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加班
第六章加班
為了給家裏的兩個病號買藥，明月花光了手裏的錢，包括從李達那裏得到的一百文。
她蹲在廚房一邊拆開藥包一邊感慨，哎，看來那句老話是有道理的，吃不窮，穿不窮，一場大病下來就能讓全家喝西北風。
以牧家如今這樣的家境是吃不起藥的，她賺錢又不能像搶錢那般容易，再說，她現在這個身體也幹不了搶錢的活兒，牧老娘和牧雲開母子的藥很容易斷頓。這要是附近能找到類似的草藥就好了，于是，她問小萌，“小萌，咱們附近有類似的藥材嗎？”
統子小萌覺得今天的工作量有些大，有些蔫噠噠的，它回複明月說：“主人，等我先分析完你手上的藥，別急。”
“明月，你怎麽還不把藥倒進去？藥罐子裏的水都快開了。你抓的藥難道是水開後下鍋的？”
牧雲開已經站在門口看了半天了，見明月拿着他的藥包蹲在藥罐子前發呆了好一會兒，他這才挪步過來問問。
明月被牧雲開吓了一跳，虎軀一震，猛地轉身，看向身後男人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沒來得及收起的戒備，“你怎麽走路都沒聲音的？”
牧雲開低頭看看自己這瘦弱的身子骨，他也想有聲音啊，就像明月走路那樣，地都能跟着顫上一顫，但是，他做不到啊！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還是擔心明月腦子沒好，牧老娘也擔心萬一抓回來的藥不對症怎麽辦，他這才來看看的。
“明月，你，你給我和娘抓回來的是什麽藥？”
明月一臉淡定地說瞎話，“健脾胃的。你跟娘身子虛，我跟藥鋪的老大夫說了你們的症狀，他說應該是脾胃不好，這就給你們開了兩副藥。”
遠在鎮上藥鋪裏值夜的老大夫打了一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繼續整理藥材，嘴上還碎碎念着，“今天那姑娘真奇怪，買那些個零散的藥材回去煲湯，那些藥真的能煲湯喝？難道是我見識不夠？”
思及此，老大夫去了櫃臺後抱出來一本巨厚無比的醫書出來，眯着老花眼認真地看了起來。
牧雲開上前，看那架勢是要蹲下來陪着明月一起熬藥。
明月趕緊放下藥包，無奈地将人先拉進屋去，“哎，你先回屋去，等藥熬好了我就給你端進去，晚上寒涼，你萬一受了涼就麻煩了。”
小萌已經把牧老娘心裏的想法告訴了明月，牧老娘讓牧雲開來看着才不是怕抓錯藥，她是怕明月下藥。明月默默翻白眼，她又不是有病，剛來就殺人越貨，活夠了嗎？她還想着趕緊把牧雲開治好，到時候好跟他讨一個人情，好跟他和離呢。
小萌今日收集了鎮上書鋪的一些資料，這個朝代可是很保守的，她不和離，牧老娘就會拿三從四德壓着她，那她還怎麽實現帶着小萌勇闖天涯的夢想？
再次回到藥罐子前，她先是換掉了裏面的開水，把藥倒進藥罐子後便在腦海裏質問小萌，“怎麽有人來了你都不告訴我？”
小萌覺得自己好委屈，“主人，他對你沒有惡意，所以我才沒提醒你。”
明月鄭重交代，“以後不管什麽人靠近我，你都要示警，記住沒？”
小萌鄭重領命，“好的，主人。”
“主人，分析完成。”
聽見小萌的聲音，明月興奮地問：“怎麽樣？”
小萌先是在心底嗯嗯了兩聲，似乎這樣能增加它推斷的準确性一樣，做好心理建設後它告訴明月，“主人，雖然我的監控範圍有限，但可以确定這些藥後山都有，只不過，你肯定他們是中了蠱毒嗎？”
明月無比确定。
前世，組織為了榨幹她的剩餘價值，可是讓她在大學的時候專門又修了一個中醫中藥學的，她還在畢業時拿下了軟件工程和中醫藥的跨界雙博士學位，當時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憑她博覽群書的經驗，牧老娘的喜怒無常、牧雲開的怪異舉動和他們的虛弱都是蠱毒導致的，而且牧雲開體內還不止一個蠱呢。
只是，光靠這些藥只能壓制，還不能根除，要根除還要找到相克的小動物。他們體內的蠱蟲霸道，一般的公雞怕是沒用，最好是能找到一只小刺猬。
把藥熬好，明月把牧雲開扶去了牧老娘屋裏，讓他們母子二人一起喝藥。
這樣做當然不是為了讓他們坐在一起交流經驗的，明月知道牧雲開是相信她的，讓牧雲開去主屋也是擔心牧老娘會因為疑心重把藥倒掉，那可是花錢買的，要是被倒掉她會肉痛的。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要洗澡。累了一天，她要泡個熱水澡解解乏。
洗澡的工夫，明月給小萌下了一個新命令，讓它根據今日在藥鋪裏收集到的資料把後山的藥材都整理出來。
對于主人的命令，小萌只能服從，但，它覺得自己也是可以讨價還價的。
“主人，加班的話，我的能量怕是會耗盡，你要及時給我補充能量，否則能量枯竭我會挂掉的。”
明月泡在她的專用大浴桶裏有些昏昏欲睡，“小萌，練瑜伽能補充多少？”
“主人，紮馬步算是初級，瑜伽、快走算是一級，開荒算是二級，跑十公裏算是三級，要想為我今晚加班提供充足的能量你至少要躺着騎自行車一千圈，否則燃燒的卡路裏真的不夠。”小萌搖頭，語氣中有點小嫌棄。
自從在鎮上收集了大量的信息後小萌就升級了，明月是能在腦海裏看見小萌的全息影像的，就是她最喜歡的那種Q萌的智能機器人，不過暫時還沒生出手腳，就是個巨大的蛋蛋。
明月嘆了一口氣，“小萌，為啥要這樣補充能量？”
小萌有點小得意地說：“主人，補充能量有三種方式可以選擇，一種是吃東西，這個不适合你，另一種就是燃燒卡路裏了，我就選了這個，我是不是很聰明？”
明月：“……”
“呵呵，你別想逃避，說，還有一種是什麽？”
小萌弱弱地說：“還有一種是睡覺，我，我覺得這個也不适合你，你一定也是這麽想的。你不是要減肥嘛，睡覺不利于你減肥。”
明月眯起眼睛，眸色危險地看向小萌，“嗯，你還真貼心呢，你下次再敢擅作主張我就廢了你。”
跟躺在炕上蹬一千圈自行車相比，明月果斷選擇了在院子裏快走。自己辛苦鍛煉，跟小萌加班，別人早早睡覺，那怎麽可以。明月秉承着團結合作力量大的原則，絕對不會單打獨鬥的，再說，她在院子裏跑步，別人也睡不好。
明月把頭發用布巾攪了一下，半濕不幹的，倒完洗澡水，就站在院子裏喊：“雲河，小天，出來加班！”
現在也就才晚上7點左右，睡覺确實還早，但是……
牧雲河抓抓腦袋問：“嫂子，加班是啥意思？”
明月指着院子裏的竹篾說：“就是編筐，編簸箕，編背簍，明天要拿到鎮上賣。”
牧雲河擡頭望向挂着寥寥幾顆星星的夜空，“嫂子，這麽黑，編完了我得瞎啊。”
牧雲天也指了指自己還沒消腫的眼睛，“嫂子，你這算不算是虐待？”
牧老娘在屋裏把他們的對話聽得真真兒的，她認為這就是虐待。不行，不能讓這女人這般嚣張地欺負自己的兒子，這次一定要出去制止，可是……
“哎呀，王大哥，太謝謝你了。”明月接過王大哥送來的燈籠，開心極了，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胳膊上。
差點被一巴掌送走的王大哥咽下一口老血，扶着明月家門框穩住身形後語重心長地說：“咳，明月啊，你以後激動的時候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手勁兒，否則，咳，否則容易樂極生悲！還有這燈籠是村長家的，他知道你們這兩天可能晚上會連夜幹活，便讓我順便拿過來給你家用幾天。”
明月很是抱歉地擡手想扶一下王大哥，但是，王大哥已經條件反射地躲出去老遠，直接一溜煙告辭了。
等牧老娘和牧雲開開門出來時，院子裏已經是燈火通明。
“明月，你這燈籠是剛剛那個王大哥送的？”牧老娘看看站在院子的兩個慘兮兮的兒子，不悅地看看燈籠又看向明月問道。
牧雲開站在房門口盯着院子裏的四盞燈籠神色複雜，不是，娘子，我竟不知你出去一趟就能認下這麽多的哥哥回來啊！
明月看了一眼院中的竹篾，感受了一下春日晚上的寒涼，抱起竹篾對兩個小叔子說：“走，進屋去編。”
牧老娘的屋子裏，一家四口認真地聽着明月講述各種竹編的做法。明月這也是在跟着小萌複述，這些竹編的方法都是小萌今日從鎮上新收集來的。
牧雲開聽明白之後就一點點地指導起了兩個弟弟，明月則是去了院子裏。
“啊，疼！”牧雲天不小心把手上的一個水泡給戳破了，疼得直咧嘴。
牧老娘趕忙上前：“怎麽了？快給我看看！”
牧雲天伸出自己慘不忍睹的雙手給娘和哥哥看，“娘，你看我的手，都起泡了。”
牧老娘一把搶下他手上的竹篾，心肝肉一陣疼，“哎呦，我的三郎啊，咋就這樣了，快，你這兩日啥都別幹了，我去找你嫂子說，一切等你把手上的傷養好了再從長計議。”
牧雲河也要包屈，但就聽見牧雲開輕咳了一聲，他對上大哥涼涼的目光直接把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牧雲開坐在炕上編着竹籃，油燈的光照得他的神色忽明忽暗，他淡道：“你們手上才幾個泡？明月的手已經沒有好地方了，她還是用布條把手緊緊纏住帶着你們幹活，她說什麽了？老二這是你自己欠的債，這些活兒幹不幹，怎麽幹，你自己掂量。老三，你确實是被老二連累的，但一家子兄弟同氣連枝，老二若過不好，咱們誰都好不了，不用別的，外面關于牧家的流言蜚語就能壓得你這輩子都直不起腰。”
牧雲開轉頭看着明月落在窗戶上的身影，“你看把她急得，坐立不安，她這都是為了誰？什麽都不管不更省心？”
牧老娘斜靠在炕頭的牆上，臉上有些發燒，她覺得兒子的話有些含沙射影，有一半是說給自己聽的，若不是因為子不言父母之過，老大的話可能會說得更重，但是，老大這話又很對，她只能默默地聽着。
牧雲河很慚愧，編竹席的速度都加快了。
牧雲天狠狠地擰了牧雲河的胳膊一把，“你要再敢做壞事連累我，我一定咬死你。”，說完，他氣呼呼地編起了手上的竹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