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的緋聞女友
第22章 你的緋聞女友
恍如隔世,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梁蟬再想起對邵霖風的心動,仿佛是上輩子的事。
她打起精神,把櫃臺上的一摞書撈至眼前,掃碼器一一掃過書籍背面的價碼簽,電腦自動算出滿減後的數額。
梁蟬平靜地說:“兩百六十八塊五。”
他一共買了六本書,大部分是國外知名作家的小說、散文集。她還住在邵家的時候,家裏随處可見這種類型的書籍,是他的最愛。
邵霖風付款的過程裏,梁蟬沒看他,有條不紊地找個紙袋将這些書一本本裝起來,袋口用米白色印有英文字母的封口貼封好,公事公辦的口吻:“您拿好,慢走。”
邵霖風看了眼腕表,已過十二點,自然地提出:“我們去對面吃個飯?”
梁蟬透過玻璃牆看向對面,隔着一條街,一家新開的西餐廳正在如火如荼地營業中,門口的标牌醒目。
“您去吃吧,我吃過了。”梁蟬沒撒謊,确實吃過,十元一份的炒粉。
邵霖風還想說什麽,又有人前來結賬,是個小姑娘:“姐姐,這本書有贈品嗎?我看網上有好多贈品。”
梁蟬說:“裏面有随書贈品,其他的沒有了。”
“那好吧。”小姑娘有點遺憾,還是選擇買下。
梁蟬看她耷拉腦袋的樣子,從抽屜裏摸出一個書店定制的鑰匙扣,是一只小柴犬:“可以送你一個這個。”
小姑娘立馬笑逐顏開:“謝謝姐姐!”
梁蟬結算完這一單,擡頭見邵霖風仍在等她,雖然沒有妨礙其他人過來結賬,但也不容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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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騙您,真的吃過飯了。”梁蟬都想翻出垃圾桶裏的外賣包裝盒證明給他看。
邵霖風一手拎着十分重的紙袋,一手抄兜:“容姨常在我面前念叨你,什麽時候有空回去吃頓飯?”
梁蟬說不出話來。當初搬出邵家,她跟容姨說好每周回去見她一次,她沒有做到。因為兼職太忙,也因為不想再見邵霖風,跟他有別的牽扯。
“我找時間去拜訪。”梁蟬委婉拒絕。
“今晚沒時間?”
“我六點下班,晚上還有別的安排。”
短短幾句話,邵霖風已然絞盡腦汁,面對她如此堅決的态度,他的口才再厲害也無用武之地。
梁蟬目送邵霖風離開,呆站許久,方覺手心捏出了一層汗。
重逢的第一眼,她覺得上次的心動很遙遠,再多看他幾眼,從前的記憶就如同長河般奔湧而來。她需要極大的自制力才沒有在他面前失态。
她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撲進他懷裏哭泣,乞求他: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而他之前說過不丢下她,他沒有做到,這句話成了一句空話。所以,她不再奢求別的東西,承諾也好,幫助也好,她都不需要了。
*
下午六點,梁蟬準時跟前來的書店員工交接,趕往下一個兼職地點。
金箔酒吧,這是兼職群裏一位姐姐介紹給她的,主要負責推銷酒水,每銷售出去一瓶酒就能拿到一份提成,金額多少全憑酒的價格來定。
這份兼職在其他人眼裏或許不太拿得上臺面,但她覺得這就是一份普通工作,她憑本事賺錢,沒什麽丢人的。
今晚業績不錯,她賣出去五瓶酒,其中一瓶是上萬的洋酒。
給她介紹兼職的姐姐趁着不太忙過來找她,對她豎起大拇指:“厲害哦。”
梁蟬累得不行,咧咧嘴角說:“還好。”
“我發現好多人就吃你這種冷淡挂的,我越是熱情推銷,他們越是不感興趣,看來我得改變一下路數了。”
梁蟬沒接話,再過幾分鐘,她就可以下班了。
好想回去睡覺,她今天一整天的狀态相比昨天好了很多,畢竟還在病中,連軸轉多少會有些吃不消。
捱過最後幾分鐘,梁蟬拿上包,看着手機裏當天結算的薪水,心情稍微好了點。
“樹哥,快看,你的緋聞女友!”
梁蟬走下臺階,聽到幾個男生說說笑笑的聲音,有一道男聲特別高亢。
“哪兒呢?”李傲然抻着脖子張望。
蔣祈樹拎着外套挂在肩上,穿着美式複古風格的插肩袖衛衣,寬松牛仔褲,腳上一雙白綠配色的三葉草板鞋。跟早上完全不一樣的裝束。早晨的運動裝将他襯得朝氣蓬勃,眼下一身休閑裝,慵懶又随性。
他與梁蟬之間相隔五米的距離。
李傲然也看見梁蟬了,女生站在燈紅酒綠的酒吧門口,絢麗的燈光将她的臉照得模糊失真,單薄的身形如同一塊人形立牌,風一吹就能倒地。
“耗子眼力可以啊,這都能認出來。”李傲然揚眉。
被稱作“耗子”的男生叫林昊,跟李傲然和蔣祈樹一個宿舍的,經常一起打球。他聳聳肩,吊兒郎當樣兒:“沒辦法,哥就是視力好。”
李傲然想起一茬,照他腦門拍了一巴掌。
林昊不設防,捂着腦袋痛叫一聲:“你有毛病啊,打我幹什麽?”
“打的就是你!昨天在球場上,要不是你搶球撞到我,我至于砸到人嗎?”李傲然跟他算起賬來,“你說說你該不該打?”
“她不是沒事了嗎?”
“這是有事沒事的問題?”李傲然随手一指蔣祈樹站的位置,“現在全靠樹哥給咱倆賠罪,不然……诶,樹哥人呢?”
他倆鬥嘴的工夫,蔣祈樹大步走到梁蟬跟前,站定,垂眸看她:“這麽晚還在外面?”
梁蟬暗道冤家路窄,在校外也能遇見。
蔣祈樹将她的心裏話看穿,笑着偏了下頭:“和室友出來吃宵夜,他們非要鬧着來酒吧坐坐。”
“哦。”梁蟬不欲多說,禮貌性回應一聲就走了。
蔣祈樹倒退幾步跟上她,盯住她的臉:“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藥按時吃了嗎?”
梁蟬忙得根本沒時間吃晚飯,自然沒有吃藥,正想撒謊糊弄過去,蔣祈樹再一次将她看得透徹:“沒吃是不是?”
梁蟬即将出口的謊言被迫吞了回去,再看向他,眼裏多了絲困惑,他是在她身上裝了監控嗎?
蔣祈樹為她解答:“你不太會撒謊你知道嗎?”
梁蟬不知道,與他擦肩而過。
蔣祈樹掃了眼四周的店面,尋找附近用餐的地方:“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什麽?”
剛走過來的幾個男生剛好聽到他的話,摸不着頭腦。林昊說:“樹哥,你不和我們聚了?”
“你們去吧,我請客。”他一句話打發了兄弟,拉着梁蟬直奔對面的餐館。
那家餐館到這個點兒了門口還很熱鬧,一定有過人之處。
梁蟬皺起眉,警告他:“你松開。”
“快,要變紅燈了,跑起來!”蔣祈樹拉着她在斑馬線上奔跑。
梁蟬擡頭看一眼正在閃爍的綠燈倒計時,還剩五秒,沒空與他理論,只能任由他拉着她跑。
遇上他,總是被動,總是失控,總是惱羞成怒。
倒計時只剩最後一秒,兩人順利到達對面,蔣祈樹松開她的手,叉在腰間,仰頭呼了口氣:“有沒有很爽?”
梁蟬跑得頭暈眼花,沒覺得爽,淡淡瞥他一眼,扭頭就走。
蔣祈樹定在原地不動,在後面喊她:“梁蟬!”
梁蟬假裝聽不見。
蔣祈樹樂此不疲地喊:“梁蟬!梁蟬!”
梁蟬停下,回首瞪他:“能不能別叫我?”
蔣祈樹拔腿跟上:“我在叫樹上的蟬,沒叫你。”
梁蟬竟信了他的鬼話,凝神細聽路邊景觀樹上的動靜,很快,她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夏天已過,蟬早就死了。