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第48章白閣主的過往 突破
夜行昭的覺醒解除了邪魂污染的危機，對于花雪滿而言簡直是意外之喜。在淨月靈體的治愈之力下，他們都煥然一新光彩照人。
沒有生存危機，花雪滿更惦記着出去了，“我在秘境形成的時候就困在裏面，只能依靠外界打開出口，行昭，帶我出去吧。”
夜行昭進入秘境的時候，外界對于花雪滿的诋毀正是最尖銳的時候，他本意并不想讓大小姐親自去面對那些，可是面對大小姐懇切的眼神，他還是說不出拒絕。
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帶着大小姐來到秘境結界最薄弱的地方。
夜行昭一出秘境就發現玉簡廣場上有很多丹藥閣的弟子在攪渾水，回天玄城教訓完他們，他在經過一處偏僻院落時神魂有所感應，他贈送給大小姐的那縷魂絲在召喚他。
他順着魂絲感應而去，正好出現在花雪滿被拽進秘境的那個地方。
當時月色正濃，月光照耀之處可以清除污穢，正好有個秘境結界出現薄弱之處，夜行昭用劍氣劃開，順着魂絲感應闖進來。
進入未知秘境之後，魂絲的感應越發清晰，他一路前進直接找到花雪滿，與之重聚。
現在花雪滿想離開，他就帶着她去了結界薄弱之處。
如今的夜行昭已經覺醒變異光靈根，不需要借助月光就能用光靈力壓制邪祟，只是他操控光靈力彙聚的靈劍斬向結界的時候，結界毫無反應。
夜行昭：“奇怪，這個結界好像不再畏懼光了，似乎被加固過。”
花雪滿揮舞折扇朝剛才劈過的地方攻擊，劍氣被結界上的東西吞噬了。
花雪滿體內曾儲存過大量的功德金光，她對于情緒類的能量很敏銳，“我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這個秘境的結界充滿了很多邪惡陰暗的負面能量。
比如，戾氣、嫉妒、焦慮、憤怒、抱怨、仇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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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昭的眼神瞬間冷了，“大小姐，我們先不出去了，好不好，外面沒什麽好的，你完全可以先在這個秘境裏找到你的破境機緣。”
花雪滿對于負面能量的來源原本毫無思緒，夜行昭突然改變主意，還不想讓她出去，她愣了愣，便明白了其中緣由。
花雪滿：“難道……這些負面能量來自外界對我的議論？”
夜行昭眼中很心疼，他拉住花雪滿的手，“大小姐，別理那些沒腦子的蠢貨，我知道的，你是全修仙界最美好的人。”
花雪滿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說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她重生以來，算是為修仙界做過貢獻吧，那些懸賞發出去的靈石肯定幫過不少人，萬靈劍宗的建立還解決了一定數量修士的就業問題，還鏟除了移山宗這個大毒瘤。
她以為應該有很多人為她說話，沒想到，認為她是個大壞蛋的人竟然多到能為一個秘境結界加持力量。
花雪滿在沉默，夜行昭看着心中難過，他把花雪滿擁到懷中，溫柔地輕拍她的後背，“滿滿，別難過，等你破境，我們離開這個秘境，我把那些對你心懷惡意的人都殺掉。這樣，你會不會開心一點？”
花雪滿趕緊擡頭看他，“不至于不至于，人的本性就是這樣，落井下石的人遠遠超過錦上添花的人。我确實有點失望，但是還沒到絕望的地步。只是覺得經過這一次的事件，剛好能幫我排除一些本性為惡的人，等我出去了，要是再發布懸賞一定把那些人都排除出去。”
夜行昭：“可是，大小姐做過那麽多好事……”
花雪滿：“我又不是為了好人的虛名才做那些事，只是事情剛好發生我想做就順着心意去做了。按理來說我才不應該為此失落，會失落說明我還有期待，是我自尋煩惱。
我早就認定，人活一世，取悅自己才是最任重道遠的事情，那些外人不值得我花時間。
再說了，我就算是天靈根，我現在還只是個弱小的金丹啊。修仙界裏有那麽多大能，化神、大乘、元嬰，随便拉一個出來都比我厲害，他們才應該拿下白閣主拯救天下蒼生吧？”
花雪滿已經死過一回，前世四大世家覆滅的時候，曾經和四大世家交好的人有多少伸出援手？還不是在移山宗的淫威下對那些苦難和冤屈視而不見。
她重生以來想做的事情，只為求一句無愧于心。
這個修仙界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修仙界，只靠她一個人的力量能救多少人？
人只能自救。
花雪滿豁然開朗，“外界的浪海濤天自有大能應付，我們兩個小金丹還是抓緊時間尋寶破境吧！”
夜行昭看她自己想得通透，嘴角微揚，“大小姐說得對！”
花雪滿被他奉承的語氣逗笑了，運行趨利避害心法，拉着他前往下一個試煉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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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寶存在的地方天然會吸引妖獸。
之前，花雪滿只能靠着瘋狂斬殺妖獸來轉移殘魂污染的折磨，現在，沒有殘魂污染，還多了夜行昭這麽一個能打能奶的隊友，她的刷怪效率大幅提升。
兩個人只花了五天的時間，就把山谷外聚集的妖獸都殺光了。
花雪滿沒有察覺到危險，率先朝山谷入口走去，才往前邁一步，她就被一個陣法拉入幻境之中。夜行昭晚了她一步，落入另一重幻境之中。
花雪滿看到了白閣主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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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閣主的生父是聚財閣的一位長老，家産豐厚卻資質平庸。
心有不甘的生父去歡樂城，花重金向地靈根修士求了生子機緣，靈府形成後就在歡樂城養胎，可是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根本沒有繼承生母的資質，而是随了生父依舊是個廢靈根。
生父還是不甘心，又去求了第二次生子機緣，十月後生下的終于是個地靈根了，于是，生父毫不留戀地丢棄了第一個孩子。
白閣主被遺棄後，有幸被一家藥鋪老夫妻撿回家，從此有了名字，叫做白蒲英。
白蒲英一直健康長到八歲，八歲那年，老夫妻的兒子從外面回來，因為修煉無望成了賭鬼，他看到白蒲英長得白淨，就趁着老夫妻去采藥的時候，把白蒲英抱到青樓賣身換了錢。
老夫妻采藥回來發現自家兒子幹的惡事，雙方發生争執，賭鬼失手殺了父母。
白蒲英從青樓逃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賭鬼埋屍的一幕。
尋常八歲小兒看到這幅場景肯定吓哭了，白蒲英卻悄悄去了賭鬼的房間，在他的酒壇裏下了毒，賭鬼死時，痛得扭曲絆倒了屋內的燭火，一場大火将一切都毀屍滅跡。
那是白蒲英第一次殺人。
大火過後，青樓的人拿着賣身契把白蒲英帶回了青樓，因為她失去了親人，那些人難得心善沒有為難她，只是把她關在柴房裏。
白蒲英原本還想再逃，卻意外得知這是天玄法宗聚財閣在歡樂城的産業，樓裏培養好的這些姑娘公子将來會送去天玄城大人物的私宅裏。
白蒲英一直記得被抛棄的恨，她這樣的廢靈根根本找不到機會去天玄法宗，于是，她留了下來，認真學習樓裏教的東西，等待進入天玄法宗複仇的一天。
青樓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正道邪道的消息都混在一起，白蒲英從好幾個邪修的口中聽到靈根換靈根的故事，她厭惡自己的廢靈根，聽到靈根可以換也生了惡念，重新撿起被丢下的醫書。
白蒲英在醫術上很有天賦，學了大半年甚至醫術超過樓裏的常駐大夫，樓裏的兄弟姐妹都喜歡找她看病，看病的時候就會聊些日常八卦。那時候，她就發現惡棍身死常常無人追究，在醫術更精進之後，她開始獵捕惡棍當試驗對象。
十六歲那年，她第一次更換了自己的靈根，從廢靈根變成玄靈根。有了更好的資質，她也有了更好的機會，不再是任人挑選的貨物，而是可以在樓中有一官半職的修士。
白蒲英嘗到換靈根的甜頭，開始獵殺資質更好的修士，卻在一次意外中失手，成了某個地靈根修士的禁脔。那是一段昏暗的歲月，她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佯裝溫順換取茍活。
二十歲那年，地靈根看上了新人，把白蒲英送給自己的好兄弟，而那個所謂的好兄弟，就是她的親哥哥！
第一眼，白蒲英就認出來了，她嫉妒這個哥哥的地靈根，在他放松警惕的時候，直接毒殺了他，然後将有血緣關聯的地靈根挖出來裝到自己身上。
血脈相連的原因，她不僅完美移植了靈根，還繼承了親哥哥的境界，從弱小的煉氣一舉晉升為金丹。
白蒲英躲起來修煉，等到境界和修為都超過那個地靈根，像處理豬肉一樣，将地靈根肢解。她行兇的一幕，被天玄法宗的石姓修士撞破，對方不僅沒有聲張，還對她滿眼崇拜，仿佛她是天地間最厲害的修士。
那一眼，讓白蒲英心中動容，她把地靈根新鮮出爐的靈根送給石姓修士，石姓修士接受了這次移植，他們從那一刻起坐在一條船上，此後數百年，他們并肩殺過不少地靈根修士，還做過許多人體試驗，某次秘境找到洗精伐髓丹的殘卷後，兩人的合作更加緊密。
他們都知道對方曾經的弱小與屈辱，也知道對方求強的決心和意志，他們是同夥，也是愛侶。
……
幻境結束，白閣主和石長老的畫面消失，花雪滿站在綠草如茵的平地上，面前出現一團黑霧。
黑霧在扭曲，繞着她轉圈，“你動容了。
見過白蒲英的過往，你應該能發現吧，不是白蒲英想作惡，是她經歷的一切太過凄慘，讓她為了求生不得不作惡。
如果她沒有被遺棄，她就不會被藥鋪夫妻撿回去，就不會被賭鬼兒子賣去青樓，就不會殺人了。”
花雪滿：“身世凄慘，不是作惡的理由。這世上凄慘的人太多了，沒有誰像她這樣滿手都是血腥的。”
黑霧桀桀怪笑，“難道那些男修不該死嗎？他們大多欺男霸女、偷雞摸狗、毆打道侶，真沒想到，你會為這樣的惡棍們說話。”
花雪滿：“我沒有為他們辯解。修仙界沒有律法，只有大家默認的公序良俗，那些作惡的人确實該死，白蒲英也有資格以殺止殺。
大道三千也有殺道，如果她殺的都是壞人，她每一次殺人都是為了懲奸除惡，那麽她的舉動無可厚非，是正義的是值得誇贊的。
可是，她殺人的時候有這麽純粹嗎？她不就是看誰不被追究就殺誰嗎？在她的刀下，也有無辜死去的亡魂。
我為白蒲英的不幸遭遇動容，同情她經歷的磨難，但是我看得清楚，白蒲英就是天生壞種，天生就靠着殺戮解決問題，靠着殺戮走求強之路。放任這樣的人活着，會有越來越多的無辜之人血濺當場。”
黑霧再次桀桀怪笑，“你還真是善良啊。你就不會怨恨嗎？白蒲英在作惡，卻收獲了幾百年的英名美名，而你一直在做好事，如今卻只剩罵名诋毀。
你做的這個好人太委屈了，我看着都替你憋屈，還不如随心所欲做個壞人，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黑霧的聲音突然變大，充滿蠱惑。
花雪滿心境平穩，“什麽美名罵名，都是虛名而已，我不在意又何來委屈。再說了，那些罵我诋毀我的人和我有什麽關系，我憑什麽要為了不重要的渣滓放棄我堅持的原則。
你這黑霧這麽啰嗦，是想引出我的心魔？你的算計落空了，我現在的心境用八個字就能很好概括。”
花雪滿說着，手上開始捏訣結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破！”①
口訣一念出，空中出現八個泛着金光的大字，朝着黑霧重重擊去。
中學語文一直在教的淡然從容，正好是應對黑霧這類挑唆怪的最佳利器。
當一個人識破本質，能夠忘卻外物，堅守本心，那麽外物便會如冰消霧散，無法再幹擾她一絲一毫。
黑霧尖叫着消失，幻境也随之不見，境界桎梏倏地破碎，頭頂傳來轟隆巨響。
花雪滿仰頭去看，空中電閃雷鳴，劫雲密布，正在醞釀無比兇悍的歷劫天雷。趨利避害心法在快速運轉，不同的是，這一次只有喜訊。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一道道粗壯的青紫色天雷重重劈下，花雪滿抛出折扇，直接踩着扇面飛向天際，主動迎接天雷。
這是從金丹突破到元嬰的雷劫，每一道都比從前更兇狠熱烈，花雪滿只覺得自己的筋骨血肉上一秒才被電焦，下一秒就被天雷裏的雷靈力洗臉重塑。
痛并快樂，她倘若迎接這次的雷劫淬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