”
“先說好,如果做的不好的話,你也不可以說出來。”
……
什麽?
她說着,鐘予還沒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就看到了一抹火光。
啪。
打火機打出一簇火苗。
小小的火焰明亮,将屋內驀地都映亮了一圈,柔和的暖意充盈。
鐘予呆呆地盯向她手裏的那簇火光。
他的目光跟着它往下。
靠近。
到桌前。
火苗晃動,點燃了另一簇火光。
蠟燭燃燒起來。
蛋糕邊緣圍繞着的那圈草莓色澤豔紅,在暖光下鮮嫩欲滴。
“上一次是我沒有記起來,很抱歉。”
她熄滅打火機,屋內只剩下了那蛋糕蠟燭上溫暖的火光,像是溫暖柔軟的潮水,漫上他的身體。
她靜靜地道。
“生日快樂,鐘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