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我抵擋住了上一次欲念的翻滾，卻沒抵擋住這一次。
我是大半年前有天在工作中無意向窗外望去時，發現了吳曉晖的秘密。窗戶是反光的，所以他看不到我，但我卻是可以看到他。我就那樣看着他低頭看一會書，再擡頭望一會我。那天我的工作其實是有些多的，可我還是花了不少時間去觀察這件事。
他在那張長椅上坐了挺久，坐到我的肚子都有些餓了。
可我也不想走。
後來天有些黑了，他收拾了下東西，又望了一陣，才起身離開。
再後來，我經常會去關注那條長椅，也發現了他來的規律。
博士生的日常其實挺簡單，前兩年是需要上一些課的，其他時間也會跟着導師找一下科研的方向。參加完中期考試後，才會把全部時間放在科研上。我第一次從窗戶看到吳曉晖時，他還處于需要上課的階段。他一周內有幾天會來附近的教學樓上課，上完課有時直接來坐一會，有時買點飯帶過來坐一會。周三他一般會比較閑，所以來坐的時間會久一些。
所以我會在周二的時候加加班把工作都做完，這樣周三就可以喝着茶多看看窗外的他。
後來，在感恩節給他介紹完女朋友後，我本來以為他不會來了。
可當我在周三再次向外望時，他還在那裏。
我的內心一直在掙紮。
一方面，我覺得他應該去愛他的女友，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另一方面，我又覺得如果哪周看不到他了，內心一定會覺得無比的失落。
我沒想到，這份失落感來的這麽快。
賈亭西的前妻再一次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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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有些低沉，想要多見一見自己的孩子，我沒問題。她想要賈亭西和孩子一起去，我也沒問題。
元旦那天April有些感冒，本來說要留在家裏養病的，可他前妻還是說想女兒，于是阿姨也為了照顧April一起去了她家。我完全沒問題。
這大約是我在M國第一次一個人過節。
我聽說市區會放煙花，想了想，便開車過去了。
可我也确實沒預料到，會在那裏遇見吳曉晖和姚慕之。他們就像正常的小情侶一樣，我怎麽好意思打擾呢？
可這失落感确實壓的我難受不已。
在我成長的這二十多年來，我的難受很多來自于我的恐懼。
我畏懼我的父母，且性格懦弱，所以每當他們讓我做不想做的事時，我只會感到難受。
但難受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所以我現在可以去順從他們，聽他們去安排我一切的事。
可這次的難受是和恐懼無關的。
大約也是因為這次難受的厲害，第二天賈亭西帶着孩子們回來後都發現了些端倪。他以為我不開心是因為他前妻的事，拉着我的手說，畢竟她是孩子們的母親。我擠出一個笑來，回答他說我理解。
他抱了抱我，說春天帶我出去玩。大概算是給我的補償。
我其實不在乎。
再後來，我聽說吳曉晖分手了。
聽到他分手的消息時，我正在經歷一些家庭危機。
有天回家後，賈亭西遞給我一封信，臉色十分的難堪。
那信是謝橙寫給他的。字裏行間都表達着對他的崇拜和愛意。
她說她将來會是他最優秀的學生，一定能和他比肩。
她說看到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無比心痛，覺得我無論是學歷還是學識都配不上他。
還問他能不能離婚等她。
最後還給了賈亭西自己的具體住址，以及一把鑰匙。
小姑娘慕強，我能理解。可如此的直白，她這是瘋了嗎？
賈亭西見我一臉的詫異，急忙向我解釋這信事是剛剛收到的，他什麽都沒做。
我自然是相信他的。能拿給我看，自然是在向我表明他的态度。
可麻煩的是，在M國師生戀是極其違反校規的事。這事如果鬧大了，賈亭西有可能名聲掃地。
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他說他會把這件事上報給學校，讓學校調查處理。如果學校找我的話，也希望我能配合。
我自然會。
他抱了抱我，說有妻如此，真好。
我不知道他抱着前妻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這樣說。
也許不呢，畢竟那是他的真愛。
April跟我說，過元旦的那晚她看見賈亭西半夜去了她媽咪的房間。
其實在這之前，我就已經發現了些蛛絲馬跡。
賈亭西上次出去開會，他的前妻也去了。我在他帶回來的睡衣裏，發現了一根長頭發。
我沒有問，也沒有質疑，只是自己去做了全面的血液檢查。
說起來他們本來就是年少夫妻，感情很好，所以才有兩個孩子。後來分開也不過是因為家庭柴米油鹽的瑣事。現在瑣事被我承包了，兩人舊情複燃也理所應當。
只是我相信賈亭西不會因為愛情和我離婚的。
他和我父親準備一起在國內開個公司，一個在外一個在內，嘗試把他們的學術研究變現。
除了有師生這樣的關系，有翁婿的關系定是更穩定一些。
其實，與其說他愛他的前妻，不如說他更愛他的事業和名聲。
但這些事确實也引發了我的不少思考。
我發現，好像很多人都不像我一樣，一定要走那條父母認為正确的路。
賈亭西的父母有讓他去做一個出軌前妻的丈夫嗎？我相信沒有。
謝橙的父母有讓她去做一個試圖插足別人婚姻的人嗎？我也相信沒有。
那為什麽我，一定需要做父母指示下的自己呢？
我不知道這樣的信念越來越強，到底是因為這些家庭危機，還是因為吳曉晖。
所以再一次見到淋濕的他時，我想讓那束光永遠的照進來。
他真的好年輕，我抱着他，撫摸着他的臉，他的胳膊，他的肩膀，和他的腰腹。
就是有點瘦，肌肉少了點。
他被我摸的有些羞澀，抓住了我的手，繼續吻了過來。
他用的力氣稍有些大，我的後腦撞在了牆上。
咚的一聲。
我們都被吓到了，然後回過神來又一起大笑。
我正準備繼續吻下去，突然有人敲了我辦公室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