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唐星然想往前挪挪身子, 結果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坐到了地上。 "
蕭惟正準備把人扶起來，她就抱住了他的腰, 把頭埋在他懷裏。"
此時，卧室的畫面其實十分詭異。
蕭惟單膝跪地, 唐星然坐在地上, 兩個人在桌腳旁邊, 她腦袋紮在他懷裏。"
他動也沒法動, 只能無奈地低頭看着她。"
緊接着，他聽到唐星然悶悶的聲音：“你還不夠愛我, 我都不想答應你了嗚嗚嗚。”"
“本來打算給你個驚喜早點回來，結果等你等到好晚你都不回來──”
唐星然吸了吸鼻子：“高中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我為了給你表白差點摔死──命都快沒了──好不容易輪到你追我一次，表白還得讓我給你找機會──”
“？？”
蕭惟聽得一愣。
地上涼, 他把唐星然抱着站起來，從椅子上挪到沒有灑到水的那一邊床上。"
唐星然嘴裏還在絮絮叨叨控訴着，手卻還是緊緊抱着他。
“都跟你結婚了，你一天到晚還像個悶葫蘆一樣, 就知道在書房看東西。”"
“高中我是怎麽對你的！天天找你玩, 恨不得從早到晚都能看到你。你現在追我就這态度！”"
“還有小學的時候！我幫你背了三年書包，你最喜歡的也不是我。背了三年書包的我, 卻比不上你爺爺家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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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星然就喝得太多，說話一點邏輯都沒有，幾乎都是最近的事, 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帶着哭腔。"
過了好一會兒，她好像是說累了, 終于安靜下來，眼眸低垂着，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蕭惟側頭看她，一言不發地聽了好一陣，随後彎了彎唇。
她整個人倒在他身上，腦袋一直在他胸口蹭着，頭發有些亂，眼神懵懵的。
蕭惟忍不住伸手輕捏了捏她的臉，提出一個問題：“高中，你是什麽時候想給我表白的？”
唐星然張了張口：“我不告訴你！哼！”
蕭惟沒忍住，輕笑了聲。
他低下頭，看她的眼神溫柔，聲音輕輕的：“是你摔骨折那次？”
唐星然聽到，沒過一會兒，眼眶又紅了，聲音發哽：“嗚嗚我都摔骨折了，我真的好慘啊。”
“我本來準備讓你看到星星從天而降然後給你表白，結果就摔骨折了──”
說了個開頭，唐星然就像倒豆子一樣把當年那個幼稚又離譜的表白計劃一股腦全都說出來了。
包括她怎麽想出來的、怎麽準備的、最後她又是怎麽摔下去的。
蕭惟平時幾乎沒什麽情緒波動。
但聽到她這段話，還是大為震驚。當時他就覺得唐星然那次摔得很奇怪，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原因。
半晌後，他輕嘆了聲氣：“唐星然，你傻不傻？”
“你還說我！！”
她紅着眼睛擡眸看他，眼神可憐又委屈，看得蕭惟心裏一陣軟痛。
“不說你。”蕭惟揉了揉她的頭，随後也反手抱住她。
唐星然好像是被他抱得有點舒服，也不吭氣了，往他懷裏鑽了鑽。
兩人認識了這麽多年，結婚也有段時間了，但第一次這麽親密。
唐星然身上酒氣很重，夾雜着她平時喜歡用的香水味，是甜甜的漿果味。
蕭惟抱着她，沒動也沒說話，回憶着小時候、高中和她回國之後的事。
有些事已經很遠，但他也能清晰地想起來。
就好像那些畫面都在眼前一樣，他還能看到唐星然的表情、動作，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最後，他無奈地笑了聲。
好像真的錯過太多了。
想着想着，就感覺懷裏的人呼吸愈發沉重，還逐漸均勻。
唐星然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蕭惟松了松手，站起身準備繼續幫她換床單。
結果剛一動，唐星然就把他拽了下來，眼皮耷拉着：“別走…”
“嗯。”他又坐回去。
她又抱着他靠了一會兒，突然眉頭緊鎖：“蕭惟…”
“怎麽了？”
“難受。我好想吐。”
-
第二天，唐星然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她頭疼得要炸開，口幹舌燥，像是幾天幾夜沒喝過水。眼睛也睜不太開，腫痛腫痛的。
這都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她現在為什麽、為什麽躺在蕭惟房間的床上？
為什麽睡在他懷裏，枕在他胳膊上？？
她一定、一定是在做夢。
但這個夢…有點太過于真實了吧！！
她閉上眼，大概回憶了一下。
想起自己昨晚好像是出去參加師門的聚會，想起那家酒吧的酒都很好喝。
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幾個師弟師妹教她玩骰子，她一直輸。
然後，然後喝了更多酒，再後來的事，她就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而此時，她被蕭惟身上的味道包裹着，頭枕在他胳膊上。
跟他蓋着同一張被子，被子裏，她的手還搭在他另一只手上。
“…………”
她衣服呢？噢，衣服還在。
好像還是昨天出門穿得那件短袖。
還好。
唐星然深吸一口氣。
腦子太亂了。她想挪挪手，悄無聲息地起來，出去喝杯水，然後回自己房間捋捋情況。
當然，這個想法沒有實現。
她剛準備把手挪開，被子裏，手就被蕭惟反握住。
随後，耳側傳來熟悉的聲音，帶着剛睡醒時的低啞。
“醒了？”
“……”
唐星然張張口，一出聲，發現她聲音比他更啞：“沒醒。”
聽到身後的人一聲低笑。
唐星然現在是背對着他，她沒準備翻身，腦袋先從他胳膊上挪開。
但兩人還在同一個枕頭上。
“……那個，我怎麽在這？”她背對着他問了句。
蕭惟沒回答這個問題。
“唐星然。”半晌後，他說：“你以後別再喝酒了。”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就這個動作，扯得她渾身酸痛。
“好像昨天喝得确實有點多，我之前都沒怎麽喝過的。”
背對着實在不方便說話。
反正已經是這麽個情況了，她破罐破摔，翻了個身。看到蕭惟帶着倦意，頭發有點淩亂。
他也看着她，眼神的複雜程度完全超出她能解讀的範圍。
她咬了下唇，小聲問：“我…到底是為什麽會在這睡啊？”
“……”
蕭惟這一時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昨晚剛回來的那些事暫且先不說，唐星然吐完之後，他又幫她洗臉卸妝漱口。
本來準備幫她換床單讓她睡覺，但被她死死抱着。
唐星然眼巴巴看着他說：“我不要自己睡，我要你陪我睡。”
蕭惟當時好言哄着，說得先幫她換床單。
唐星然使勁搖頭：“不要，不要！我要睡你的床，你人是我的人，床也是我的床！”
蕭惟猶豫了好久，把她抱去了自己房間。
雖然聽她說了好多話，又已經是夫妻的關系，但出于自身修養，他還是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的時候跟她一起睡不太好。
就算什麽都不做，也總有種趁人之危的意思。
可是當他看着人睡着了，準備自己出去時，唐星然就像詐屍一樣突然睜大眼睛，又把他一把拉回來。
如此循環了三次，已經到半夜三點多。
前一天晚上在機場，回北陽也是三點多。
連着熬了兩天，蕭惟最後也實在折騰不動了，就這麽給她抱着睡着了。
……
他房間的窗簾沒拉嚴，縫隙裏照進來一小束白亮的光。
唐星然想坐起來，但渾身沒力氣，幹脆就先這麽躺着了。
她看蕭惟不說話，戳了戳他胳膊：“你說啊，我昨晚…幹什麽了？”
“算了，等會兒再說……好渴啊，能先幫我倒杯水嗎…”
“嗯。”
蕭惟從床上起來，過了一會兒，拿了杯溫水進來。
他坐到她身側的位置，一手很自然地扶着她的背讓她坐起來了些。
他自然，唐星然身子卻僵了下，還是就着他的力道坐起來。
一杯水喝完，蕭惟把杯子放在床頭櫃。
他輕聲叫：“唐星然。”
聞聲，她轉了轉頭，看向他。
兩人對視了一小會兒，蕭惟握住了她的手。
“可能時機不太合适，但我不想再等了。”
唐星然腦子還沒轉過來：“啊？”
緊接着，蕭惟緩緩靠近她，她看到那張好看的臉離她越來越近。
最後，額頭上一點溫熱柔軟的觸感，他輕輕印上一吻。
“愛你。”
唐星然睜大眼睛。這一早上對她的沖擊力太大了，她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方向，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外。
卻好像來得又很是時候。
“你你你…小惟，你在跟我表白嗎？”
“嗯。”
蕭惟看着她，認真地又說了一遍：“很愛你。”
幸福來得太突然，加上昨晚酒喝得太多，唐星然這會兒感覺頭暈目眩。
她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心跳得像小鼓一樣，垂着眼睛不太敢看蕭惟。
感覺蕭惟握着她的那只手暖暖的，眼神也暖暖的，跟平時那個冰冷的形象差得很遠。
好一會兒後，她才擡眸看他，努力穩定住情緒，努力把唇角壓下去。
“那我答應你的表白…”
蕭惟彎了彎唇，看她現在樣子呆呆的，又裝着一本正經，很想再親她一下。
身子前傾，唐星然忽然道：“我昨晚不會真是對你幹嘛了吧？”
這可能性很大啊…不過雖然不知道為啥就睡在一張床上了，但兩個人衣服都完完整整，也不像是幹了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
蕭惟淡笑了下：“倒也沒幹嘛。”
她腦袋暈暈乎乎，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戳戳蕭惟的肩膀：“那我是說什麽了嗎？”
蕭惟低頭，唇角彎着不說話。
算是已經确定了關系，唐星然膽子大了起來，往他那邊挪了挪身子，聲音軟軟的：“可以有抱抱嗎？”
“你昨晚沒問。”蕭惟眉梢微擡，頓了頓，繼續道：“也抱了一晚上了。”
“……”
唐星然臉紅了些，沒等她說話，就感覺被人輕輕抱住。
蕭惟靠在床頭，唐星然靠在他懷裏，兩人都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麽，也像是在用心感受這一刻。
好一會兒後，唐星然擡頭看他，忍不住開口：“不行，你還是告訴我我昨晚到底幹嘛了，我真的很好奇啊，完全想不起來了…”
蕭惟揉了揉她頭頂：“你一直抱着我不讓我走。”
“……”
唐星然深呼吸：“還有呢？”
蕭惟：“讓我陪你睡覺。”
“……”再次深呼吸，“還有嗎？”
蕭惟：“還說我不夠愛你，說我像個悶葫蘆，覺得我愛你沒有你愛我多。”
“……還有嗎？”
“還有，你說你高中從樓上摔骨折那次，是想給我表白，想在繁星滿天的夜空裏，讓星星輕柔地落在我頭上。”
“啊？？！！我這都跟你說了？？？”
唐星然直接從他懷裏彈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