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裏邊的談話不知什麽時候結束。
蘇清河與鐘意看完煙火也沒進去,兩個人靠在一起趴在陽臺上誰都不說話。
吳太太帶着康康來和蘇清河道別。
梨梨被謝涵抱出門,站在門外。
蔣智昕孤身一人過來和蘇清河道歉,“抱歉嫂子,打擾你們用餐了!”
“沒事!”蘇清河不是很習慣嫂子的這個稱呼,面對鄭重其事的蔣智昕反倒手足無措。
鐘意在這個時候松開了挽着蘇清河的手,無視一旁的蔣智昕,叫住吳太太,“吳太太,可以搭個便車送到市中心嗎?”
“當然可以!”
蔣先生要帶謝涵母女不方便,她剛剛就想問鐘意是跟他們的車回去還是孟董另外安排司機送。
“你不留下嗎?”
蘇清河聞言皺起了眉頭。
“不了!”
鐘意一改先前同進退的态度,“我明天要飛倫敦。”
去機場從海澄湖畔過去不是更近?
蘇清河再勸,“行李可以叫家裏司機送過來。”
鐘意搖頭拒絕,堅持要走。
蘇清河不好再勉強,只能對吳太太說道,“麻煩您了!”
“不麻煩!”
孟恂初從書房裏走出來,手上拿着一個文件袋,交給蔣智昕。
蘇清河陪他一起送到別墅門口。
蔣智昕開了一輛黑色賓利,謝涵看着情緒不高,抱着梨梨,開口讓她和孟恂初道別。
“孟叔叔再見,嬸嬸再見!”
“再見!”
蘇清河沖她揮揮手,謝涵抱着梨梨坐上賓利後排。
吳助理吳太太也讓康康跟孟恂初與蘇清河道別。
鐘意提前上了吳助理的車後排,蘇清河回應完康康,走到河邊低聲同鐘意說話。
“我讓吳助理直接送你到家,你別回中環換車回去了,車子明天我讓人給你開回去,到了給我發個信息或者打個電話!”
“好!”
鐘意冷淡地點了點頭。
蘇清河覺得這頓晚飯好像所有人都吃得不開心!
賓利和保時捷先後離開。
蘇清河和孟恂初回屋,屋裏空蕩蕩,有種人去樓空的清冷。
“梨梨是蔣智昕和謝涵的孩子,蔣家老人想把梨梨接回家去。”
孟恂初給蘇清河倒了杯溫水邀請她到客廳落座,終于有時間和她解釋。
蘇清河注意到他話裏的用詞。
接回家!
聽着好像是另一種意思。
“他們要離婚嗎?”
“他們沒結婚!”
孟恂初雙手搭在腿上,半側着身子拿茶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茶。
“梨梨是非婚生子,這些年一直由謝涵撫養。但謝涵工作的特殊性你也知道,梨梨從下就跟這她全世界飛,導致她很沒有歸屬感和安全感,所以蔣家才提出要接回去。”
一個非婚生子,推翻了蘇清河之前所有的推測。
“那蔣智昕和宋晚凝是……”
“他們之間沒有關系,蔣家幫宋晚凝是因為幫謝涵。”
又或者說是梨梨。
“謝涵不知道蔣家這次讓她帶梨梨來香港是為了要把孩子帶走,吳助理家的康康和梨梨從小認識,兩個小家夥玩的還不錯。”
蘇清河知道孟恂初在向她解釋今晚的晚餐為什麽吳助理一家也在。
“那梨梨明天會跟謝涵去法國嗎?”
蘇清河想起梨梨在自己懷裏小聲說不想和謝涵分開的畫面,有些心疼,“也許對于梨梨來說母親才是她舍不下的。”
“不知道!”
孟恂初給自己的茶杯添滿,“蔣家會處理!讓他們自己解決。”
意思是,他們難得有機會這樣面對面獨處就不要聊別人的了。
蘇清河欲言又止。
孟恂初輕笑出聲,無奈道,“問吧!”
蘇清河搖搖頭,“沒事了!”
謝涵能做到宋晚凝的經紀人,應該不至于這麽感情用事。
孟恂初擡手看了眼腕表,“時間不早了,先去洗漱?”
蘇清河注意到他手上又換了一塊鱷魚皮表帶的機械表,窩進沙發,聲音不自覺軟了下去,“你先去吧,我先消消食!”
“胃不舒服?”
孟恂初起身走到她跟前,擔心道,“我看你晚飯都沒吃什麽東西。”
“不是,頭有點疼!”蘇清河眼皮耷拉着。
“藥膏有帶着嗎?”孟恂初走近一步,“我給你看看?”
蘇清河沒吭聲,相當于默認了他的詢問。
孟恂初手搭到蘇清河腦袋,熱源從掌心傳導到他的感官。
“發燒了!”
孟恂初問着,手轉到前面,貼着她光潔的額頭。
少了頭發做隔層,滾燙感更加強烈。
孟恂初當機立斷拿出手機給物業管家打電話。
蘇清河腦袋混沌。
分不清自己這種狀态是因為後腦勺撞起的小鼓包引起,還是他說的發燒。
想到昨晚洗的冷水澡。
可能真的發燒了吧。
早上從天誠回來她就有點不舒服。
在72樓的時候本想找秘書拿體溫計,結果她人不在位置上。
從公司出來到家,吃飯,看煙花,送客,整個過程不适感的存在性都不強。
直到這一刻精神松懈下來。
這種不适才被放大。
“38度1,是有點低熱。”
物業處的醫生接到管家電話第一時間趕來給蘇清河量了體溫。
“孟生孟太最近有冇生BB的計劃?如果有點話,聽日可以去醫院做個驗血睇下HCG值有冇變化,有時,發燒都有可能系孕前期的反應。”
蘇清河聞言眼皮擡起,眼睛争得老大看着孟恂初。
熱感瞬間席卷全身。
感覺有燒到40度的樣子。
孟恂初眼底只剩下對蘇清河的擔憂,“冇!”
冇?
這麽說外界流傳的奉子成婚版本不成立。
“咁近期有冇其他唔妥舒服嘅地方?(那近期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孟恂初回,“前幾日系北京有過過敏!”
醫生點點頭,在出診記錄單上寫下醫囑。
“有可能系immune system(免疫系統)出咗問題,我開滴增強免疫的口服畀孟太。平時可以多做滴運動,近期需要注意下飲食。”
孟恂初聽得仔細。
認真程度堪比開投資評估會。
醫生留下兩顆退燒藥和一個體溫槍,交代道。
“呢個體溫,建議先采取物理降溫方式去退燒,如果實在退不下去的話再吃一粒!食藥半個小時後開始出現降溫情況就無需擔心!”
“麻煩醫生!”孟恂初把醫生送到門口。
“孟生留步,有咩問題随時給物業電話,我馬上過來。”
送完醫生,孟恂初從儲物間找了個一次性毛巾拆開包住冰袋拿到客廳。
蘇清河兩眼惺忪的靠在沙發裏。
孟恂初暗嘆一口氣,在她旁邊的空餘位置坐下。
身旁的沙發明顯陷落一塊,熟悉的香根草氣味鑽進鼻孔。
蘇清河微微睜開眼,視線裏是因為距離過進被模糊放大的腕表。
随後額頭上一冰。
“嘶~”
太涼了,蘇清河輕呼一聲,身體條件反射地往後一躲。
“敷着!”
孟恂初伸手把她拉了回來,語氣中多了幾分往日沒有的強硬。
接着又半哄似的,溫聲說道,“忍一忍,體溫降下去了就好了!”
蘇清河混沌的大腦被蠱惑。
就這麽靠着他的手。
任由他管着自己。
“清河。”
孟恂初突然叫了她一聲。
相親還不熟的時候的蘇小姐。
同謝涵介紹時的老婆。
面在父母老何歡姐面前時的清河……
不同于在親友前,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兩人私底下的時候這麽叫自己。
又或者不是。
蘇清河記憶混亂。
但莫名的被這兩個字捋順。
她掀了掀眼皮,靜待下文。
“以後不管你有什麽不舒服的或者是不開心的,可不可以第一時間告訴我?”
他用的是祈使句。
很真誠!
甚至還有一絲祈求的意味?
蘇清河沒想出緣由。
孟旭初接着道,“這樣我好知道我需要為你做些什麽,我是你丈夫,讓我做任何事你都不用有心理負擔!你甚至可以對我提要求。”
“迪士尼的煙花是你買的嗎?”
答非所問的一句。
孟恂初怔住片刻,笑了笑,“什麽時候猜到的?”
“鐘意和我說,來的路上她跟你提過。”
蘇清河不愚鈍。
事情的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哪有什麽剛好的北京行程。
哪有剛好的有煙花。
“好看嗎?”
孟恂初用紙巾擦掉她額頭細細的水珠。
他沒有趁機邀功,甚至都不直接承認。
只關心煙花好不好看。
她喜不喜歡。
“好看!”
蘇清河眼皮已經耷拉了回去,回答的聲音也很輕很輕。
但孟恂初聽到了。
在得知今晚的煙花很有可能是他讓人放的一瞬。
蘇清河突然明白在辦公室鐘意說自己發火的原因。
因為看到謝涵旁若無人的表示獨屬于他們之間的親昵。
因為孟恂初抱着梨梨和謝涵站在一起更像一家三口。
因為他說要請謝涵到家裏吃飯,她以為是他親自下廚。
她會想他是不是也給謝涵做過早餐。
為她上過藥。
……
默默地送她喜歡的東西。
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
這種惱火和假設是潛意識裏生出來的。
在她還沒有搞清楚的時候就誕生了。
以至于當局者迷。
歡姐說,試着允許他的接近,試着接受他的觸碰,也試着去觸碰觸碰他,只要她沒覺得不舒服,牽手,接吻,□□什麽都行,跟着心走。
當一個女人會因為另一個女人吃醋生氣。意味着她已經想和這個男人做任何男女之間可以做的事。
只是不自知。
而當她意識到這點…
蘇清河強撐掀開眼皮。
體溫上去,骨頭都在疼。
她試着提出當下最想要的要求。
“我想回房間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