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祁韻剛剛做完手術,麻藥的勁兒還沒有過,此刻還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着。
鐘葉接到消息剛從公司趕過來,身上還冒着冷氣。
鐘葉趴在窗戶上看着渾身插滿管子的祁韻,無助的哭了起來。
祁韻明明就要獲獎了,她馬上就可以拿到大滿貫了。
鐘葉去了祁韻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一臉的失魂落魄:“醫生,韻韻她的腿……”
銀醫生搖了搖頭:“我們接到她時她的小腿已經粉碎性骨折,人也陷入了休克,我們給鐘小姐您打了十幾通電話,您都沒接。”
“我問的是她的腿,她還能跳舞嗎?”鐘葉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在和銀醫生扯別的,鐘葉心裏現在已經猜出了大概,她只想知道準确的答案。
“雙腿截肢,小腿。”
這對鐘葉都是噩耗更別說祁韻了。
銀醫生找補:“如果祁小姐好好接受治療,戴上假肢或許還可以,但在跳舞時就有可能沒有以前那麽靈活了。”
“那就是還有救,對不對”
銀醫生較為沉重的點了點頭:“那要看祁小姐自己的意願了。”
“銀醫生重症監護室6號床的祁韻醒了。”
“鐘小姐跟我來。”銀醫生指導鐘葉穿上隔離服進入重症監護室。
鐘葉看到祁韻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哭了出來,鐘葉握住祁韻的手:“韻韻我是鐘葉,你的女朋友。”
Advertisement
祁韻氣息還有些微弱,她點了點頭。
銀醫生看了看:“祁小姐的病情基本穩定下來了,在觀察一天,如果祁小姐一直保持這個狀态的話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鐘小姐我們該出去了。”
鐘葉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眼祁韻,和祁韻分別。
出了重症監護室,銀醫生告訴鐘葉:“我不知道祁小姐的承受能力怎麽樣,但我建議你給祁小姐找一個心理醫生。”
“謝謝銀醫生,您費心了。”剛才倆人的見面讓鐘葉暫時忘掉了這件痛苦的事,但現在不得不時刻在腦海裏提醒着自己。
鐘葉給祁韻安排了單人病房,鐘葉從公司回來時,給祁韻帶了剛出鍋的馄饨。
病房裏異常的安靜,可以說安靜的都有些可怕。
“韻韻,我帶着你愛吃的馄饨來了。”
沒人回答。
鐘葉以為祁韻睡着了,就把馄饨放在櫃子上了,在給祁韻掖被子的時候才發現祁韻是睜着眼的。
鐘葉笑了一下:“韻韻,餓了吧起來吃點東西吧。”
祁韻不說話,從重症監護室裏見面的時候一直到現在祁韻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鐘葉也為這件事找過銀醫生,可銀醫生說這是還沒從那場事故中走出來。
鐘葉把病床搖了起來,從保溫杯中舀起了一個馄饨,吹了吹遞到祁韻的嘴邊,祁韻別過頭去,鐘葉耐心的哄着:“韻韻吃一點,吃一點好的快。”
祁韻把盛着馄饨的保溫杯打翻在地,馄饨和燙全都灑在了鐘葉的手臂上,鐘葉被燙的整張臉都扭曲了。
祁韻在一旁發瘋,她捂着耳朵大叫:“我不吃,我不吃,我要跳舞。”
鐘葉顧不得身上的身上的痛,邊叫醫生邊抱住祁韻:“韻韻冷靜一點好不好,看着我我是鐘葉啊,乖,聽話啊聽話,醫生馬上就來了。”
鐘葉跪在地上,輕輕的在祁韻的唇上吻了吻,樣子虔誠的很。
醫生給祁韻打了鎮靜劑才安靜下來,鐘葉把祁韻哄睡了便離開病房。
B城的冬天是衣物都抵擋不住的寒冷,每年的B城都比其他地方早落雪,很幸運的是今年的B城還沒有落雪。
“施主,最近遭遇了很多事吧。”
“是,方丈我想給我的愛人求個平安墜。”
“請問施主有那位愛人的生辰八字嗎?”方丈給鐘葉遞過去了一張黃紙:“麻煩施主了。”
方丈看着鐘葉遞來的紙,一臉憂傷:“诶,施主請告訴你的愛人要笑對生活。”
方丈把鐘葉領到佛像前:“請施主虔誠磕頭九十九,心裏默念你要說的話。”
鐘葉毫不猶豫的跪下去,我的愛人祁韻所受之罪,之痛,通通讓鐘葉來替,願她所樂,所想,通通實現。
祁韻由鐘葉來護。
方丈把平安墜給了鐘葉:“願施主心之所想皆能實現。”
鐘葉給方丈深深的鞠了一躬:“謝方丈。”
回來時外面已經大雪紛飛。
一片雪花落在鐘葉的心髒的位置,很快便化開:“是我的祈禱要實現了嗎?”只留下了一點水漬:“上天保佑。”
回到病房時祁韻已經醒了,祁韻沒敢看鐘葉,鐘葉走上前去,輕吻了祁韻的額頭:“韻韻我給你求了平安墜,我給你戴上好不好?”
祁韻點了點頭:“謝謝阿葉,我很喜歡這個平安墜。”
“那阿葉和這個平安墜相比的話,韻韻更喜歡哪個?”
祁韻被逗笑了:“阿葉這不能比較的,阿葉是我愛的人,平安墜是韻韻喜歡的東西。”
鐘葉摸了摸祁韻的頭:“我們韻韻啊還是個小孩子呢。”
祁韻與鐘葉十指相扣:“阿葉,今天中午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阿葉我不是故意的。”
祁韻說着說着情緒又激動起來了,鐘葉用力的抱着祁韻:“阿葉知道韻韻不是故意的,阿葉沒有生韻韻的氣。”
好半天才把祁韻安撫下來,鐘葉發現祁韻經歷過這次事故後情緒很容易崩潰,看來銀醫生的話不得不聽了。
鐘葉坐在病床邊給祁韻削蘋果,她給祁韻商量道:“韻韻,我們安個假肢可以嗎?”鐘葉把手裏的蘋果送祁韻的嘴邊。
祁韻沒吃,她擡頭看向鐘葉:“阿葉,安完假肢我還可以跳舞嗎?”
“可以的。”
“那會影響我的比賽嗎?”這對祁韻來說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這次鐘葉沒有給祁韻很肯定的回答:“韻韻,這個就要看你的恢複結果了,如果你努力鍛煉我想你會在下一個賽季拿下大滿貫,如果你一直有負面情緒,那搞不好就會影響。”
鐘葉晃了晃手裏的蘋果:“韻韻,吃一口吧,我的胳膊已經舉酸了。”
祁韻用力的咬了一口,快速的嚼了幾口便咽了下去:“阿葉你會一直陪着我嗎?一輩子的那種。”
“……嗯。”鐘葉的‘吧’字沒有說出來,她給不了她‘陪她一輩子’的這種承諾。
祁韻眼神堅毅:“阿葉,我想通了,我要成為第一個拿下大滿貫的舞蹈選手。”
鐘葉用力的鼓起了掌:“好。”
無論祁韻做什麽,鐘葉永遠站在祁韻的身後。
但這個場景就像是祁韻給鐘葉的幻覺,她不知道祁韻是真的看開了,還是假裝看開了不讓鐘葉擔心。
但有希望,有目标總歸是好的。
越到年底鐘葉的公司越忙,幸虧祁韻已經出院了,要不然鐘葉連看祁韻的時間都得擠出來。
今天的祁韻很興奮,見着鐘葉就伸手要抱抱:“阿葉,我要抱抱。”鐘葉把祁韻抱起來。
“什麽事能讓韻韻這麽開心?”鐘葉在現在的祁韻身上終于看到以前活潑快樂無憂無慮的韻韻了。
祁韻在鐘葉的嘴上親了很響的一口:“阿葉,銀醫生說我的腿恢複的很好,下個月就可以安假肢啦。”
“我們家韻韻真的很棒,那就在韻韻生日那天送給韻韻一個大大的驚喜吧。”鐘葉看着祁韻終是失了神。
“韻韻你知不知道你很漂亮。”鐘葉真心發問。
祁韻輕輕的掐了下鐘葉的臉蛋:“我當然知道啊,要不然你怎麽會看上我。”
“那韻韻知不知道你已經做完手術一個多月了。”鐘葉的嘴唇離祁韻的嘴唇越來越近。
祁韻愣了一下立馬就反應了過來,她掙紮着想從鐘葉的懷裏掙脫出來,可鐘葉把祁韻抱得越來越緊。
“韻韻,你現在在我的懷裏,我勸你最好別亂動,雖然我不是個男人,但我不比男人差到哪去,韻韻我想你應該哦清楚我的對吧,畢竟我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鐘葉的語氣很像是在威脅祁韻,但祁韻人家吃的就是這一套。
祁韻挑起鐘葉的下巴,很刻意的吻了上去:“那鐘總,我們試試!”
鐘葉急不可耐的把祁韻放在沙發上,想褪去祁韻的衣物,祁韻沒想到鐘葉會這麽急,用手推了推驅之而上的鐘葉。
“阿葉,這沒有樓上的東西好玩。”祁韻還想在逗一下鐘葉。
誰知道鐘葉直接從一個最隐秘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個玩物。
“韻韻這些是我新買的,種類更齊全,絕對比樓上的更讓你痛快。”鐘葉的笑真的笑的很賤,但把祁韻逗的羞紅了臉。
倆人直接做到了半夜,客廳都留下倆人東西。
做完後祁韻昏昏沉沉的,鐘葉給祁韻清理了清理,就放她去睡覺了。
鐘葉把能擦幹淨的都擦幹淨了,弄不幹淨的一律都扔了。
鐘葉正在清理地板時毫無防備的吐出來一灘血,頭也變得暈乎乎的,鐘葉無力的把血擦幹淨,整個人虛弱的躺在地板上:“看來我得加快準備東西了。”
鐘葉癌症,晚期。
生命倒計時:十一個月零十五天。
一輩子這種很好說的約定,但很難做的約定,鐘葉也要完不成了。
早晨鐘葉先祁韻一步醒來,鐘葉小心翼翼的下床,又不放心的回頭看看,還好,祁韻沒醒。
鐘葉今早是大廚模式,渾身充滿幹勁。
準備的豐盛的早餐有,叉燒,煎餃和小米粥。
鐘葉剛想去叫祁韻,祁韻已經坐着電梯下來了,祁韻素顏,但皮膚依舊是白淨透亮。
鐘葉一見到祁韻就會情不自禁的笑出來,鐘葉把祁韻推到桌前:“好好享受我的早餐,親愛的祁小姐。”
“祁小姐很榮幸。”
“請。”
這些都是倆人調情必不可少的事。
“韻韻待會兒我們去定制兩副戒指吧。”吃完早飯,鐘葉收拾着碗筷說道。
“阿葉,我們不是已經訂做過一對了嗎?”祁韻說。
“那不一樣,新的款式,新的一天,韻韻我決定以後我們每個月都要定制一對戒指,來紀念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
“阿葉,你對我怎麽這麽好。”
鐘葉用濕手揉了下祁韻的臉:“不對你好對誰好,不愛你愛誰啊。”
祁韻今天穿的是帶碎花的連衣裙,鐘葉穿的是一身得體的西裝。
“祁小姐,鐘小姐歡迎啊。”白店長熱烈歡迎。
鐘小姐亮出信息,白店長看了眼:“二位跟我來。”
設計師早已在休息間等待:“鐘小姐,祁小姐。”
設計師和鐘葉握了握手,鐘葉開門見山:“我可以看下你的圖嗎?”
設計師把屏幕轉向鐘葉和祁韻,祁韻可以說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圖:“阿葉,你覺得呢?”
“可以,簡約又很博人眼球,就這個吧,不用改了。”
“二位需要在戒指內圈上刻字嗎?”
祁韻想但不知道寫什麽,鐘葉也搖了搖頭:“就按原版來吧,先不用了。”
鐘葉起身和設計師握了手:“合作愉快。”
另祁韻沒想到的是在婚戒店都能碰上自己的粉絲,祁韻剛出休息室,兩位女孩兒就跑了過來:“祁小依,很剛興可以見到你。”
小小是祁韻的粉絲給祁韻起的愛稱,原因是祁韻在鐘葉身邊顯得特別小鳥依人,後來粉絲想稱祁韻為小鳥,但覺得有些不太妥,就叫小依,祁韻也很喜歡這個稱呼。
祁韻見到粉絲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高興,而後又被驚慌失措的情緒所幹擾。
祁韻以最快的速度撫平了裙子的褶皺,讓自己顯得狀态依舊和以前一樣,鐘葉看出了祁韻的囧狀,拍了拍祁韻的手後拉住,讓她知道有鐘葉在,什麽都不要怕。
“你們好啊,你們倆個也是來定制戒指的?”祁韻随意找了一個話題。
“對,定制閨蜜戒。”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說。
“讓我猜猜,二位是來定制婚戒的吧。”
“當然。”鐘葉很順利的接過話茬。
“我的天啊,婚禮什麽時候,我一直在微博看你們兩個的動态,尤其是鐘狗狗一天不曬祁小依的美照就不舒服。”
祁韻聽到對鐘葉的稱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們起名字都好有才,‘鐘狗狗’我很喜歡聽。”
小姑娘剛想為自己的魯莽說抱歉,卻被祁韻的這句話化解了尴尬。
而祁韻身後的‘鐘狗狗’就有一丢丢的不開心了,心裏默默嘀咕:“什麽嘛,就不可以給我起一個好聽一點的外號,好想發小脾氣。
“阿葉,我很喜歡這個稱呼,你喜歡嗎?”祁韻問道。
兩個小姑娘也滿臉期待的盯着鐘葉,鐘葉勉強露出一點笑容:“我也喜歡。”
心裏還是滴滴咕:“韻韻喜歡,那我也喜歡。”
一位小姑娘的手機響了:“不好意思啊,你們先聊。”
她很快回來:“不好意思啊,我媽媽叫我回家,祁姐姐我們可以和你拍張照嗎?”
“當然可以。”祁韻欣然答應:“阿葉,麻煩你幫我們拍一下。”
“好。”
別看鐘葉表面上答應的可快了,但她心裏的小人是萬般不樂意:“哼,回家以後我也要和韻韻拍,拍她個百八十張,誰讓老婆的命令最大呢。”
另一位腼腆的小姑娘在拍完照後小聲的問:“祁姐姐你可以給我簽各名嗎?”
“我也要。”
“抱歉,我沒有帶筆,口紅可以嗎?”祁韻有些不好意思。
兩位小姑娘猛猛點頭:“榮幸至極。”
離別之際,活潑的那個小姑娘說:“祁姐姐一定要看我微博,我叫‘祁小依的小女友’,有幸遇見。”
鐘葉聽到這個微博名字更不開心了:“韻韻我不喜歡。”等二位走遠鐘葉彎下身子在祁韻的耳朵旁說道。
祁韻在鐘葉的耳朵上吻了一下,不疾不徐的說:“阿葉,小姑娘的醋就不要亂吃了,畢竟我人在你這兒。”
鐘葉這才滿意的推着祁韻離開。
回到家的祁韻翻看着‘祁小依的小女友’的最新微博,配圖是那張合照和簽名,上面還留言了一條:祁姐姐,我們祁小依家族等你回來,等你回來為我們跳完你沒有跳完的‘鐘敲葉響’。
“韻韻擦擦淚。”鐘葉一直在祁韻的旁邊陪着她,這或許是鐘葉唯一能對祁韻做的事。
“阿葉,你會看我複出後的表演嗎?”祁韻擦眼淚,一臉認真的問道。
“什麽時候?”
“大概是一年以後。”
“會。”
這假話,鐘葉編的越來越順,但越來越愧疚,越來越痛苦。
但她想很努力的活到祁韻複出表演的時候。
“韻韻,我要去公司了,你要聽話,等我回來做紅燒肉吃。”
鐘葉穿上衣服:“想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好,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鐘葉幾乎是落荒而逃。
祁韻看着禁閉的房門,落下了眼淚。
窗外再一次落下了雪花,這次的雪比以往的雪都要大一些,風也比以往的要烈一些。
戒指被鐘葉取回來了,很漂亮,很恩愛。
生命倒計時:十個月零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